直到她深夜被林韵声抱在怀里入睡,她问她:“请假陪我几天好不好?”

  她又缠上她的脖子,轻哼着说:“求你了,姐姐。”

  她知道她总会如愿的。

  她会在这些偷来的时光里,拉着林韵声去超市,买够三天不用再出门的食材。

  她会逛到无人的货架旁,偷偷和她接一个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惊慌的吻。

  她要悄悄拿上两瓶酒,在林韵声制止的眼神里,撅起嘴说“你好霸道啊,林韵声。”,换来她无可奈何的同意。

  她还要在路过蛋糕店的时候,不讲道理地买上一个小蛋糕,并告诉店员要配上18岁的生日蜡烛,不管林韵声的眼神是不是逃避。

  她要一进家门就把这些东西都扔在玄关的地上,才刚关上房门,就将林韵声迫切地压在门上同她缠绵。

  她要将林韵声变成只属于她的天才——昨天还莽撞不得要领,今天就轻车熟路让她沉沦。

  末了,陈谨悦攀在姐姐的肩头,喘着气说:“好累啊……站着……”

  “你好着急。”

  “就是突然想了嘛。”她侧过脸亲一口姐姐的脸颊,随后移开身去浴室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她一直睡到日落时分,直到林韵声抱她起床吃晚饭。她固执地拿出蛋糕,摆在桌上,用手指挑出一点奶油,抹在林韵声的嘴边,看她轻轻舔掉。

  然后使坏地说:“是我的,你不准吃。”,等林韵声听之任之,她就再抹上一点,和她接一个奶油味吻——你有没有想起我的十八岁?

  直到吻得林韵声面色绯红,低声说:“先吃饭,小谨……”

  “不要。”

  她坐在她的腿上,缠着她在餐桌上再来一次。

  人类是否有一种超感官知觉叫做「预感」,若将它运用在离别上,便像眼睁睁看着沙从指缝落下,却无能为力。谁又能挽回已经失去的东西呢?

  林韵声看着又一次在她手中颤抖的妹妹,看她嘴唇翕动,脸颊上还蹭着一点白奶油。她将语不成调的陈谨悦抱在怀里,但仍然觉得遥远。她在超市同她一起装满购物车,回到叫做家的地方,却还是感觉不真实。

  北城的雪,海城的雾,南城的风,它们一同在离去,她身处无依之地,没有了四季的概念。只剩夜晚还泛滥着潮湿。

  陈谨悦将买睡衣那天一并买好的项圈挂在林韵声脖子上时,眼睛里透露出满足。

  “干什么……” 林韵声黏糊的手摸上自己颈间的皮革,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铃铛。

  “绑住你呀。” 陈谨悦轻笑。

  林韵声不顾妹妹的不满将它取下来,套在了对方身上。

  她低声说:“是你需要被紧紧攥住。”

  陈谨悦不说话,由着她让自己坠入翻涌中,让铃铛响一整夜。

  两人变成了反抗潮汐的动物,她们在夜里亢奋,在白天昏睡。

  世界也只剩下四件事:吃饭、睡觉、接吻和表达爱。

  陈谨悦执拗地要让这个家的每个地方都变得同她一样湿漉漉的。

  地毯、玄关、客厅、厨房,她要让林韵声在以后的每一天,在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都记得自己曾为她倾吐过的爱意。

  她在意识消散前,在最后的颤抖里,说想去看看日出。

  于是她坐上凌晨五点去追逐太阳的车,车内温暖干净,她们再也不用里外裹上三层,在日夜交替之时去拦一辆的士。林韵声车开得平稳,六十公里的距离好像也不觉得累。

  她还是放着她老旧的歌单,

  ……

  从头开始,多多一次靠你我来重演

  多多一集,上集就如排练,就让剧情缓缓改变

  从头饰演,饰演一个更信爱情人选

  相恋之道,上集未能完善,耗尽热情重来一遍

  ……

  陈谨悦将车窗降下来一点,冷风打在她脸上,吹乱她的头发。

  “不冷吗?” 姐姐问她。

  “嗯……想多感受一点。” 她生出这几天难得的疲倦和认真。

  林韵声将车开到无人的岸边,她们坐在车里安静地等待光亮。再也不需要一个蓝调时间来隐藏秘密和汹涌爱意。

  她们在车里自然地接吻,陈谨悦又如常坐在林韵声的腿上。她摩挲她的脚踝,说:“真的好想把你拴起来。”

  陈谨悦不想接话,她去扶手箱拿出那盒小东西,让林韵声继续。

  她在海雾里用光洁的后背迎接日出。她的喘息变成车窗上的雾气,又被她用颤抖的手抹掉,变成水滴。

  她在天亮前按住林韵声的手腕,平息了好久,说:“林韵声……”

  “我……我想拿回我的东西。”

  ——「人类是否有一种超感官知觉叫做‘预感’,若将它运用在离别上……」

  她不回话,扯开妹妹的手,偏执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