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韵声问她。

  可她连海城都不那么熟悉了,哪谈北城呢。陈谨悦摇了摇头。

  “我带你去梅园走走吧,现在梅花开得很漂亮……去吗?”

  “好。”

  林韵声买好单,又拦了出租车,两人坐到后排。

  她想起陈谨悦喝醉酒的那天,也是在这样的出租车里。车内明暗交错,不像现在这样天光大亮。妹妹靠在她怀里,也不是现在这样沉默不语。

  “你……好像不开心?”

  “不想跟我去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轻开口。

  陈谨悦被问得一愣。

  又是这样的感觉,她回国还没多久,为什么好几次从林韵声身上读到受伤的情绪。

  而且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是她觉得林韵声不开心,却反过来被问,是不是自己不开心。

  陈谨悦去牵姐姐的手,说:“没有……”

  林韵声没有接话。她索性挪挪身位,倒在了对方腿上。

  陈谨悦枕着她的腿,眼神往上看,又轻轻拉了两下林韵声的围巾,让对方低头看自己。

  她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想霸占它——让它眼里只有自己。

  她说:“林韵声……你开心我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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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这里今天也下雪了,但没什么心情散步,只觉得好烦明天又要铲雪了!

  20 | 红绳

  北城的梅园确实像林韵声说的那样漂亮。小雪飘在空中,落到梅花上,一点点叠起来,叠在淡红色和白色的梅花上,看起来宁静又和谐。

  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人不多,陈谨悦牵着姐姐在梅园里慢慢走。

  这雪应该飘不了太久了,有一点阳光慢慢透过云层洒下来,云已经快散了。但现在这样阳光照在雪花上,闪闪发光,像无数小钻石一样,还是让人忍不住感叹这场景美得深远。

  更何况林韵声也在她身旁。

  “是喜欢像这样散步吗?”林韵声问她。

  “嗯……”陈谨悦停下来,低头看刚被雪盖起来的步道,走过的行人不多,还没有露出黑灰的石板路。她一脚踩在纯白的雪里,留下一个清晰又可爱的脚印。“像这样。”她说。

  “在国外也是?”

  ……

  这是第一次,林韵声主动提起国外的事情。她差点以为林韵声可以一直假装不过问,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在这样的氛围里,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的人,似乎变成了陈谨悦。

  如果非要聊到国外,那能聊些什么呢,全是她的怨怼与孤单。只感觉梅园都变得不那么漂亮了。

  “嗯。”她仓促回答。

  可林韵声好像不愿意就这样结束。“一个人吗?”她又挑起话头。

  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呢,姐姐。

  陈谨悦搞不懂她,你难道不明白我是不是一个人吗?我身边还能有谁,还装得下谁,林韵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看林韵声的脸,移开脚步往前踩,有些冷淡地说:“我一直是一个人。”

  换来的是一长段时间的沉默。

  所以为什么要问呢,我给了你回答,你又不说话,你为什么要问呢。林韵声。

  陈谨悦开始有些烦躁。

  她想起周六那天,林韵声认真地说着「在考虑」,要开始新的生活。结果到了晚上,又在车里给了她一个稍纵即逝的吻,这些事情全压在陈谨悦的心头,她短暂地逃离,不想去面对。

  这些事难道她不想问个清楚吗?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北城的回忆可以更纯粹简单一点。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挑现在呢。

  “小谨……”林韵声在后面这么叫她,追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

  “我只是,”她叹了一口气,似乎不知道怎么把下一句话说出口,“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你在国外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问才不冒犯你。”

  “好像只要我问这个,怎么都是冒犯,不是吗?”

  “小谨……”

  林韵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又把头垂下去,但不愿意松开拉着她的手。

  异样的感觉又升腾起来——感觉她是受伤的。

  陈谨悦弯下身去找林韵声的目光,让她看着自己,她轻轻问:“那你想听什么?”,语调温柔了一些。

  “不问了……”她撇撇嘴。

  噗——陈谨悦没忍住笑了出来,此前不舒服的情绪被扫空了大半。怎么林韵声都30了,还是会像少女一样露出委屈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