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底气去和疤子哥对线?我知道你在寒假大展拳脚成功让咱爹难受了一阵子,是个猛男,但疤子哥和咱爹不一样啊,咱爹不动手的啊!”
“真不要我和你一起啊,余陶真不是省油的灯。我和你一起也安全点,你不是还带着伤吗?话说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诶,池竹西你别走那么快!”
池源在后面絮絮叨叨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池竹西快步穿过走廊,迈上楼梯,头也不回往楼上走。
到拐角,他终于愿意停下来,身后的池源差点直接撞个满怀。
“很谢谢你告诉我余陶的事。”
池源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好说,好说。”
“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傻乎乎地跟着我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牵扯进来。”
“你这人怎么用完就扔的?哪来的陋习?”池源差点跳起来,委屈得有点缺心眼,“而且我怎么就傻乎乎?我这是正义执言,你对上余陶不就是送上门的菜,他可不管你长得帅不帅,帅哥和歪瓜裂枣揍起来都是一个手感。”
“其实我和池淮左都挺喜欢你的。”池竹西俯视着他,眼神里空空的,带着池源看不懂的的暗,“带着你的好心回家之后对着蔡闫说吧。蔡闫……对你很好。”
“啊,那是我妈,我妈当然对我好了,你妈不也……”想起什么,自认为最近情商突飞猛进的池源狠狠闭上嘴。
这一迟疑,他就错过了继续跟上池竹西的最佳时间,只是眨眼的功夫,少年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池竹西也是在老教授的案件之后才明白了一些道理。
很多人警告过他,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池竹西当然听进去了,却没任何反应。
他怎么样都可以,会不会被盯上,有没有危险,只要能揪出幕后的人,他其实是无所谓的,甚至很乐意。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方躲在阴暗处要的是什么呢?最严重也不外是他们兄弟的命。
而不管是池竹西还是池淮左,他们人生走到现在,清算“资产”,最廉价的或许就是自己的命。
你要,可以,拿去,作为交换,你也得同我一起坠入地狱。
而如果我失败了,死了,那其实也算是一种结束。
池竹西还太年轻,没有很深的社会经验来告诉他,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等价交换。
他们的目的是摧毁你,但过程会有很多种,不要低估他们的凶恶程度,否则你就必须付出其他的代价,比如老教授的死。
所以你看,其实你是会牵连到那些无辜的陌生人的。
池竹西终于十分不甘地学会了这一点。
所以他不想再把池源也扯进来,他多蠢,还以为池樊川是什么好人,寒假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只是父母的小打小闹。
他甚至有把蔡闫的警告当耳旁风的权利,依旧用愚笨的正义感来做点什么。
【你是不是应该找时间找容岐咨询了,有自毁的倾向不是什么好事。】
池竹西没理会那个声音,他从余陶的同学那里询问余陶的行踪,得知他现在在教务处挨骂后直接往教务处走。
在四楼的拐角,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让自己避之不及的人。
余陶依旧带着口罩,佝偻着背,头发挡住了面容,在看见正对着他的池竹西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周围的学生三三两两经过,推搡着避开了余陶,不时有人用迟疑的眼神看着池竹西,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了楼道。
“我找你有事。”池竹西径直开口,“你找我……也有事吧。”
余陶的喉结动了动,在口罩的遮掩下看得并不清楚,池竹西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往昔的那种阴冷与恐怖,仔细观察的话,只能看出单薄。
感觉毕竟是很主观的事情,当你觉得自己备受威胁,全世界都是潜伏的魔鬼,而当你真正见识到魔鬼,从它手底下苟活下来,你就发现平时的威胁其实只是放置在桌面的细针。
你可能被针扎出血,也可以将针拿起来,收纳进它应该在的地方。
凝视他半晌,余陶终于点头,依旧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他指着楼上:“去天台说。”
***
余陶和他的“朋友”每天都无所事事,讲台上的老师口吐白沫自顾自讲得投入,前排的学生抬头又低头,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没人在乎后排的一群混混在干什么,只要不严重影响纪律,这就是完全透明的一群烂人。
在整个学校里也是这样。
只要不把事情闹大,大多数老师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觉得自己的责任是教导学习,学习以外的事能少管就少管,他们管不过来,也管不了。
跟那些和余陶混在一起的人不一样,他家里的经济实力其实很好,家人关系也算和睦,一个不着家的爹,一个拿了钱也不管丈夫在外面干什么的妈,还有一个可爱听话,就是喜欢一惊一乍的妹妹。
作为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和睦家庭”,家长从来不要求他什么,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余陶第一次打架就是因为这个妹妹。
有不长眼的臭傻逼把小姑娘堵在巷尾,嘴里不干不净狗叫,余陶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在原地号啕大哭,一群人在旁边旁若无人的大笑。
等小姑娘怯生生喊他哥哥的时候,余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打架了。
他没有太多感觉,拳头挥向谁,又被谁揍,其实都挺没意思,只是妹妹带着希望的眼神在巷子里就像是一束光。
你不该用那种看待英雄一样的目光看我的,余陶想,我成绩不好,平时翘课通宵受处分,我不是什么值得学习的好榜样。
他们圈子里真正的别人家的哥哥倒是有,姓池,说他小时候听为了自己弟弟横行一方,甭管大人小孩,说冷脸就冷脸,半点面子也不给。
余陶亲眼见过,在池家阔绰得离谱的豪宅,池淮左穿着量身定做的小西装在一众大人间如鱼得水。围着他闲聊的人一圈又一圈,正说着讨喜的客套话,他突然像脑门后长眼睛似的,转头看向靠里的小门。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一直紧闭着的门豁开了一道缝,一双白嫩的小手扒着门。
池淮左跑到门边上,蹲下身,手覆盖在那双手上,低声说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门缝拉开了些,坐在里面的那个小孩的身影也显露在余陶视线中。
和他妹妹很像,看起来胆子很小,躲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睁得圆滚滚的,像一有不对就会立刻逃窜的小动物。
不,池淮左的弟弟比她妹妹还要胆小,不然也不会在看见有陌生大人靠近后就立刻缩回手,整个人都消失在门后。
真是没礼貌的孩子——余陶都能想到那些人会说什么。
即使不说,表情和眼神也掩盖不了,他们总以为小孩什么也不懂,自以为能藏得很好,殊不知这就是最大的傲慢。
池淮左冷下来的脸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从大人悻悻的楓表情也可见一斑。
他刺了两句,走进门后的摔门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那晚再也没出现过。
大人反而不觉得这是什么陋习,只觉得这小孩重情谊。她妹妹听闻池家老大的事迹后也时常露出星星眼,还总拿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有人故意挑事说要不给把你送去池家换个哥哥吧,她摇头,说我也有哥哥啊。
都是屁话。
可余陶在看见自己妹妹如释重负的眼神后,逐渐居然也荒唐地涌生出“原来我也可以被期待”的情绪来。
在那段时间,他像个傻逼一样啃着自己看不懂的书,上课也不跷二郎腿,考试连蒙带猜也要把卷子填满。
可世界是公平的,那些时间荒废了就是荒废了,不是拿着浪子回头的标语每日三省吾身就管用。
也是在那个时候,池家两口子离婚了。
仿佛带来了一股离婚热潮,余陶的父母居然也开始拉扯要离婚。
其实这也没什么,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呗,多大点事。
婚姻的结束也将余陶和他的妹妹分开了,女方强烈要求带走妹妹,并把他扔给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爹。
他妹妹抱着余陶不撒手,哭得不像是分别,倒像是在给他哭丧。余陶哭笑不得,把小姑娘拎上车,让她没事少哭,听着烦。
才一年不到,等初中的时候,余陶因为好不容易爬上去的成绩又遭遇滑铁卢而被班主任揪着一顿批,刚出校门口就听人说外面巷子好像有谁在闹事,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去看热闹。
看个屁,作业写完了吗就去看热闹,初三还浪个屁啊。
放在几年前,这种话是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听起来怪恶心。
他不是诚心去看热闹的,只是路过,但也只是路过,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姑娘,肆无忌惮又咄咄逼人,尖锐的声音听得他不自觉皱眉。
只不过他的妹妹这次没有被围在中间。
她站在加害者的位置。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那个胆小又怯懦的妹妹,会哭着喊他别打了,我们回家的妹妹,对着他虽然有所提高还是不及格的试卷欢呼雀跃的妹妹。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个问题也被甩在了当事人面前,余陶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心平气和,耐心比起一年前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可本该稚嫩的女孩露出了他觉得惶恐的市侩表情,先是讥笑,然后沉默,最后问他,除了那点血缘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想出来管我?你没事吧?
妹妹仇视的眼神在巷子里像是一把刀。
你不该用那种看待仇人一样的目光看我的,余陶想,我成绩好起来了,不翘课不通宵拿了几张奖状,我其实也是值得学习的好榜样。
回家之后他打电话给很久没联系的“妈妈”,对方见怪不怪,还骂了妹妹一通,说她这一年孤僻又冷漠,转而提到当初要是带走的是你就好了。
原来我也是被期待的啊——放屁。
浑浑噩噩一段日子,余陶居然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见了池竹西的名字。
在初一的成绩榜,那个名字居高临下的俯视所有人,余陶瞬间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个会躲在门后一声不吭的小孩原来和自己也没差几岁。
那他和自己妹妹也差不多大。
不知怀着什么心态,他跑去初一的教室外偷看,在教室一群人中准确找到了池竹西。
他太显眼了,不仅是姣好修养带来的仪态,还有在喧哗人群中静默的格格不入。
他很孤僻,说好了是不善与人交际,说白了就是冷漠。
可他是所有家长都喜欢的那种乖孩子。
都被抛弃,都被不负责任的家长带走,都不和原来的兄弟来往,他凭什么还能拿着年级第一当个好学生,而自己那个善良又可怜的妹妹却变成了被嫌弃的垃圾。
余陶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完全是迁怒,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愚蠢,不想否认自己这几年空妄的坚持,所以尽数推诿到了池竹西身上。
他谩骂,讥讽,想看池竹西因为怨恨而露出的和自己妹妹如出一辙的丑陋狠毒。
可没有,不管怎样,少年的眼睛都是空荡荡的,安静又干净,倒映出他所有的不堪——丑陋的是你自己,余陶——那双眼睛在这样说。
所以言语上的暴力变为了实质,他被情绪绑架,被冲动裹挟,化身为自己不理解的怪物。
其实在他眼里,池竹西才是怪物。
如果不是怪物,怎么会在逆来顺受的同时说出那样刻薄的话。
他的表情脆弱又可怜,他说的话恶毒又刺耳。这个残破的身躯像是住着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柔软的那个将内心的魔鬼死死压制在躯壳里,只是偶尔才流露出备受余陶期待的阴暗。
既然你也是这样的人,你就证明给我看啊!
证明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被抛弃了之后还澄澈的灵魂,证明他妹妹的情况是完全合理又正常的,证明他现在做的烂事其实是野兽之间的对峙。
可直到最后余陶也没有等到那一刻。
在半山腰,他抒发着内心的暴戾,就在那个时候,他听到了真正的野兽的声音,像是狗,又像是狼。
草丛中的动静终于让余陶感受到了迟来的恐惧,他慌不迭逃窜,却没看准路,等跑进深山他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怎样错误的决定。
蹿上来的野兽足足有一米长,扑向他的阴影几乎覆盖住全身,他抱着头,捂住自己脖子,腥臭味笼罩在四周,浑身上下都在痛。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被咬烂了,血糊在鼻孔和口腔,眼珠也快要掉出来,濒临死亡的瞬间,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池竹西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脸。
到最后他也是那样干净的一个人,和他,和她都不一样。
***
“咬你的野兽……是狗?”池竹西目光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余陶把那天的事详细地告诉了他,越听越觉得不对。
所以他一直听到的狗叫声真的不是幻觉,真的有那样的生物存在着。在他被霸凌的时候冲出来把施虐者的脸咬了个稀烂。
按照伤口的程度,那不仅是冲着脸去的,野兽也不会有什么毁容的想法——它想撕咬的只有猎物的喉咙。
“为什么选中了你,我记得围住我的有五六个吧。”
池竹西说起当初的时候平静得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他的记忆很好,那些事在他脑海中崭新得像刚发生在昨天。
“我的外套是不是你脱的。”他问,“还有衬衣,你把衬衣塞书包里了。”
余陶反而有些回忆不起来:“……好像是。”
“所以‘狗’才会选中你,它熟悉的是我的味道。可它从来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过……它是有主人的。”
余陶不知道池竹西在说什么,但池竹西现在坐在天台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余陶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这种感觉,隐约像是当年那个被压制住的东西在和他对话,却又不全,他话语中没有任何刻薄又恶毒的内容。
只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变得专注的眼神,目光不再空洞,犹如被打磨之后终于得见天日的白刃,只是不经意触及就会让人从五脏六腑生出寒意来。
“在那之后你还听过‘狗叫声’吗?”池竹西看向他。
余陶露出痛苦的表情:“随时都能听到。”
“……”池竹西收回眼神,忽略了这个没有参考价值的回答。
跟着他的人的确不止一波,除了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外,还有一个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盯着他的人在暗处。
池竹西不知道那个人是抱着什么打算,目前看来,每次出现狗叫声都是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在池氏集团大楼前也是,他已经听见了声响,但高集快一步救了他。
教授院子里的动静应该就是两拨人撞上了,在争执后分开,不约而同地开始寻找他的位置。在窗外的黑影快要得手的时候,“狗”的主人赶到了。
现在想来,窗外的那张脸上全是伤口,当时的画面太过于惊悚,他没反应过来,在看见余陶,想起他口罩后的疤痕后才意识到,那就是被撕咬后的伤。
他没有像容岐说的那样出现幻听,那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世界上灵异的只有自己和池淮左的日记本,其他的所有事都有迹可循。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池竹西也没有继续和余陶交谈的意思,起身就要离开。
余陶叫住他:“你……不问我前段时间为什么跟着你吗?”
“我不感兴趣。”池竹西拍拍裤腿的灰,又把手重新插进兜里,“同样,我对你为什么要霸凌我也不感兴趣。”
“我……是想道歉的。”
“没那个必要。”池竹西说,“我没有义务听你的道歉,你要是想听没关系这种话可能要失望了,我没打算原谅你。”
就像对路边陌生人一样,池竹楓西直接走了。
刚拉开天台的门,池源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身后还站着五六个被骤然发现后还没来得及收敛义愤填膺表情的同学。
池竹西有些无奈:“要上课了。”他拨开人群下楼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后,池源沉默着走上天台。
他本来是怕自己这个小身板便宜老哥吃亏,又觉得和上次一样给人跑了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次,于是干脆喊来自己的兄弟一起蹲门口。
池竹西和余陶交谈的地方离门不远,一群人几乎听完了全程。
要不是池竹西还在问,池源早就冲出去痛快给余陶两拳。
他走到余陶面前,一言不发拽起他的衣领,也不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侮辱听完整件事的自己。
人渣不需要和解,不需要交谈,也不需要了解他那些傻逼得不行的心路历程。这样的人就是路边的一坨屎,沾上的人不想纠缠,路过的也得啐上一口痰。
一口痰不足以平息池源现在心头的怒火。
就算平时看见被欺负的同学他也会站出来,更别说那是他的便宜哥哥。
虽然从来没相处过,但就算和他爹妈都合不来,还是会站在楼梯上说“其实池淮左和我都挺喜欢你”的便宜哥哥。
***
天台的事最后闹得很大,常青市第四高级中学很少发生学生斗殴的恶性.事件,涉事学生被压到政教处,怪的是挨打的那个一言不发,打人的冷笑着把管事的老师骂了一通。
自然而然,余陶曾经是恶性霸凌事件领头人的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学校。很多学生对这个脸上带疤的留级生都有印象,平日里对他的指指点点也不少,这一下更是引燃了学生的愤怒。
池源虽然在气头上,但还是将池竹西受害者的身份捂得死死的。在晚自习下课后,池竹西从班上同学那儿已经听了更新迭代的好几个版本。
有的说余陶这次会直接被退学,他的履历上有了这样几笔后估计也没正规学校敢要他。
还有的说听说余陶下午在政教处想要从窗户跳下去自杀,被送回家关着,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池竹西没参与他们的对话,默默收拾东西打车回了家。
【你明知道自己就那样离开,池源的性格不可能就此罢休,你还是故意把人留在那里。】
【说着不在意,看到他这样的结果其实你还是很满意。】
“这和我都没关系。”池竹西说着翻出日记本。
他是真的不在意,余陶和现在的事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从他嘴里说出的事情远比他收到“惩罚”更有价值。
距离上次给池淮左留言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这次,池竹西终于看见了池淮左的回复。
「袁教授回国之后联系了我,在见面的那天晚上出了事。」
「袁教授死了。」
「不同的是,听到院子里的声响后,去开门的是我,有人把我击晕,等我醒来已经成了教授死亡的第一嫌疑人。凶器的指纹,现场的痕迹,警方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凶手是我。」
「被审了几天,高集在院子里找到了第三方的血液痕迹,王邱才能把我保释出来。」
「你提到狗叫声,一定有一个人,不然我不会也一直听见那股声音。他救了你,也只会救你。那个人同样监视着我,但对我不具有任何善意。」
「现在你死了,他依旧监视我,和另外一拨人撞上纯属意外。他看出对方想做什么,于是立刻抽身,等着我进监狱的那一天。」
「池竹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见狗叫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