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

  秦榆说得确定。

  影影摇摇头,明明是在骗人,她却说得理直气壮,“没有。”

  秦榆没生气,反而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你吃醋了。”

  影影不知秦榆从哪得来的结论,眼神有一瞬的躲闪,或许她心中的不爽正是名为吃醋的东西,不然她怎会觉得心虚。

  影影挡开凑近的秦榆,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秦榆追上影影,挽着她的胳膊,“别生气嘛。”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影影挣了一下胳膊,没能挣开秦榆,反而被她抓得更牢。

  “我只是教教黎月韵该怎么拿下邢明玉罢了,真没做什么。”

  “用得着你教?”影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或许有些重了,止住了口。

  秦榆倒是不在意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她们两个纯洁无瑕的笨蛋该试探到什么时候,我经验如此丰富自然要当那个良师益友咯。”

  “经验丰富?”影影眯了眯眼,打量着秦榆。

  “我的意思是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人千千万,懂的自然比较多。”

  影影任由秦榆挽着她的胳膊,听着她乱七八糟但自认为有意思的废话,一起回到了影影的小院。

  她其实并不在意秦榆有多少过往,喜欢过多少人……

  两人才消停没多久,秦榆倏然坐起拉着影影学做熟食。

  影影没好气道:“你是急着要走吗?那么心急的教我做这些。”

  “你知道的,我不会永远留在这。”

  影影想她哄她,但她这次没能如她所愿。

  她是要离开的人,而且很快就会离开,影影的选择只有跟着她离开或是珍惜剩下的时间。

  从邢明玉回来到现在影影也没和邢明玉说过她想陪秦榆走一段路程的事,这件事是该提上来了。

  夜幕降临,影影披了件外衣出门,对面邢明玉的小院还亮着灯,窗上的影子持笔写字。

  影影把秦榆教她做的零嘴抱在斗篷下,从自己的小院去到了邢明玉的小院。

  敲响房门,邢明玉便唤了声“进”。

  房中只有邢明玉一人,黎月韵已经先行睡下。

  邢明玉问:何事?

  影影道:做了些糕点,想着给主子送些。

  今夜的邢明玉较为客气,她道了声谢,吃了一口表示,随后让影影把东西拿到书房后的库房的柜台上放好。

  影影照做,见邢明玉尝过糕点后反响不错,她提出的请求应该能被同意。

  走到库房中,烛台的微光将其中的情形照亮。

  柜台中都是她曾经送的大大小小的物件,最下一层还有她第一次做的月饼,歪七扭八的形状一看就很生分,险些露出的馅被裹在薄如蝉翼的饼皮下,放到现在也不知道硬成什么样,盒子依旧保存完好。

  邢明玉不爱吃甜却将她送的礼物保存完好,余下的每一样都是一段记忆,是她对邢明玉的忠心与真诚。

  这时,秦榆与之相比,差了一大截。

  邢明玉是在提醒她,她的心乱了。或许是从她们分开后的第一次写信开始,邢明玉便在筹划今夜影影的亲眼目睹。

  她在说她不想失去影影这个忠实的下属,得力的干将,她需要她,希望她能明白她对她并非不关心,只是私情不该干扰公务,她对她一直都是在意的。

  秦榆这个短暂出现的人是过客,她不会为她驻足,而邢明玉能永远做她的后盾。

  影影放好了糕点,来到邢明玉面前。

  邢明玉看着她,宽慰了几句,问她这个年节还要和她回主家吗?

  影影摇摇头,“我想陪她最后一段。”

  “去吧。”

  影影离开邢明玉的书房。

  邢明玉向来都是这样,将所有人的忠诚握在手里,让所有人信服她。以自身牵制影影,以身份牵制木笠,以情牵制影水,以影水牵制影木。

  但她从来不对黎月韵这么做,她对黎月韵小心翼翼得就像在围着一个易碎的珍宝无从下手。

  影影回到房屋。

  秦榆问她情况如何。

  影影抱歉地看着秦榆,摇头表示不得意,眼中隐隐透出坚定,是她对邢明玉加固的忠心。

  她的选择都由自己决定,而她选择了留下。

  头上一只细长的手揉了揉,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没事的,你不用觉得抱歉。”

  “可你要一个人走了。”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影影望着秦榆的眼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上前一步抱住秦榆的腰身,脑袋撞上了秦榆的鼻子,使得她的鼻子也有一阵酸涩。

  秦榆垂眸看着卧在自己颈侧的影影,她能理解影影的做法。

  邢明玉在她性命垂危时将她救回莲台,教她武功本领,教她做人,给她撑腰,让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也会有人照顾她,关心她,这和家有什么区别呢?

  与其让影影与她四海为家,不如让她在这么一个有温度,知冷暖的地方,还有重要的人在身边。

  秦榆说她年节后便离开,剩下的日子她还可以陪着影影一起。

  “对了,你不是还要和邢明玉回主家?你们什么时候走?”

  影影摇头,“不走了。”

  不回主家?

  “是我不回,我想留下来陪你。”

  “依邢明玉的性子,明年就不一定会去主家了,不觉得可惜?”

  “那你明年还会回来吗?”

  “人世多变,说不定呢。”

  影影推开秦榆,虽有些生气,但也不敢用力。

  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骗一下她吗?

  秦榆笑了,“有机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