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一夜,接连辗转几个地方,她们终于找到了落脚地,正是莲台散布密集的地方。

  秦榆早早瘫在床上,眼睛忽闪忽闪,也不动摇也不睡觉,好似在发呆,把脑袋放空。

  就这两天,她感觉她的脑子已经死了,一面甩开秦缈,一面算计影影。

  明明是秦缈先违反规定,受累的却是她,离开前约定的是秦缈配合她演戏,把来追她的人放进忧原镇,让她们影影带着她离开,随后等着消息就好。

  他倒好,把人全杀了,还妄想跟踪她,若是被影影发现了,她极有可能被怀疑是刻意接近。

  “嗯?”秦榆把目视天花板的眼睛低下,看到向她走来的影影,“你洗好啦。”

  “嗯。”

  离开了南边影影换上放置已久的冬衣,色彩淡雅,是冬日的天蓝铺着一层霜花,她的小脸被衣领上的白绒捧起,不禁让人觉得她与那白绒一般柔软。

  秦榆撑床坐起身,把影影牵到身边,拉着她躺在身边。

  自从熟悉以后,影影总顺着她的意,也不反抗。

  “怎么愁眉苦脸的?我看你这几日都是这样,赶路匆忙有怨言了?”

  影影摇摇头,赶路对她来说习以为常,她并不会因此生气。

  她忧思的是那股味道,正愁着要不要和秦榆问一问。若秦榆真是十年前救她的人,她该怎么办,若不是,她又该何处寻。也不是那人有多重要,主要是莲台曾教育她要知恩图报。

  “看你出了那片林子就想和我说事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忧心。”

  影影扭头,秦榆担忧的望着她。

  心中一动,她望着那双精明却如秋水般温柔的眼,心中有声音说,告诉她,她会帮她找到答案。

  影影沉思片刻,“你在沼林里用的是什么东西?”

  秦榆微怔,豁然笑开来,影影被抱得有些不解,她的耳边被她的笑声充斥,似银铃悦耳,清脆动听。

  秦榆笑得快岔气了才停下,她松开抱着影影的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松了口气似的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啊。”

  “这个东西很常见吗?我在远忧原从未闻到过这个味道。”

  “这个东西在远忧原可以说是众所周知。”

  影影心中一惊,变成一片茫然,范围扩大了。

  秦榆继续道:“那可是我当年的成名之作,不过现在那方子精进了,用老方子的人也就少了。”

  “我早料到那老头子会派人跟着我,离开得匆忙来不及做新的,便顺了一些老的。”

  扩大的范围猛然皱缩到眼前,影影盯着秦榆,仿佛要盯出个洞来,“当年?”

  “大概十多年前吧,那时我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不过我在远忧原中可是大有名气的。”

  “你有没有去过一个地处西南的偏远山村?”

  秦榆抵着下巴思虑片刻,她蹙着眉头,眼珠子缓缓走动,似在仔细想自己去过的地方。

  “记不太清了,大抵记得一个印象最深的村子,深山老林的,土楼遍布,那的人更是不好,整日吵吵嚷嚷的,从早骂到晚,要不是为了躲追杀的人,我才不去那呢,而且那地方还欺负小孩。”

  秦榆愤懑着,转过头来,看着影影,忽然两只手像鸡爪似的朝影影伸来,“特别是欺负像你这样的小孩。”

  影影没被吓到,反而抓住了秦榆的手。

  心中越发笃定秦榆就是当年那个人,即使她现在记不太清了,脑海中那个名为宝哥的人与秦榆相融合。

  据她所述,那个人就是她了。

  想不到她和她的救命恩人竟是这样重逢的。

  “谢谢。”

  “嗯?”秦榆嗤地笑了一声,她翻身转向影影,笑眼弯弯道,“莫名其妙的。”

  侧过来的秦榆让影影看得更加清晰,清晰到她害怕,抓着秦榆的手都不禁冒汗,才松开些就被秦榆抓了回去。

  这一刻影影承认她有些慌了。

  “是因为我给你讲了故事?早说啊,我的故事可多了。”

  “不,不是。”

  “那是什么?”

  “我是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怎么报答?”

  秦榆站在得利者的一方,语气中带着些许雀跃,心中似乎已经盘算到九霄云外了。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把你送给我吧。”

  秦榆回答得直接,似乎没经过思考。

  影影皱了眉头,她知道秦榆的轻浮信手拈来,许多话下意识便吐出来了,不错过任何调戏她的机会。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把手抽了回来,坐起身,捂紧双手,不让秦榆抓了去。

  她扭头厉色道:“认真说话。”

  秦榆跟着坐了起来,抓着影影的衣角,防止她逃跑,她道:“我很认真。”

  她的带着锋芒的眉软了下来,神情都不禁放得缓,“影影若是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她注视着影影的眼睛,似要通过这道窗口,看进人的心中。

  秦榆离得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便要吻上来,影影不禁按住了秦榆的肩。

  被止住的秦榆睁开那双勾人的眸子,她的眼睛看得影影心神缭乱,她的声音缓和如春风乍到,“未来不想再一个人走了,影影可以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