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金地界。

  风和日丽,少女骑着马进入青山环绕的青山城,直奔旧城区而去。

  旧城区的人已到养老的年纪,新人也忙着事业,少有人在街上走动,少女畅通无阻。

  她在一座堪比皇宫的大宅院前停下,石狮子经岁月蹉跎仍威风凛凛,正如这座大宅的主人年高德劭。

  镶金的牌匾上写着“沈府”两个大字,不知是何人所书,且看字便觉气势恢宏,文采斐然。

  旧城区赫赫有名的沈家,与世无争却坐拥亿万资产,极其善用民心,更是受到众人拥戴。

  这也是山谷村长夫人的家,现将废弃的偏园翻新,用做莲台暂住地。

  门前护卫见来者示出通行令,忙打开大门,不敢怠慢。

  少女驾马前行,双腿一夹,驱马奔起马蹄,身后的长辫飞扬,留下一阵风,朝着偏园的方向似飞奔而去。

  “影姑娘,你来啦!”

  进入暂住地,过路人见了,打招呼声。

  招呼还没打完,吃了一嘴风。

  影影好笑地回头问道:“主子在哪?”

  吃了马尾风那人也不恼,双手放嘴边,对着跑远的人奋力喊道:“庭!湖!别!院!”

  “谢啦!”

  那人听着回应,无奈摇摇头,感叹岁月不饶人,“哎,小丫头还是那么有活力。”

  庭湖别院,如其名,湖泊占了大半,秋风吹过湖面,带起凉爽的水汽,适合秋日缓解干燥,更适合夏日避暑。

  庭院中的绿树染了黄毛,凋零得快差不多了,树下橙黄的花朵开得正好,给凋零的深秋增添几分富有活力的艳色。

  湖面泛起细小如丝的涟漪,马蹄声打破宁静,一人一马从院门前闪过。

  “吁”的一声,马儿转回了头。

  姑娘坐在马上,进入院中,将甩到身前的长辫掀到身后。

  她跳下马,将马绳往石墩上一套,背着小包袱就往房屋方向跑。

  房门敞开着,矬子正趴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

  “矬子叔,你回来了呀!”

  矬子猛地抬头,力道把桌上的茶杯都给震倒了。

  影影没想到矬子的反应那么大,也被吓了一跳。

  影影也就在邢明玉在的时候这么喊矬子,矬子虽然知道,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矬子捂着头,转过头来:“叫哥。”

  影影不陪他演和睦下属,转头扒着屏风。

  “主子,我回来啦!”

  “进来吧。”

  邢明玉的声音听着有些气不足,影影因为太兴奋,没注意到这一点。

  矬子找到了他弄掉的银块,说着不打扰她们谈话便出去了。

  影影绕过屏风来到邢明玉床边。邢明玉已经坐了起来,衣服是齐整的,头发是没打理的。

  影影坐在床上,向她汇报了黎国的事。

  转而拿出自己随身的小包袱,里面是一些糕点,衣服,首饰,都是包好隔开放置的。过几日便是黎月韵的生日了,这些东西都是黎月韵常用的,喜欢的,邢明玉在信中特地嘱咐过。

  因为影影办的好极了,被邢明玉奖励了“摸摸头”。

  影影抱着邢明玉的胳膊,缓缓靠在她的肩上,薄薄的泪水已经弥漫眼眶。正要诉说自己遭受的委屈,鼻息间却闻到了一丝草药味。

  她醒过神来,先前太过兴奋,完全没注意到。那股药味越发浓郁,源处是邢明玉,其中还夹着一丝熟悉的令她反感的味道。

  影影松开邢明玉,“主子,你受伤了?”

  “过几日就好了。”

  她不放心地跑到邢明玉面前查看,只见腰粗了一圈,应该是伤处。

  “疼不疼啊?”

  “还行。”

  “重不重啊?”

  “有点。”

  能伤邢明玉的人定然不简单,她肯定打不过。

  “我让虫虫们去吃了他!”

  但虫虫不一定打不过,所谓“人”海战术,淹也要给他淹死。

  邢明玉见影影越说越起劲,看起来已经想到该怎么分尸了,她忙岔开话题。

  “你可是见过木笠了?”

  影影怔怔看着邢明玉。

  这个名字已经好多年没出现过了。

  影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冷静下来,声音淡淡地说:“他回来了?”

  邢明玉摸摸鼻子,“没有,就是随口一问。”

  “他是您的师父,怎么问到属下这来了。”

  “额,他说今日过来,时间还不确定。”

  今天的主子格外奇怪,影影不在意,她不想继续谈论木笠,腰间篓子悄悄爬出一只虫子,不知向哪去。

  影影在邢明玉身边坐下,因为方才的小插曲,她的心情不太美妙,淡淡说着自己在黎国经历的事。

  邢明玉还没有学会安慰人,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影影的要求也不多,这样就很好了。

  邢明玉答应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事。

  趴在影影衣领上的小疙瘩颤了颤,耳边传来声音。

  “他回来了,在主人回来之前翻了墙,我们已经找到他的位置。”

  木笠果真回来过,主子方才的不自然应该是因为此事。

  邢明玉坐的有点僵,被影影靠着的肩不敢动,被她抱着的胳膊也不敢动。

  终于,影影的脑袋移开了,邢明玉似舒了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主子好好休息。”

  “好。”

  影影出门去,正好碰见矬子回来,是有事情汇报,矬子对她笑了笑关上了门。

  她点头离开了,转而绕到院后,也翻了墙出去。

  被秋风吹散的味道犹如薄纱,朦朦胧胧。这味道她曾经在木笠背上的时候,闻到过。

  看来他才离开不久。

  而虫虫们已经帮她找到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