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间,新焱国君突然消失,邢明玉派影水前去查看,原是焱君泽在黎朴意图将他软禁前逃了出去。

  焱君泽发现了黎朴做的那些事,知道了他真正要报复的人是黎月允与她的母亲,黎朴为保护她们而动了囚禁焱君泽的心思,未果。

  黎朴养的暗卫追了出去,他们实在厉害,险些要了焱君泽的命,影水将他救下并护送回了焱国,有了这个恩情,焱君泽也不会再记黎月韵新婚当夜逃走的仇。

  半月后的今天,焱君泽回到焱国后,送来邀请贤良妃与月允公主前去参加盛宴的诏书。黎国与焱国的兵力差距甚大,几月前黎国才被盛金摧残过,还未回血。焱君泽威胁得明显,黎朴犹豫几日,将母女二人送了出去。黎朴痛心疾首,黎国却是肉眼可见的比从前发展得快了许多。

  ……

  庇护所,茶楼厅。

  莲庭占据一整条廊道,专门供莲台休息,办公用。以华丽不失大气的珍木屏风格挡开,中间廊段的灯光甚是明亮,比旁边更宽敞更华丽,犹如满堂金玉熠熠生辉,彰显贵重。

  墙边棕红台子上放着精巧的雕花铜炉,香烟从雕花孔中漫出,一个铁罩从天而降,将香炉盖住。

  矬子坐在地上,停下手上打磨暗器的动作,仰起头,一边眼睛肿,一边眼睛黑,怨声道:“你盖它干嘛啊?”

  “味道太大了。”

  “仙娥说了,消肿。”

  影影只是睨了一眼,冷淡道:“这香还没鸡蛋管用。”

  “小屁孩,真没情调。”

  这算什么情调?仙娥巴不得给他熏哑巴了。

  桌面上摆着几碗凉冻,先前那箱果子堆在库房中被遗忘了,今日打理才找出来,做成凉冻。上好的果子,即使过了季节,做出的凉冻依然有嚼劲。

  影影坐在她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靠在围栏边,竹签插起凉冻,在稀释过的糖水中过了一遍,送入口中。

  影水和影木道了别,今日便要回焱国了,出门路过看到了她,提醒她,天冷少吃凉的,当心肚子疼。

  影影随口应好,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下面的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她常常坐在楼上看着下面的两人。

  秦榆好像已经放弃了毒死莫喻辰的想法,两人和平共处起来,影影也因此少了许多乐趣。

  这些天黎月韵来过几次茶楼厅,孤身一人。

  今天她又来了,莫喻辰把她拉到了座位上。从她走进茶楼厅开始,秦榆的视线就像树胶般粘在了她身上。

  若不是她不喜欢姑娘,影影都要为邢明玉感到担忧了。

  影木穿上那丑不拉几的大褂衣,整理衣襟,将衣袖翻整齐。三十左右的年纪硬是穿成了四十好几的味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靠谱沉稳了许多。

  “影影,矬子,主子有事找我们,快过来。”

  影木朝他们招手。

  “来啦来啦。”矬子对着被磨得锋利发亮的暗器吹了口气,满意地塞进袖口的夹层。

  影影站起,往一楼撇下目光,见莫喻辰作为中间人,使两人相处融洽,她转身向影木走去。

  矬子已经到了影木面前,拍着自己身上算不上整洁的衣服,与那头蓬乱的头发一起看,整个人活像个乞丐。过得很好的乞丐,至少是丐帮长老级别能穿的起的装扮。

  “是什么事啊?”

  影木半仰着头,仔细回想了一番,“不清楚,看着很苦恼的样子,上一次召集我们还是因为揪内鬼的事。”

  影影也走了过来,闻言道:“应该不是吧,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影影的小虫虫遍布庇护所各个角落,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只有秦榆那,她是怎么也接近不了的。邢明玉虽不怎么喜欢秦榆,也确定她不会做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矬子对邢明玉的事很是积极,谁让他是邢明玉的兄长派来的呢。拿着两份钱,当然得做两件事。一边给邢明玉打工,一边给她兄长汇报消息。

  影影迈着大步向前走,这一大步才是影木的一半,影木关照似的走得稍慢了些,矬子首当其冲,跑到了最前面。

  邢明玉的书房和她人一样,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

  堂厅中,她在桌案前沉思良久。

  三人站在前面,矬子的多动症有了征兆,他挠挠头,动动腿,扭着脖子各种角度看邢明玉,欲言又止。不胡言乱语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邢明玉在说出问题前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到最后还是没有解决办法,这才开了口。

  她先问了影木,“影木,若是影水不高兴了你会怎么做?”

  影木和影水可是一对恋人,邢明玉居然先问了他,列举的人还是影水,令人深思。

  “每次惹她生气了,和她打一架,让她揍一顿,她就会开心很多。”

  影木的回答不带犹豫。

  影影略带讶异,定着脑袋缓缓斜眼向影木投去怀疑的目光,这家伙居然笑得如此甜蜜。

  影木不通感情事的猪脑常常惹得影水不高兴,岂不是被揍得头都没有,但除了任务外就没见过他受伤。

  只有一个结论,影水放水了。

  还有一个结论,两人放的水都能汇聚成湖了。

  邢明玉一听,想也不想就指了不远处的门旁边的墙,“去。”

  影木委屈,他明明如实回答了,还要被罚去面壁思过。

  邢明玉转过头来,低头,看着影影。

  影影忽地有些紧张,主子看自己了!她要问自己什么?她可没有恋人。

  “影影……不开心了会做什么?”

  主子居然问她不开心了会做什么?

  影影仔细回想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她不开心时做的事不太适合告诉主子。

  ‘近来心情不太明朗,想着多吃些好吃的,能让心情好些。’

  “不开心的时候吃很多好吃的,心情就会好了。”

  秦榆就是这么做的。

  邢明玉看着她,若有所思,“试过了。”

  她指了一旁的椅子,“去。”

  影影获得入座权!

  最后,她看向矬子。

  矬子见着终于轮到自己,好似看到了解脱,露出一个潇洒的笑颜。

  还没等邢明玉问出问题,他便道:“黎月……黎姑娘患的是心病,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影影没听懂,话到耳边自动幻化成了叽里呱啦的语言。

  邢明玉细想,意会其中深意,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需把黎朴带来?”

  影影竖起了耳朵,请细说。

  “……”矬子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主子你想想啊,黎朴是一国之君,不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咱们从侧面进攻,她遇到的人,碰到的事,主子您陪伴黎姑娘多年,没准也是她的心药呢。”

  绑架国君可是大事,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几国关注,就是有八百个胆也不敢做的事。显然邢明玉只是询问一下,并没有绑架国君的意思。

  邢明玉眼中闪动,罕见的看出一丝青春懵懂,她喃喃道:“我……是她的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