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

  看到木笠,影影仿佛身处阴暗地窖的心情瞬间亮了起来。

  木笠稍愣了愣,没想到影影见到他会那么开心。

  他应该早些回来的,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

  “嗯,回来了。”

  他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这次待多久呢?”

  影影问着,目光跟随木笠,看着他在她身边坐下。

  “额……”

  他是整个莲台最不忙的人,不需要接任务,就连邢明玉交给他的任务他都要挑一挑。

  他拿起盒中的一颗枣子,“大概……不会再离开了。”

  这颗枣子甜得厉害,令人牙疼。

  影影把那水壶递给了他。

  木笠接过。

  影影舒了口气,向后躺了下去,略感伤道:“紫伶姐姐把她的宝贝留给我,但我没能拿住,它已经寻死了,紫伶姐姐会不会怪我?”

  “不会。”

  听到木笠确切的回答,影影看向这个白得反光的背影。

  木笠端起小盒,不信邪地拿起另一颗蜜饯,甜味尚可。

  “她还怕你怪她呢。”

  “为什么?”

  “从前她计划的可不在这时候,会更靠后一些。”

  只是变故来得突然,北窟可不会等人。

  “在你那么小的时候让你感受生离死别还太早了,如果她现在还在的话,她会感到很愧疚。”

  “但她不会因此感到后悔,可怜了你……”

  “所幸,你走出来了大半,你适应得很快,一般小孩别说半个月了,一年都不一定能接受。”

  “总的来说,你很厉害。”

  木笠回头。

  影影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双手自然垂落,看来是睡着了。

  若是在从前,木笠定是要把她闹醒,拉她去街上游玩。

  但现在……

  影影这些日子看起来状态不错,心态也很好,实际上,每每到了深夜她都会忽然醒来,流得一身虚汗。

  她从不对别人说,可这哪逃得过莲台中那些不正经的老东西呢。

  那些老东西每天跟猫头鹰似的蹲在影影墙头偷看。

  就那两个胖子,为了引起影影的注意,他们打了半个月的球,欠了整整一年的帮洗衣服,想让影影来找他们玩,出出汗,不让自己憋得慌。

  结果这两兄弟自己打高兴了,影影半点兴趣都没提起来。

  两兄弟这样,木笠也没好到哪去。

  他对影影心软了几天。

  影影这些年来身体也养好了,也该学一些别的防身的技能了。

  木笠转头就搬来了莲台中的训练道具,把影影的院子摆满。

  在天还未亮的时候把影影叫了起来。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赶紧起来训练,将来给你主子赚大钱!”

  木笠很清楚,只要抬出邢明玉,影影就不敢造次。

  一连几天让影影连emo的时间都没有,洗完澡一爬上床就睡着了,有时候没洗澡都能睡着。

  在落雪的第一个早晨。

  木笠特地赶早的来,就是要让影影感受一下她主子当年经历了什么。

  影影从被窝中冒出脑袋,大风呼啸似乎将整个房子掀了盖,门和窗全被打开。

  她避无可避,脑袋被吹成了窝。

  木笠站在窗前,那把用了好几年的折扇对着她扇了扇。

  影影苦道:“我只是个孩子啊!”

  “你主子当年也是这样的。”

  真是太过分了,等主子回来一定要吿他的状。

  可怜,等到邢明玉回来的时候,她却觉得这样很正常。

  影影只得妥协,这个变态师父,可怜她家主子长久以来受到这样的摧残都麻木了。

  一天天的累积,影影适应了木笠的训练强度,每一项做起来都是得心应手。

  木笠这个坏人见状,随即转变了方式,把所有机关都改了个遍。

  本质一样,形式不同,却极为复杂。

  另一方面也在训练影影的应变能力。

  因此,木笠用心良苦,阵法每天都不一样。

  一年过去,影影在莲台新辈中排到了第三名。

  比试如同考试,算不上什么,但能看到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看清缺陷,弥补缺陷。

  在比试中,影影没有放出虫子,莲台中玩毒虫的少之又少,大多都已经过了参加比试的年龄,在这个年龄段中的又早早被淘汰了。

  影影得到紫伶所有真传,加上她本身的特质和天赋,只能说非大能敌不过。

  影影抱着一大箱奖励,兴致勃勃地走在归家的路上,也许是远处事务阁灯火通明得亮眼,她不禁看了过去。

  缓缓驻足原地。

  她看到:先前败在她手上的孩子激动地拉着比他高半个身子的师父走向事务阁接取任务。

  完成任务并不能得到比试的奖品,但能见到许多新鲜事物,比得到奖品有意思多了。

  落寞悄然而至,黯然伤神。

  影影抬起脚,迈开步子,向着住所走去。

  方才雀跃的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她没有师父了,不能接取任务。

  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需要在师父的带领下才能出去执行任务。

  木笠不是她的师父,他只是暂时照看她。

  那又怎样,她已经过了十岁生辰,十五岁又能有多远呢。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比哭还丑的笑,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

  她的院子昏暗无光,乌云将月色遮挡,她的院子更加漆黑。

  院子只有她一人在住,她没有同龄的朋友,照顾她的婆婆请了病假,她没有让新的婆婆过来,她想试试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好好的活着。

  现在她后悔了。

  院门还很新,打开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太过安静的环境总让她没有安全感,仿佛又回到了窟山庄那个暗无天日的小笼子里。

  把院门关上,她又是一个人了。

  身后刮来一阵带着香味的风,那香味好像是槐花。

  她院子里何时种了槐花树?

  回身的瞬间,一大筐白花朝她泼来,似是要把她堆成槐花雪人。

  欢笑,尖叫,错愕,怒骂声一哄而起,吵吵嚷嚷的揉搓在一起。

  影影手中抱着奖品,来不及遮挡,被槐花从头到尾浇了个遍,奖品上也堆满了槐花。

  一个人急忙上来帮她拍掉身上的槐花。

  “阿壮!你怎么回事?撒花还是泼水呢?”是木笠的声音。

  “阿兄啊……”

  阿圆不知该怎么维护自己的哥哥,他做的的确粗心了些。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影水微微躬身,看影影的脸有没有被花梗划伤。

  影木接过影影手中的奖品。

  木笠还在对着阿壮指指点点:“好好的惊喜被你搞成偷袭!”

  他和那两兄弟相爱相杀,逮着机会就数落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