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限时标记【完结】>第51章 标记

  当萧越说完那句“是的,就是他”之后,屏幕对面沉默了几秒钟,接着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萧起言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这次并不令人愉快的通讯。

  在挂断之前,萧越怀疑对方那句即将出口又很快憋回去转成气音的话是——立刻给老子滚回来!

  然而萧起言没有说,他什么都没有问,或许他此刻思绪正乱,寒风把他的大衣吹得飞卷,也把他用发胶固定好的发型弄得乱七八糟,他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萧家不是什么以封建大家长为尊的家庭,家里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两位大家长压根没空管这俩小孩,无论是萧起言还是萧越,他们自小就是被父母忽视的孩子,父母的身影很少在他们成长过程中出现,因而他们缘何长成现在这副模样,身上的美好品质和不良陋习是从谁那里学来的、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萧父和萧女士不知道,他们自己也懵懵懂懂、茫然不知。

  萧起言是萧越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小家长”,可当他直面自己弟弟喜欢同性的Alpha这件事时,他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太了解萧越了,他们萧家人都是一个性子,极度以自我为中心——萧越那只盯着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的性格,根子上就是血缘传承过来的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只在意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或事,其他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这种性格你不能说是倔,只能说在某些事情上萧越会披着那层懒懒散散的皮,然后展现出异于平常的固执。

  固执,实际上就是不听劝。

  只要萧越不想听,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给他说的任何意见。比如秦段让他别抽烟,他一次也没听进耳朵里去过。

  那么对于他承认自己的正缘就是一个同性Alpha这件事,萧起言又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强硬地把萧越关在家里,给他装上控制器,威胁他不能变成一个同性恋吧?

  萧越已经二十岁了,他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他已经是个成年Alpha了。很多事情不能再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待他了,你管住了他的人却不能管住他的心,捂住了他的嘴却不能使他闭上眼睛,捆住了他的手脚却不能要求他永远坐在原地。

  萧起言能感受到自己弟弟上了军校以后,体格越来越健壮,身体素质越来越强悍,他猜测他现在要是和萧越硬碰硬,说不定根本打不过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

  因此萧起言忍住了脏话,果断利落地切断通讯,他生怕再听下去,他会从萧越那里得知什么更恐怖的消息。

  不表态就说明他哥对他也无可奈何,萧越看着切出聊天界面的终端,嘴角向上弯起,轻轻笑了声。

  回到房间,站在房门口看了眼,秦段已经仰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视线下移,桌面上摆放着的杯外壁沾染了水珠的玻璃杯已经空了,里面的水显然被人喝完了。

  某人喝了酒比清醒的时候老实许多,虽然和他瞪眼又对峙,但彻底失去意识前还不忘乖乖地把那杯水喝了。

  萧越站在门口,肩膀抵着门框,目光越过遮挡的家具,静静地望向睡着后悄无声息的人影,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手指粗暴的力道还是在秦段两侧下颚留下了痕迹,红彤彤的三条线两左一右印在他脸颊上,明显能看出遭遇了不好的蹂躏。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轻轻叹出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越感觉自己被麻烦事缠身了,他被麻烦事生长出的粗壮藤蔓裹着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快刀斩乱麻,而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想要看清一个人的念头。

  他头一回想要看清一个人,也是头一回想要研究一个人,想把他过往的所作所为都研究透彻。

  想要学会读心术,直截了当地获取他的心声。

  ......

  一群年轻人喝了酒全瘫死在床上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最没品的事就是叫年轻人早起,管家显然也明白这条约定俗成的铁律,因此整个上午都安静如鸡,没去打扰希望睡到海枯石烂、宇宙爆炸那一日的年轻人们。

  指挥系机甲系不愧是军校最有纪律性的两个专业,几乎是清晨的同一时间,三个Alpha齐齐睁眼,接着宿醉的头痛排山倒海似的侵袭而来,三个Alpha都受不住了,眼睛一翻,又晕倒过去。

  秦段最早醒,醒来也是快吃午饭的点了,洗漱过后走出房间,客厅里空旷得没有一丝人气,耳边静到听不见丝毫声音,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脊背没有昨晚喝醉后挺得那么直了,那条骨头微微弓起来,手肘撑着大腿,手指抵着太阳穴按了按。

  没多久其他两个房间也传出了声响,他兀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抬头看到萧越从一扇虚掩的门里走了出来。

  “这么早?”萧越问。

  “早什么,”指指嵌在墙上的电子钟,“十二点了。”

  萧越哼的笑了一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和他隔着老远的距离,低头给酒店的人发了条信息,让他们送点吃的上来。

  边发边问:“想吃什么?”

  “我都行,你问问他们。”

  他自小军区长大,好养活得很,有一口饭吃就行从不追求什么山珍海味,也没什么喜欢吃的,吃不到食物的时候打一针没滋没味的营养剂也能活。

  酒店菜单在悬浮屏上弹了出来,萧越把显屏幕扔正巧走出来的许锐面前,许锐很上道,扯着嗓子就报起菜名。

  女Omega和女Beta各自从两间屋出来,听到他欠兮兮的声音,很顺嘴地点了两个菜。

  李砚岩头还有点痛,和萧越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听许锐报菜名,看到黄秀出来,和她对视了一眼。

  魏芸冬听到自己男朋友欠了吧唧的声音,路过时脚步顿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隐隐作痛的脑门往他肩头一砸。

  许锐目不斜视,继续报着,伸手摸到她的腰,又拍了拍她的背。

  点完菜后,许锐那贱兮兮的声音也不复存在了。

  六个年轻人就这样坐的坐、趴的趴,安静如鸡地沉默了好久,四周弥漫着疲惫又宁静的氛围,他们貌似把日头高悬的正午当成寂静的清晨在享受,一时间谁也没有逃脱刚睡醒的困顿,谁都懒得开口说话。

  可惜这宁静只维持了几分钟,几分钟过后,许锐率先满血复活,他那嗓门一亮出来,所有人接二连三地跟着他一块儿复活,一扫脸上的疲惫,都变得充满期待。

  草草解决午饭,考虑到他们力不从心,管家没给他们安排外出游玩的活动,只是让他们待在酒店里,给他们安排了一场按摩,让他们放松放松。

  六人里一对情侣,一对私下暧昧的异性恋,一对窗户纸糊得比墙厚的同性恋,这种微妙的搭配就意味着无论李砚岩再怎么努力,他都避免不了自己兄弟最后分到和秦段一块儿活动。

  心心念念的女Beta就在眼前,他再怎么警惕,也不能在顾上自己的时候还时时刻刻顾着萧越,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所有的戒备心在黄秀面前都被卸得干干净净,他能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他记得那个在他想象里如同羊入狼口的兄弟?

  于是萧越和秦段被分到一间按摩室。

  两人扒了上衣背对着按摩师平趴在两张床上。

  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等到了后面,两人的面色都开始扭曲起来,一前一后将手掌捏在了床沿,肌肉被按动的疼痛雷电般蹿上脑海,青筋从手臂一路鼓胀到手背,萧越那双细长漂亮的手被鼓起的青筋充满,一瞬间变得有些恐怖。

  秦段这会儿还没感觉到痛,脸色扭曲都是后话,听到身旁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哼声,他耳朵一麻,下意识偏头。

  然后就看到那双手扒在床边,五根手指扣紧了冰冷的金属架,静脉血在鼓起的脉搏下流动,血管鲜明突出,护士看了都喜欢的手。

  按摩室内光线昏暗,秦段却能清楚地看清黑暗里伸出的那只手,漂亮细长,上面没了红绳,现在在按摩师毫不留情的手劲下逐渐变得样子粗暴。

  “这么痛?”他有点惊讶。

  “你来试试?”萧越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憋出这句话的。

  思考了会儿:“是因为你虚吧。”

  “......”萧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憋住气恰好又被按住穴位,他呼吸加重,没忍住喘了一声。

  秦段耳朵又一麻,身旁人的呼吸逐渐错乱,按着按着时不时憋出声喘。

  “你才虚,”萧越对秦段身后的按摩师说,“给他加点力。”

  那按摩师早就跃跃欲试了,听见手底下的客人说不痛,他问了句:“不痛是吧?”

  接着手上用劲,非常大力地按了起来。

  “......”秦段这回真感觉到顶级按摩师的手劲了,他的脸色逐渐扭曲,额角爆出一根筋,床架哐当一声响,手指几乎要把上面的一块金属抠下来。

  偏偏还要咬着牙说:“不、痛,一点都不、痛......”

  “?”按摩师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因此,他更加卖力了。

  “!”秦段捏在床沿的手更用力了。

  萧越憋不住想笑,但笑意很快被酸痛打断,他脸色扭曲地继续享受起按摩来。

  其实这痛还能忍,后来慢慢习惯了之后两人没有那么紧绷了,秦段身体好,这回能被刺激成这样多少有昨晚喝酒的原因。

  按了半小时,按摩师们功成身退,留下两个浑身酸痛、找不着北的Alpha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秦段满脸空虚地望着天花板,脑袋后边有一大面悬浮屏,悬浮屏照出来的光漏了一部分到天花板上。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萧越的嗓子如同被军校老师狠狠.操.练了一天那样千疮百孔,带着沙哑。

  秦段含着空气往下一咽,喉咙干燥,听到萧越的声音后他突然很想喝水了,摸过一旁的杯子,坐起来,将里边的凉水喝见底。

  对面那人还躺着,身躯舒展地放在窄床上,目光瞥过去,往他腹部上放,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清,不过这比高领内搭笼罩下看得清楚多了,能清晰地看出萧越在呼吸,胸腔和腹部随着平缓的呼吸伏动。

  秦段看了一会儿,撇开视线,脑海仍旧无可救药地出现了当初po在论坛上的那张图。

  结实平坦的腹部,微微隆起的肌肉群,他记得往下一点,萧越左胯那里有颗小黑痣.....

  喉咙忽然更加干渴起来,他捏着空水杯再次将里边剩余的水珠倒进嘴里,牙齿咬了咬湿润的杯沿,舔掉上边零星的水迹。

  耳朵有点热,比按摩时的血气上涌还要热上几分,那会儿是痛热的,这会儿是莫名其妙热了起来。

  空气中散开木头苦味,萧越等半天没等到回应,偏头看坐在床边的人影。

  人影直起身,披上浴袍:“我去吃点东西。”

  说着就走了。

  萧越眨眨眼,不知道他走那么急干什么。

  从昏暗封闭的空间逃脱,秦段终于喘过气来了。

  叉了几块水果到盘子里,往嘴里塞进块苹果,没滋味地咀嚼着。

  萧越跟在他屁股后边来了,也拿了几块水果。

  坐到他旁边的时候突然问了句。

  “你还记得你昨晚喝醉之后干了什么吗?”

  秦段心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莫名觉得这问题耳熟。

  上次喝醉后萧越第二天也是这么问他的,现在又问一次。

  被耍过一次,他这回不上当了:“不记得。”

  出乎意料的,萧越这回没胡诌诓骗他,静了会儿,然后哦了声。

  秦段反而被他搞忐忑了,转过去问:“难不成我这次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萧越扯出那种捉弄人的笑,秦段一看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反应迅速地伸手指他:“我不信,我不听。”

  对方收回笑容,若无其事地说:“也没什么,你就是抱着我死活不肯撒手,还说要和我一起睡,日日夜夜睡在一起。”

  秦段:“.......”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萧越噗嗤一声:“行了,逗你的。”

  秦段不想理他了,吃完果盘,撂下碟子大步离开。

  “诶,生气了?”萧越追上去。

  路过一间按摩室,他脚步蓦然一顿,后来的人差点撞他背上。

  “怎么了?”后者疑惑地看向他,怎么突然停了?

  秦段本来想说点什么,可门内突然传来几句琐碎的声响,硬生生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门里传出来的声音并不明朗,隐隐约约透出晦暗,等真正听清了,他差点没止住骂出声。

  一门之隔的背面正是许锐和魏芸冬,这俩可能是情侣做久了,一点也不害臊,公共场所就开始宝宝来宝宝去的,接着就有些更晦暗更暧昧的细碎声响透了出来.....

  秦段喉间的软骨狠狠一压,完全忘了刚刚打算说什么了,重新迈开步子,逃命般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萧越当然也听到了,他看起来比小情侣还不害臊,脸上挂着笑,悠哉悠哉地凑到他跟前:“害羞啊。”

  “我害羞你个头。”秦段真的想把他拍到地上,砸进地里。

  萧越跟着他一块出了电梯,两人刷卡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秦段远离笑眯眯的某只狐狸,想找个地儿坐会儿,正对的一扇门后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

  房门开了一半,里面的景象能看得挺清楚,贴近门口的低矮的酒水柜前有两个紧贴的身影。

  李砚岩托着身前人的屁股,将人提到酒水柜上,低头吻了下去。

  手指还探进了浴袍,摸到了赤着的大腿.....

  秦段:“......”

  萧越:“......”

  没人知道一路走来被两对异性恋重创的两人心情有多么复杂,这一刻,他们心里五味杂陈,一个是服了吧这也行,另一个是哟李砚岩这小崽子出息了,前一个主打尴尬,后一个主打尴尬加自豪。

  秦段转身要走,结果太过尴尬没注意到不知不觉站到身旁和他一起看戏的萧越,差点撞进他怀里,两块硬梆梆的身板撞了下,秦段被一挡,往前走不是往后走不是,失了夺门而出给这对异性恋留空间的想法,硬生生刹住脚步,绕过某块木板大步回了房间。

  他没敢甩门,怕打扰到那对激.情四溅的异性恋。

  萧越及时抵住门板,侧身闪了进去,随后轻轻闭合房门,房门发出轻而又轻、几近没有的咔哒声。

  秦段想问一句“你跟进来干什么”,萧越预判了他的问题,指指门口:“给他们留空间。”

  秦段沉默了。

  房间内安静得像是没有活人,方才一切历历在目,秦段在这死寂中越想摒弃杂念,那杂念就越清晰,思绪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一路狂奔,奔到身旁同样寂静无声的人身上。

  昏暗隐蔽的按摩室营造出来的令人窒息的氛围卷土重来,秦段无可避免地回忆起那截呼吸平稳的腹部,捏在床沿爆出青筋的手背,似有若无的酸涩柑橘信息素,埋在枕头里时不时哼出的压抑.喘.息.....

  他的耳朵比一开始更红了,思绪乱糟糟地转着,先前是因为尴尬,现在是因为和萧越一块儿目睹这些事后,对于自己不可控制地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而感到无措、羞耻。

  房间内的两个人都意识到气氛在渐渐变质,变得又尴尬又晦暗,一如隔壁屋那对火热的异性恋,又如按摩室里那对粘稠的多年情侣。

  萧越奇异地捕捉到了空气中气若游丝的木头信息素,苦得寡淡,像一阵无色无味的白雾包裹了他的嗅觉。

  秦段乱糟糟地想着,如坐针毡,他站起来想走到桌前去,桌子上放着本杂志,他大概可以通过翻看杂志举动来缓解一下这奇怪的氛围。

  头发剔得短就是不好,耳朵红成烧得亮红的炭了也藏不住一点,萧越盯着看了半晌,不知道该感慨他是木头桩子还是木头桩子,怎么能这么纯?

  刚碰到椅子,秦段的手腕就被捏住了,有人站在了他身后,一阵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后脖子上,他被惊到了,身后人乘他不备将他推到桌边。

  他及时伸手撑住桌沿才没径直撞上,语气里带着巨大的不耐烦:“萧越,你干什——”

  声音戛然而止,扭头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他喉结猛然一抽,眼眶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放大:“......”

  好、痛.....

  汹涌的柑橘信息素铺天盖地、兜头而来,土壤贫瘠的山头骤然拔起一片橘子林,满山头的橘子林枝叶绿得刺目,走近了,挂在枝头成熟的橘子也是绿的,鼻腔一闻到那股茂盛参天的橘子气味就开始打退堂鼓,酸得口腔分泌出口水,令人举目茫然,连滚带爬地想逃出橘子林,可一旦进来了就没有出路,一株珠橘树拔地而起,如同一堵堵结实的墙面挡死了撞入者的生路。

  在范嘉承那事后秦段就意识到萧越信息素的攻击性出乎意料地强劲,他当时被失控乱窜的信息素压得差点跪在地下,现在被汹涌的信息素当头一击,直抵身体最深处。

  太痛了。

  他本能地开始挣扎,身后人从一开始就占尽先机,这会儿自然能眼明手快地将他制住,无论是手还是脚,他都没有施展的空间了,强劲的柑橘信息素成为藤蔓,死死地缠绕着他。

  发起标记的人也被本能抵抗的木头苦味弄得皱了眉,信息素灌了半天没灌进去,他松开嘴,舔掉渗出的血珠。

  “段段。”

  秦段被喊得耳朵一抖,手指更用力地捏住了桌沿。

  这声“段段”和平常调侃戏弄的“段段”可不一样,轻柔的声音底下缠着浓重的侵略性。

  “你已经答应了。”他轻声提醒。

  “你不是最厉害了么,自控力最强了么,”萧越一连夸了两句,却仍然将最厉害的某人死死摁在桌边,萦绕柑橘信息素的呼吸喷洒在又开始往外渗血的腺体上,“把信息素收起来,好不好?”

  “控制住它,行吗?”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秦段手臂开始发抖,呼吸愈发重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原本剧烈挣动的Alpha竟然真的逐渐停下挣扎,从腺体里咆哮而出的木头苦味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全被压了回去。

  秦段眼里带着混乱和对自己反应的不可置信,他睁着那双黑亮的眼睛,目无焦距地低头看向桌面。

  “很厉害。”萧越夸了他一句,踩在话的尾音,犬牙再次刺进皮肤里。

  柑橘信息素无休无止地入侵进去。

  好痛。

  真的好痛。

  秦段大口大口地呼吸,抓在桌沿的手背比捏着按摩室床沿那会儿的手背鼓起更多骇人的青筋。

  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焦躁,萧越停了下来,舔了舔压抑着苦涩信息素的腺体,嘴唇贴在上面,传递无声的安抚。

  秦段能感受到他的舌尖,在腺体上有意无意地打着圈。

  热的......

  湿湿的......

  一股令人发麻的电流从脊柱尾巴涌了上来,电得他脚底猛然一软......

  没等他缓多久,铺天盖地、又苦又酸的信息素再次将他裹紧气味编织而成的蚕茧里。

  这次又苦又酸的橘子林没再以全压制的姿态把他绊倒,而是为他开辟了一片林中通道,供他行走。

  信息素注射得很缓,萧越仿佛知道这东西即使注射进去最深处也留不久,所以他不急,慢吞吞的,希望这悠长平稳的信息素能不被Alpha排斥,希望信息素在Alpha体内留久一点。

  腺体毕竟是私密的器官,只要被触碰都会有反应。

  更别提标记,平缓的标记终于让秦段觉出味来了,他手臂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有点扶不住桌子。萧越在背后扶了他一下。

  被完全压制的痛苦与欢愉矛盾地出现在了他的体感里,他咬着牙死活不愿意发出声音,不管这声音是痛苦的还是舒服的:“......”

  萧越松开拧着他大臂的一只手,伸到他跟前,捏住他的脸颊两侧,迫使他张开嘴,一如当初他对他的那样,他也把虎口送进他牙齿的咬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