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荣面如死灰, 在震惊中无法自拔时,苏辰忽然朝对面兴奋地挥了挥手:“傅时毓——”

  照片里,高傲男孩的放大版, 近在咫尺。

  李荣猛地反应过来,刚才走的路线不是直接通往食堂, 而是绕了远路, 特意往金融系靠近的, 可惜自己沉浸在与苏辰聊天的喜悦中, 没有发觉。

  “笨蛋。”傅时毓看向他身旁呆若木鸡的高大男人, 不悦道:“我让你一个人来。”

  “但是班长很可怜的。”苏辰跑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软乎乎道:“他在计算机系交不到朋友,连午饭都没人陪他吃。”

  傅时毓冷哼:“情商低能怪谁?”

  故意卖惨, 导致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李荣:“……”

  食堂里, 李荣问苏辰:“吃不吃麻辣烫?”

  苏辰有些犹豫, 看了傅时毓一眼, 傅时毓道:“太油腻。”

  李荣皱了皱眉:“我没问你,苏苏,你想吃什么?”

  “面条。”苏辰指了指最近的苏式汤面。

  “走吧。”傅时毓没有异议,李荣心头却生出一抹异样,毫不退让:“苏苏,我记得你说过苏式汤面太清淡, 不爱吃。”

  “现在口味变了嘛。”苏辰耸拉着耳朵, 只想尽快把午饭吃完……

  “麻辣烫也可以。”傅时毓突然改口:“我没胃口, 跟你吃一碗。”

  “好耶。”苏辰为傅时毓难得的妥协而欢呼。

  李荣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好像赢了, 又好像输了。

  一碗麻辣烫, 傅时毓点了几样, 苏辰点了几样,合成巨大的一碗。

  苏辰拿了两小碗,原本想分着吃,傅时毓却道:“你喂我。”

  李荣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怎么可能,太出格了吧?

  苏辰是独立的,不是他的保姆,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怎么可能……

  下一秒,他看到苏辰露出扭捏的神色,小声说了什么。

  傅时毓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回家就不只是喂我这么简单了。”

  大晴天,头顶仿佛有一道雷,直直劈了下来。

  他是不是听错了?

  刚才海归有说“回家”二字吗?

  “你不要胡说八道,旁边有人……”感受到李荣惊恐的视线,苏辰赶紧用胳膊肘戳了戳傅时毓,傅时毓这才冷哼一声,专心从麻辣烫里挑了点蔬菜,放进小碗里吃。

  午餐过后,傅时毓见李荣还想跟着,语气不善道:“下午没课,我和苏辰要回家,再想一起不合适吧?”

  可能遭受的打击太大,李荣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那苏苏,我们明天见。”

  苏辰还想挥挥手,下一秒便被傅时毓直接拎走了。

  他们租的高档公寓在市中心,只有刷门禁卡才能进电梯。

  小区幽静,没什么人。

  兰兰一个星期会过来打扫一次,但平时买菜做饭,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傅时毓在A国留学的时候,也是自己照顾自己的,会简单的厨艺。

  就是苏辰这个笨蛋,吃他做的饭,还要评头论足,十分气人。

  不过单独出来住,也有单独住的好处。

  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傅尚回来了,除了简单的讨要生活费和沟通学业成绩,他和傅尚不会再有过多的交流。

  听说,傅尚在他出国的第二年,去B国开拓市场了。

  他爱情路不顺,把所有精力投注在事业上,富新集团的产业比十几年前还要辉煌腾达。

  到了晚上,苏辰需要还清中午欠下的债。

  看着递到嘴边的汤勺,傅时毓道:“坐近点喂我。”

  “你好小气噢。”苏辰没办法,从对面慢悠悠移到了他身边,像细心照顾重病在床老人的护工。

  傅时毓挑眉:“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苏辰愣怔,清澈的大眼睛瞬间变得心虚:“什、什么关系……”

  高考前的做的那些事,导致他有时候不敢跟傅时毓对视。

  虽然平时睡在一起,也喜欢四仰八叉地往他怀里靠,但里面终归有奇奇怪怪的情绪在。

  “同吃同住的关系。”傅时毓道:“李荣喜欢你,他接受得了?”

  “他不喜欢我。”苏辰委屈地控诉:“你老是觉得周围的人喜欢我,陌陌喜欢我,王鹤喜欢我,班长也喜欢我……”

  “笨蛋。”傅时毓点点他的脑袋:“是不是别人不直接向你表白,你就能毫无察觉?”

  “本来就是你想多了,你像个老头子,有妄想症……”还没说完,苏辰突然腾空,回过神发现自己被拎到了傅时毓腿上,他一下没办法坐稳了,半趴着圈住傅时毓的脖颈,几个月前的回忆猛然充盈了大脑:“你、你不是不让我坐嘛……”

  说坐了会难受,会有感觉。

  傅时毓被气得不轻,扯下他宽大的休闲裤,一掌接着一掌,拍了十多下,苏辰刚开始还挣扎,之后只能轻轻地发抖,最后一下的时候,他睫毛轻颤,湿润的腥气瞬间蔓延开来,喉咙哽咽:“呜……”

  傅时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相反,他比寻常人更敏/感。

  傅时毓问:“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你、你在欺负我……”苏辰从小爱哭,此时声音里也带着哭腔。

  傅时毓逼问:“为什么欺负你?”

  苏辰说不上来,想了半天才回道:“因为你是坏人……”

  傅时毓恶狠狠道:“坏人你还趴着不动?”

  “可是……可是……”苏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么坏呀……”

  可能回答的语气太纯净,搞得好像是他傅时毓把一切复杂化了一样。

  笨蛋。都这样欺负了还期期艾艾不懂得反抗。

  今天被他轻而易举脱下裤子,还觉得很正常,明天别人这么对他怎么办?

  小时候不是很懂得保护隐私吗?

  傅时毓心乱如麻,拿了条干净的毛巾上上下下,粗鲁地把人擦干净。

  擦完后,没再继续做什么了。

  获得解放,苏辰迅速整理好衣衫。

  他有意猫着身子,遮挡着,不让傅时毓看。

  这个时候,又开始有隐私观念了。

  傅时毓恨不得掀开他的头盖骨,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浆糊——

  之后的两个月。

  苏辰发现傅时毓的控制欲越来越强烈了。

  两个月后,苏辰的十八岁生日。

  苏辰和傅时毓的生日挨得紧,等他过完了,十一月份是傅时毓的生日。

  苏辰生日当天请了许多同学,傅时毓没允许他喝酒。

  导致傅时毓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苏辰叛逆期来临,硬要把庄园里珍藏的酒拿出来小酌几杯,果不其然,要不了三口,苏辰便双颊泛红,满脸兴奋,有些上头了。

  兰兰担忧道:“要不要先煮点解酒汤?”

  傅时毓微微颔首,把人横抱起来:“我带他回房。”

  傅家三层别墅,苏辰卧室在二楼,需要走楼梯,走到一半,他突然感觉有一双手,沿着衬衣下摆伸进去了:“……你在干什么?”

  这个笨蛋三杯倒,酒量不大胆子不小,喝醉了酒在他身上乱摸。

  “傅、傅时毓……”苏辰双瞳涣散,面若桃花,说话结结巴巴,好在人是认对了:“咦,怎么有两个傅时毓?”

  废话,你喝醉酒了。

  傅时毓生气又无计可施,推开门,原想把他放到床上,谁知道苏辰不摸腹肌了,抬起胳膊紧紧攀着他,死活不撒手,肩膀轻轻地抖动:“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啊?”傅时毓耐心到了顶点,气急败坏地威胁道:“等酒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是不是憋得很难受?”

  苏辰结巴好几下,终于说出来了。

  他是呆呆看着傅时毓,一脸天真说出来的。

  傅时毓耳鸣了片刻:“你刚才说什么?”

  苏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傻乎乎的笑:“傅叔叔说,你以后会结婚的,结婚就是组建家庭,搬出去住了,你、你不会再跟我一起睡觉、一起看电影、一起吃好吃的了。”

  傅时毓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跟其他人结婚。”

  苏辰神志不清,才不会听他回答了什么,自顾自道:“傅叔叔说,人长大以后,不会只有朋友的,还会有伴侣,我、我上网查过了,伴侣和朋友不是一个概念,你睡在我旁边,跟我玩,等于把伴侣的事一起做了,但伴侣还会让你舒服的,我、我也可以的……”

  傅时毓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他害怕也不反抗了。

  这个笨蛋网上查的内容一知半解,傅尚那些半警告半暗示的话估计也只听懂了一半,脑子里只剩下只要不分开,怎样过分都可以的概念了吧。

  傅时毓捏起他的脸:“你喜欢我吗?”

  苏辰哼唧两下,软乎乎地说:“网、网上说,用嘴巴更舒服一点。”

  简直没办法沟通。

  傅时毓松开他。

  “但是我不敢……”苏辰醉酒后,废话格外多,仰着脸:“不、不过我比女孩子有优势噢,我、我比她们多一个让你舒服的地方,你不要跟别人结婚好不好?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傅时毓神色一暗,给他盖上被子。

  他分不清这个笨蛋的感情到底是依赖还是喜欢。

  但有的是时间弄明白。

  盖上被子暖洋洋,没一会,苏辰便昏昏欲睡。

  傅时毓坐在他身旁,越想越气,心头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

  重新掀开被褥,面对半点不懂防备的笨蛋,傅时毓转身抹了一记带回房间的蛋糕,幽幽道:“不付出点代价,就不知道轻重。”

  第二天清晨。

  苏醒后,苏辰慢慢睁开双眼,发现傅时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正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打量自己。

  苏辰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弱弱抗议道:“你表情好凶噢。”

  “昨天说了什么,还记得吗?”傅时毓问。

  苏辰摇摇脑袋。

  傅时毓十八岁生日,他喝了几杯酒,意识就模糊了,一时半会什么印象都没有。

  “刷牙洗脸。”傅时毓没好气地说:“桌上是醒酒汤,把它喝了。”

  怎么一大清早,说话就凶巴巴的……

  心中腹诽,不过还是乖乖照做了。

  换衣服的时候,布料擦过胸口,一股电流直击全身,导致苏辰深深打了个哆嗦,是一种怪异,又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发现胸口有些红肿,还有股莫名其妙的、草莓蛋糕的味道。

  苏辰在床上发了十几分钟的呆。

  他突然想起什么,有点印象,但十分模糊,只记得特别痒,好脏。

  不、不会吧。

  苏辰耳垂红得几乎滴血,卷缩起膝盖,把头埋进去。

  傅时毓好过分。

  ……

  洗漱出来,傅时毓看苏辰坐在床上,白皙的皮肤却染成了粉色,神态游离,便知道他已经发现了。

  毕竟成年了,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异样怎么会完全察觉不到。

  但苏辰这个笨蛋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只调整了一下情绪,若无其事地冲他傻笑:“我牙齿刷过咯,醒酒汤也喝掉了,酸辣口味的不好吃,以后能不能做成酸甜口味的呀?”

  “兰兰煮的。”傅时毓道:“我会建议她调整做法。”

  “噢……”

  傅时毓看了一眼摊成一堆的衣物:“你想穿睡衣去学校?”

  “我、我不舒服。”苏辰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瞳,扭捏道:“想请一天假。”

  睡衣的布料柔软,穿着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外出的衣物却不那么和善了,苏辰试了一下,立马脱下来了。

  傅时毓好像不肯停止这个话题似的,不依不饶,语气平淡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苏辰停顿了一下,心虚道:“头晕。”

  宿醉难受,轻则头晕目眩,重则恶心想吐。

  傅时毓心一软,不再咄咄逼人,摸摸他柔软的发顶:“好好休息,晚上过来接你。”

  苏辰说了谎,特别紧张,回应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

  傅时毓走后,苏辰惦起脚尖下楼。

  确定躲避的人不在,才问钟爷爷要了消肿的药膏。

  钟先生担忧地问道:“辰辰受伤了?哪里不舒服?”

  苏辰支支吾吾,眼神乱飘,说自己昨天喝醉酒,不小心腿扭伤了。

  钟先生没再多问,从抽屉里找出药膏,递给他。

  拿到药膏后,苏辰火箭似的上楼,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要保密噢,千万不能告诉傅时毓。”

  钟先生望着他健步如飞的动作。

  完全不像一个把腿扭伤的病人,沉默半响,仍是提醒道:“辰辰少爷要是夜里不舒服,可以买一些玩具和滋润的乳液,大可不必弄伤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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