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聆渺难得这么直白问话，晏饮昭怔了怔，迟迟答不出来。
答得太简单难免敷衍，答得太详细也易暴露。
这种少年般的青涩心事让晏饮昭无所适从。
他抿了抿唇，说：“哥很好奇这件事吗？”
秦聆渺端详他的神色，好似在从中寻找他的隐瞒，语调轻缓：“我不能不关心这件事。年轻时候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你要分清楚究竟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确切的感知。”
晏饮昭定定看他：“秦哥，你是想说这可能是我的感性给了我错觉？”
秦聆渺道：“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我喜欢的人对我很好。”晏饮昭说，“我已经确认了不是我的冲动、我的错觉，不是我一时兴起的想法。我深思熟虑过了，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多想。”
他如此回答，房间里忽而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晏饮昭听见秦聆渺开口说话，语调有些沉：“他是谁？”
晏饮昭低下头，摇摇脑袋：“我不能说。”
“因为我不认识？”
“不，是因为……我、我不太好说。”
没有到很好的时机。晏饮昭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无法保证秦聆渺也喜欢他，哪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独特、不同，但在感情这个问题上，晏饮昭难得瞻前顾后起来。
之前他想好了很多未来能做的事，唯独没去想秦聆渺可能会怎样。
如今他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才更不能放任自己这样任性去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希望能够更好的、更成熟的、更坚定的，向喜欢的人说出这种话。
秦聆渺静静看了他许久。
没再追问，只是道：“你明白就好，记得好好休息。”
晏饮昭说好。
他看着秦聆渺转身，忽然想问：“哥，是不是不管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都会支持我？”
秦聆渺回过头看他。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是。”秦聆渺回答。
·
晏饮昭很少生病。
这次感冒前前后后让他躺了三天，等彻底痊愈的时候，积分赛也正式开赛。
乘风战队训练的时间更为紧密。
不过为了研究各大战队在新赛季的战术，他们还是关注着比赛。
不在训练时间，靳晓迟和晏饮昭会一人直播一天。
齐易为了大力宣传乘风战队，更是在镜头前摆出基地的俯瞰图，让大家领悟金钱的力量。
不过没什么人在乎。
粉丝只在乎选手如何，成绩怎样，路人只关注赛场的风起云涌，懒得思考齐少的财大气粗。
晏饮昭坐到电脑前，又看见齐易将照片立在镜头前，他伸手摘下，对齐少的怒目而视不为所动。
【弹幕】：还是咱晏神面子大，齐少话都不敢说。
【弹幕】：照片没有晏神的脸好看，晏饮昭，一个不打比赛纯用脸的选手！
晏饮昭道：“少胡说八道了，安心看比赛。”
【弹幕】：嗓子还是有点哑，记得多喝水啊晏神。
【弹幕】：天啊我们直播间第一次这么和谐，是为什么？
【弹幕】：因为咱们还没上去比赛吧。
原因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比赛的队伍是黑羽和无涯。
上赛季第二的队伍黑羽，在积分赛该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存在，他们的唯一对手该是顶峰战队。
无涯今天压力拉满。
邢乐，这名著名的炸毛小子，此时此刻坐在隔音室里，镜头扫去，能看到他相当严肃的神情。
晏饮昭道：“唔，不愧是邢乐，打比赛的时候看起来挺像一回事。”
【弹幕】：来了来了，熟悉的阴阳来了！
【弹幕】：大胆，竟敢直呼乐乐的名字！请尊称他乐乐！
【弹幕】：每次乐乐打比赛就一脸严肃，让好多人都以为他少年老成。
事实上邢乐是个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
为什么ID是暴击小子，只因为邢乐从踏上职业赛场开始，就以鲜明的打法、炸裂的采访闻名天下。
提到无涯战队，邢乐吹过的牛能盖过一切鲜花掌声和谩骂。
在齐少横空出世之前，邢乐是《江湖》电竞圈造谣第一人，吹嘘的态度自然而然，每句话都浑然天成，且性格好到黑粉根本喷不自闭。
于是黑粉自闭了。
“今天的无涯战队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看积分赛目前的排名，黑羽确实还维持着上赛季的强大实力，期待今天两个战队的精彩表现。”
晏饮昭说场面话还挺得心应手，弹幕们边听边发问号。
【弹幕】：不对劲，怎么解说乐乐的时候还这么正经？
【弹幕】：求你了煮啵，你能不能狠狠拷打乐乐！我想听人喷他已经很久了！
晏饮昭接过辛邪递来的水杯，笑道：“干嘛啊，邢乐还什么都没做呢，我喷他做什么？”
【弹幕】：先热热身，为喷他做准备。
【弹幕】：只要乐乐表现差了，煮啵一定不要顾及情面，给我们狠狠拷打他！
【弹幕】：所以乐乐的粉丝都是黑粉是吗，感觉我们比黑粉更期待他破防。
晏饮昭道：“你们就是和邢乐一个模样，都喜欢看热闹。”
【弹幕】：我承认我是这样的。
“我的解说肯定是公平公正的，你们别想着我会假公济私。我是摆事实讲道理的，表现好就夸，表现不好就指出来。”
【弹幕】：……
【弹幕】：不知道为什么，听晏神说他摆事实讲道理，我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晏饮昭正想开口，余光瞥到秦聆渺在旁边坐下，他抿了抿唇，轻咳一声：“好，现在两方战队的选手已经准备完毕，等待地图载入……”
【弹幕】：怎么声音又不对劲了？
【弹幕】：不是就有点儿哑吗？还怎么不对劲了？
【弹幕】：怪怪的，感觉能掐出水。
【弹幕】：你这么形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弹幕】：晏饮昭能掐出水？他不给人一巴掌都算好的。
“能不能好好看比赛。”晏饮昭被说得有些脸烫，“主播这是生病了才好，嗓音有点怪是正常的，少造谣我。”
【弹幕】：说你声音能掐出水都是造谣你了是吧，心里有鬼！
晏饮昭狡辩道：“我声音这么有磁性，什么时候能掐出水了？”
【弹幕】：绷不住了，你声音啥时候有磁性？
【弹幕】：标准少年音，别狡辩。
【弹幕】：不不不，现在这声音不是纯少年，感觉是纯恋爱脑。
【弹幕】：噫，我忽然明白过来了，确实哈，声音有点甜了。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晏饮昭急了，“我只是嗓子哑，不甜！”
【弹幕】：那我觉得其实还是磁性的。
【弹幕】：对对，有点哑又有点甜，这味儿还挺特别的。
……
这个震撼人心的话题直到场中的两个战队交手才渐渐平息。
然而晏饮昭已经没有多少解说的状态了。
他满脑子都是弹幕对于他声音的造谣，导致他不管怎么解说，都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怪怪的。
什么又哑又甜，他根本想象不出来。
晏饮昭绷着脸，在镜头前解说：“邢乐的突破和防守都打得很好，黑羽战队实力强劲，他能和对面正面对上还不落下风，这段时间肯定训练了不少。”
“能看到黑羽战队的选手在决策上也十分……”
说着说着，晏饮昭有些走神，皱着眉开始思考自己的声音到底什么样。
不会很难听吧？又哑又甜这个形容，听起来就四不像。
没这么糟糕吧。
晏饮昭瞄了眼秦聆渺，试图在心上人的脸上捕捉相应的反馈。
但没有收获。
【弹幕】：煮啵怎么不说话了？
晏饮昭过了会儿才又看向屏幕：“说到哪儿了……刚刚嗓子有点不舒服。”
他将目光停在积分栏上，开口正要说话，秦聆渺从旁边探身过来，说：“现在黑羽和无涯的比分差距很小，两个战队都有得胜的可能。等下一轮的旗帜刷新后，如果黑羽能将优势扩大，他们赢下这局的可能性很大。”
“目前看来，两个战队的实力并没有差距悬殊，每个选手的表现都可圈可点。”
秦聆渺说完，食指点了点他手上的水杯，低声道：“嗓子不舒服就别解说了，喝点水润润。”
晏饮昭在秦聆渺靠过来的时候就大脑空白了。
两秒后，他呆呆噢了声，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挪开椅子，好让秦聆渺坐得更近。
两个人紧紧挨着，隔着队服的袖子，仍能感知到若有似无的温度。
【弹幕】：？？？？？？
【弹幕】：刚刚那声噢是谁发出来的声音？
【弹幕】：晏神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晏饮昭没注意弹幕，他离秦聆渺太近，心跳都有些控制不住。
秦聆渺倒是看到了这些弹幕，但是完全无视，依旧冷静地解说：“新一轮的旗帜刷新，无涯应该是提前做过策略，他们在团战后的撤退方向十分靠近旗帜刷新点，这一轮黑羽大概无法拉开优势。”
晏饮昭认真听着。他偶尔偏过头看秦聆渺，目光专注，唇角带笑。
【弹幕】：……在镜头前已经不装了是吗？
【弹幕】：晏神，你的嘴角要上天了，哈喽，你俩把解说当恋综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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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什么是又哑又甜（恼）
乐乐：就是说你哑着嗓子冲秦神撒娇呢。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