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仔细观察眼前的遗骸,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的痕迹,轻轻地伸手去拿那个木盒子。当确保安全地拿到木盒子时,邪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木盒是再寻常不过的物品,是一种翻盖式木盒,被打开时,内里显现出一卷羊皮。

  "哎呀,竟然有两份。”邪先是拿起最位于顶层的一份,展开一看,发现是一份地图,而地图的右下角,则有一小段注释,注记的内容指向塔木陀西王母国。

  “西王母国,那不就是那些半人半蛇的地盘吗?”胖子惊疑一声。

  清淮扒着邪的手臂,踮着脚,语气有些颤音:“邪,你手放下来一点,我看不到。”

  邪的笑容稍显玩味,他微微垂下头,断然道:“我不。”

  清淮气的腮帮子鼓起,宛如一只河豚,柔软地说道:“为什么不给我看。”

  邪笑的得意,说:“你又看不懂。”

  “可是你都没给我看过,怎么知道我看不懂呢。”清淮反问道。

  邪也就是想逗逗清淮,正准备要放低一些时,突然一道力猛的一扯,瞬间手上的地图消失了,再一看地图已经到了小哥手里。

  小哥看着手中的羊皮地图,眉头微皱,在邪和胖子还想要细看的时候,小哥已经把地图收起来放在了背包里。

  邪:…………

  胖子:…………

  清淮:我还没有看呢。

  黑瞎子在旁边笑而不语,视线却在打量着那具白骨,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的笑意愈发放肆。

  邪默默拿起了另外一张羊皮卷,表情空白了一瞬,不过很快调整了回来。

  胖子看到邪的表情心中十分好奇,来到旁边,问道:“快让胖爷看看这是啥。”

  邪咬牙切齿道:“看什么看,这就是一份日记。”

  胖子听到这,顿时兴趣没了一半,随后道;“谁的日记?”

  邪沉声道:“阿满的。”

  胖子道:“就是那个羽人?”

  邪嗯了一声,看起手里的羊皮,一字一句翻译着上面的文字。

  “蜕皮好痛苦啊!不知道我和那人的交易值不值得,他真的会放过我的族人吗?我的族人怎么样了?可惜我再看不到了。”

  邪看到蜕皮两字,表情有些迷茫,胖子道:“蜕皮?蜕什么皮?”

  邪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立马闭嘴,静心聆听。

  邪继续道:“羽民国已经要灭亡了,为了羽民国剩下的子民能够幸存下来,我主动担起大任,在大山中搜寻食物。”

  “可是山太大了,我所学皆派不上用场,终于我看到了一处营地,那些人仿佛是军队,看服饰是汉人,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就是他们这些人在追杀我们,也是他们害的我们。”

  “我原本不想冒险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想着只需要拿一些食物即可,可是我失败了,被抓住后,那领头人看到我背后的羽翼有些惊讶,他没有杀我,而是将我关起来,给我水和食物,可是我不敢吃,哪怕我很饿。”

  “我慢慢摸清楚了他们领袖的身份,新帝王莽,很多人对他的评价并不好,我也是从别人的谈话中了解到的。”

  “后来他单独来见我时,我那时候太恨中原人了,所以一直提防他,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看着我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我放下了戒备,因为他能保佑我剩下的族人,但是条件是我要为他试药。”

  “那时的我并无选择,我答应了,换回来很多粮食后,我便跟着他去了塔木陀,见到了当时的西王母。”

  “西王母国到处都是蛇人,她们与我们羽人一样,皆长寿少则八百年,多则上千年之久。”

  “西王母那时候已经几百岁了,许多年前天外陨石降落,西王母发现陨石里面有关于长生不老的秘密,于是离开昆仑,后在西域建立了西王母国,建都于塔木陀。”

  “那时起她抓捕大量奴隶潜心研制长生,在研究过程中为了保证长生的秘密不被发现,因此她建立了一个家族,由这个家族世代守护这个秘密。”

  听到这,小哥手指微动,表情闪过一丝痛苦,不过就很快恢复了原样。

  邪清脆的声音在这墓室里回响着:“王莽来见西王母便是为了求长生不老药,但是西王母又岂会将长生秘术轻易交出来。”

  “西王母提出的要求里,第一点就是她需要羽人来做研究,那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帮我。”

  “说来也可笑,那西王母爱上了西周第五代君王周穆王,那时候周穆王学习古时候的黄帝那般,驾着马车游历天下,游历过程中途经西王母所在的塔木陀,在听说西王母是个绝色美女后,就特意前往拜访,周穆王赠送玉璧给西王母以示好。”

  “却不料两人一见如故,西王母竟是将长生秘术交给了周穆王,也将长生的关键,也就是那块陨石的核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陨玉,陨玉和尸蟞丹都是缺一不可。”

  “周穆王承诺在国政平定后就回来与西王母共享长生,可是周穆王在离开后根本就没有想在回去,而是自己另外研制了长生秘术。”

  “西王母早已研究出来了长生秘术,但她依然用大量的奴隶研究,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是那些奴隶根本活不了多久,没有任何价值。”

  “于是,她就想到了和他们半兽半人的我们,在西王母国不知道待了多久,生不如死的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再次来见我的时候,西王母那蛇尾竟变成了人类的双腿,她当时笑着说:不愧是羽人,竟是坚持了七日。”

  “那时我才知道,她只是想让自己变成人类的模样,好与周穆王相守。”

  “出来后,我跟着他回到了西汉,那时我的羽翼已经褪去,在墓室里,试药的副作用彻底爆发出来,我的身上长满了蛇鳞,蜕皮让我痛苦不堪,我能感受到离死亡不远了。”

  邪念到这时嗓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清淮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胖子的双眼都有些微红。

  此时,黑瞎子的表情不再是先前的轻松愉快,而是罕见地展示出深思熟虑的神情,目光投向角落里的遗骸——

  在那个时刻,阿满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最后的日子里,她所处的族群对她视而不见,这无疑成为了刺向她的最锋利的武器。

  胖子:“不行了,胖爷忍不了了,我们把她带出去好好安葬吧!”

  清淮哭着道:“好。”

  邪轻触了一下清淮的头颅,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沉重:“阿满心怀向往,憧憬着同族存活的幻想,却未曾料想……”

  自从到来以后,众人的善良本性在这里不断面临考验,即便黑瞎子也无法保持笑容。他平静地说道:“还记得我们进入墓道时所见的那堆白骨吗?我想那些祭品就是这些幸存的羽人,从一开始王莽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