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骞年从不接触情情爱爱, 以为这种感情就犹如冰冷的科学实验,只需要得出答案就可以。

  但那有这么简单,越是压制以后反弹的就越是激烈, 等想要解决的时候,就会变得棘手无比。

  他做好了被三妹殴打而不还手的准备, 走出去却发现赵骞阎也在。

  也是, 那么大的动静赵骞阎在旁边怎么可能听不见。事实也如此,赵骞阎短短一晚上就变得颓废不堪, 眼底青黑,胡茬隐约冒出头来。

  看起来哪里像是一家之主, 更像是个流浪汉。

  昨夜, 赵骞阎在诅咒进去后的几小时,发觉了他的卧室太过安静, 一点声音也没有, 并不正常。

  宁舟言睡的舒服了, 会发出细小的鼻音, 很可爱, 赵骞阎会在睡不着的时候听着这短促的声音入睡。

  可昨夜寂静的好似房间里没有人。

  赵骞阎心头一紧, 立刻明白出事了,他翻身下床来到门外, 却连门都无法打开, 那明目张胆的黑色烟雾缭绕着他的卧室, 他那里不明白会发生什么。

  赵骞阎在攻击了许久也无法破开,诅咒今夜好似格外的应激, 直到震伤了, 赵骞阎才停止。

  赵骞阎在哪几小时里什么都想过, 却也什么都不敢想, 他害怕,害怕看见的是宁舟言了无声息的模样。

  光是这么一个念头,就让赵骞阎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竟有了宁舟言没了,为宁舟言报仇后,他也不想独活的念头。

  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头一次向诅咒低头,他恳求诅咒放过宁舟言——他以为诅咒是了杀死宁舟言。

  诅咒没有任何回应。

  然而时间一久,这已经超过了杀人的时间段。

  于是赵骞阎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他跑去了赵家其他弟子的院子,在见到空荡荡的二弟房间时,赵骞阎手脚冰凉,他恍然间不知怎么,想到了因果轮回这四个字。

  他抢了三妹的人,如今轮到他的老婆被抢。

  这是老天对他开的玩笑吗?

  赵骞阎一向稳重清明的脑袋也变得混沌起来,他浑浑噩噩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枯坐在门口,不再去想任何事,只能等待门口打开那一刻,去看见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不过没等到门开,等来了赵骞文,在脚步响起的时候,赵骞阎不知是迟来的愧疚还是别的,他藏去了自己的身影。

  而他攻击许久的房门,也在赵骞文出现的瞬间,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

  赵骞文和赵骞阎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反而有些对立,两人在赵骞年出来的那一刻,都透过房门瞧去里面,想再看看宁舟言的身影。

  但只能看到冒出被窝的一双绒毛兔耳朵。

  “我们聊聊吧。”赵骞年冷静的说道,“我会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就扑面而来,原本赵骞年还想忍的,后面不知是打出火气还是别的,三个人竟然在自家里互相殴打起来,拳拳到肉,好似不死不休。

  但是三个人都有意识的避开了宁舟言休息的主卧。

  等打完,庭院也差不多变得七零八落的,周围的佣人躲得远远的看向三只老虎互相争斗,破有些昏天暗地的磅礴气势。

  就连旁支都跑过来围观。

  还是赵骞阎更为沉稳,他化为人形慢条斯理的指挥佣人收拾一下庭院,又叫人喊医生去看宁舟言,最后让旁支住嘴回去休息。

  旁支看着三人欲言又止,他们想要劝说,但主家的事也不是他们三言两语能影响的,只好忧心忡忡的离开。

  只在心里祈祷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现。

  等人都离开了,三人这才彻底有时间和理智坐在一个房间里聊天。

  赵骞年思考了会儿,用简单干练的话语权说出来了诅咒的渴求以及昨天被附身的事情。

  赵骞阎听后沉默了许久,像是老了许多岁,他也没提孩子竟然不存在这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压下惆怅和隐怒,只是一锤定音道:“这事对宁舟言不知是好是坏,是坏的,就立即阻止。”

  “……不,我不能堵,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行,我们还是按照老计划进行。”

  诅咒的存在是赵家祖先的冤孽,诅咒也在世世代代杀过不少本家人,赵骞阎本来就想把它在这一代彻底结束,三人都没打算恋爱,也没有过心动的对象,更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所以在宁舟言到来后,才有那么多的挣扎和心如死灰。

  但,说到底这一切和宁舟言有什么关系呢。这本就是赵家自相残杀的结果,何必在最后把无辜的宁舟言牵扯进来,还是堵上他的安全。

  赵骞年和赵骞文没有反对,他们的想法和赵骞阎一致。

  赵骞年的愧疚更深,他有些自我唾弃,“我对不起你们,昨天没能控制住自己。”

  一开始是诅咒影响了他的神志,导致他做出来了错事,但诅咒只不过是放大他的情绪,难道他真的对宁舟言一点心动都没有过吗?

  再说到后面,诅咒几乎跑去抵抗赵骞阎了,可赵骞年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

  赵骞文眉间阴郁,听到这句话,有些好笑,“那有对不起我们,受到伤害的只有宁宁,对不起的应该是宁宁。”

  赵骞阎嗯了一声,哪怕明白三妹也在骂他,还是应下,他对着赵骞年道:“等宁宁醒后,你去询问他的答复……他现在还好吗?”

  “还好,我出门前都打理好了。”赵骞年其实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宁舟言,他有些逃避的心思,之前还跑去人家面前叫宁舟言拿钱离开,后脚就做出这种事情,赵骞年只觉得羞愧难当。

  但是也有些回味无穷……

  “不过诅咒现在已经进入宁舟言的肚子里,这一点我很担心。”赵骞年甩开脑海里的旖/旎,正经的向赵骞阎问道:“大哥,你能知道如何把诅咒揪出来吗?”

  赵骞阎颓废的面上有丝凝重,他说道:“知道,但是结果如何……我无法保证,等我几天,我研究一下。”

  “好。”

  赵骞年回答后,透过镜片看向变得沉默寡言的三妹,他年少的面孔已经不再幼稚,好似成长了许多,赵骞年叹口气,和赵骞文说道:“等会儿,三妹你去照看宁舟言吧。”

  赵骞阎没阻止。

  可,让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骞文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之前都让我忍忍,但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动心了。”

  赵骞年刚想反驳,对上赵骞文平静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就哑口无言。

  赵骞文笑了笑,竟有些阳光的意味,“那么我们就是在同一起步线了,等着一切都结束后。”

  “我们就公平竞争如何?反正宁宁不爱我们任何一个人。”

  赵骞文并不是退让,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打不过大哥,论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也比不过二哥,只有这样以退为进才能再次获得拥有宁舟言的机会。

  赵骞文没说的是,如果到时候宁舟言谁也不选,那就谁都能当他老公,他不会退出,也不会放手。

  他得不到的……也要强求到手。

  哪怕是和哥哥们共/享宁舟言。

  赵骞文的内心早在这段时间里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