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舟言没想到坏事情来得如此快。
在第一节课下课时，老师叫住了宁舟言，她的表情看不出好坏，轻声道：“宁舟言跟我来办公室。”
宁舟言没反应过来，直到老师叫了几声才连忙起身跟着。
宁舟言还是头一次被老师骂，问他为什么不请假，宁舟言昨天把这事忘记了，只好沉默着被数落。看在宁舟言乖巧认错的份上，老师没有记过，让他离开。
在宁舟言走之前，这位容貌清秀的女老师叫住了他，像是忠告一般，小声说道：“以前都是班长给你请的假，宁舟言，他不在了，你要习惯。”
好似知道些什么一样，给予他善意的提醒。
宁舟言一愣，随后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好的，谢谢老师。”
因为是课间，走廊上全是学生，可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宁舟言才从办公室走出来几步，就被人拍了屁股，很轻，比起猥亵更像是男生间的玩笑。但还是让宁舟言当场愣住，他不可置信的回头一看。
只能看到不认识的学生，各自打闹着，无法辨别是谁做的。
宁舟言有些恼火，却也没有多想，虽然宁舟言性取向不直，但他还是觉得别人性取向大部分是直的。
直男间，或者说男生间有身体触碰再正常不过。
当然，宁舟言没想过女生会这么做。
宁舟言不高兴，脚步都快了些，挤着人群快步跑向自己的班级，中途挤挤攘攘，有好多人看见是宁舟言，都拿出手机询问能不能加个好友。
宁舟言全部拒绝，他没这个心情。
不过，一不小心，宁舟言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像是撞到了一堵有些柔软的墙面，让宁舟言捂着疼痛的鼻子退后几步，他觉得与其说是自己撞到的，更类似被碰瓷。
宁舟言抬头刚要骂人，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周如元。
真的和姜恩所说的一般，大变样了，周如元没有了在宁舟言面前的患得患失后，看起来冷漠且不近人情。
他低着头看着宁舟言，就像看着陌生人。
更加不同的是周如元旁边还站着几个同样个子高大，通身贵气的帅气男生，周如元还未说话，旁边的一个男生笑道：“这不是校花吗？”
好似故意要叫宁舟言难堪，男生说话有些恶毒，“听说周如元有权有势了，所以过来讨好他？”
说完其他男生都哈哈大笑起来，周如元也未阻止，但也没说话，他只是死死看着宁舟言，想瞧瞧宁舟言面上露出的情绪。
“……”宁舟言没有这种心思，但也讨厌被开这样的玩笑，他拧着眉，有些厌恶的瞥了一眼说话的男生，骂了一句，“神经病。”
这一眼瞪得男生不知为何口中恶语，都有些说不出口。
宁舟言知道自己一对多，打不过他们，就绕着墙走，想要躲开，余光望着周如元一动不动，有些冷寂的神色，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之前自己欺负周如元的场面。
那个时候，他带着小弟围堵周如元，好不威风，现在却反过来了，他被周如元的小弟嘲讽，不敢反抗。
好在宁舟言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些，要不然现在估计会被气出眼泪。
但既然撞见了，周如元怎么可能让宁舟言走的如此轻松，宁舟言才动了几步，就被围堵在走廊的墙上，无法动弹。
周如元这才有了动静，他在宁舟言警惕的目光中，一把掀开宁舟言扣到脖子，有些禁欲意味的衣领，露出他咬出的牙印。
在看见疤痕的时候，周如元终于温和了许多，淡淡道：“怎么这么娇气？”
而其他男生在看到宁舟言锁骨上的淤青和牙印，心情震动，不自觉吞了下口水，脱口而出，“表哥，你把他睡了？”
宁舟言打掉周如元的手，听见男生这么说他，忍不住骂道：“你胡说什么！”
男生却盯着他的锁骨，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中邪一般，看着暧昧的疤痕。
宁舟言被他们看的不自在，把衣领一盖，看着周如元，语气一如既往的骄纵，他说道：“周如元，别这么下作，和他们说清楚。”
然而不知道哪一个字惹怒了周如元，他嘴角扯出弧度，却无笑意，他说道：“在你眼里，我作为就是如此糟糕？”
宁舟言闭嘴不言，默认的态度让周如元心好似被撕裂，他像是放下什么，语气冷漠的和其他男生说道：“脾气很烈，不得不重了些。”
这句话宛若板上钉钉，让刚才男生说的混账话都变成了真的，好似周如元和宁舟言之间有什么纠缠一般。
在周围男生抽气声中，宁舟言气得伸出手想要打周如元，却被周如元捏住手腕，大手包裹着，欺身上前，对着耳朵凶狠的陈述道：“宁舟言，我不会让你再打我了。”
“……滚蛋。”宁舟言并不想哭，然而这一切的不顺心还是让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犟的挂着，没有流下，只能放出狠话，“你等着。”
多可怜，柔弱可欺，不敢反抗，欺负的狠了也只是骂些不痛不痒的话，甚至连过分些的脏字都没有。
以前怎么会觉得宁舟言无法触摸，分明一戳就能看到柔软的内里。
周如元再次笑道：“我等着呢。”
最后还是上课铃响了，宁舟言才被放开，他坐在椅子上揉着手腕，想着要怎么办。
接下来肯定不会好过，不害怕这些不代表喜欢经历，宁舟言不想这样。
他觉得干脆请个病假，在宿舍里待个把月，可治标不治本。
系统看了直着急，给宁舟言出谋划策道：“要不然宁宁，你就服个软，和周如元告个白在一起得了，然后直接离开。”
这个办法当然好，可周如元会答应吗？
宁舟言没底，要是周如元拒绝了，他的面子真的会彻底被丢在地上，被人践踏。
宁舟言咬着银牙，小声道：“你之前不是说虐恋值及格就能脱离吗？既然节点到了，我何必做这个多余的事情？”
“节点是到了！可，可是这个节点长达十天啊。”系统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虚，让宁舟言被欺负这么久，这简直太痛苦了。
系统无法想象，也不敢想。
“才十天，我可以坚持的。”宁舟言却松了一口气，十天而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在宁舟言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他在课堂上悄悄地用纸巾擦去眼里的泪水，落在别人眼中真的是楚楚可怜，被人拍下来传在了论坛上，不过几秒就变成了最热贴。
然而，几分钟后整个贴都被删除的一干二净。
不过，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关于周如元和宁舟言睡过的言论，一节课的时间几乎全校都知道了。
宁舟言被蒙在鼓里，没人会和他说。
他只是察觉到不对劲，班里人看着他的眼睛太古怪了，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模样。
特别下课后，宁舟言分明坐在座椅上没有离开，却觉得好多陌生人都站在了门口望着他，就像看着什么新奇的事物。
等他抬头望去，别人的目光又会离开。
宁舟言心理咯噔一下，总觉得不安，他有些犹豫，却还是碰了碰坐在前方的女生，不解的问道：“大家都怎么了？”
女生转过身，却看着比宁舟言还难过，她眼睛红肿，对于宁舟言的问题，说了句，“你拒绝我的告白，是因为我是女生吗。”
“什么？什么意思？”宁舟言真不知道前桌喜欢他，他压根没有看过任何一封情书，但女生怎么会这么说。
女生没有说话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宁舟言。
这时班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小孔雀，你是同性恋吗？”
这一句话一出来，本算是安静的班级里像是煮沸的水，咕噜噜的冒着泡。他们看着宁舟言的眼神有好奇，有痛苦，也有隐秘的高兴。
一人一句道。
“你真的喜欢周如元？”
“要和我试试吗？小孔雀想要靠山的话，我也不错的。”
“没想到小孔雀竟然还挺开放的……”
“你看上周如元那一点？”
“什么……我没有，我不喜欢周如元，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宁舟言脸色苍白，说话有些磕磕巴巴，他突然想起来周如元和那群男生。
心里突然懂了发生什么事情。
他无力的说道：“都是谣言！”
然而，到底是不是谣言压根不重要，一高的人被封闭太久，一点小事都能说道很久，更何况是发生在宁舟言身上几乎谈得上惊爆的绯闻。
哪怕是假的也可以。
更不说有多少人当了真。
压抑着的心情，随着暧昧的谣言和宁舟言靠山的暂时消失，就像是失去了束缚，让人不禁升起一种感觉，是不是我也可以？
如果是拥有权势，就可以当宁舟言男朋友的话，那我也可以。
这样的想法，在一高对宁舟言有着好感的男生们心里悄然绽放。
在听见宁舟言对周如元的否定后，有些理智的人还能因为对周如元背后的周家感到忌惮，而选择冷静旁观。
毕竟周如元丢失多年，一朝碰巧被周家找到，可不就是当做心肝宝贝，连周家旁系的孩子都让他们跟着周如元。
同时，那些权势较大，或者头脑发热的男生可就直接做出来了行动。
“如果你不喜欢周如元，只是想和他打 / 炮的话，我也能当你的炮 / 友吗？我没有经验，还是处男。”
就比如现在，宁舟言不过是想要逃离让他窒息的教室，却被人堵在了寝室路途中的花园里。
不认识的男生眼睛亮闪闪的，向着宁舟言自我推荐。
宁舟言摇着头拒绝，“我和他没有睡过，我说了都是谣言，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假的也没关系。”男生却不依不饶。
他说道：“放纵一下自己也可以不是吗？反正你也是单身。”
“你这想法不对！”宁舟言没想到男生说话越来越叫人听不下去，他退后几步，往后跑去。却被男生几步跟上来抓住，他看起来非常兴奋，兴冲冲的说道：“没想到小孔雀更喜欢纯情的恋爱吗，那我可以当你男朋友。”
不过没抱多久，男生就被人一拳打翻在地，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周如元恶狠狠的殴打着男生，直到被周家其他人分开才停止。
宁舟言因为突然出现的周如元，被带到，坐在了旁边。
他发懵的看向周如元，周如元这时候就像野兽，满手的鲜血，他感觉到宁舟言的目光，挣开拉着他的周家人。
男生也趁机离开了。
周如元缄默无言，他走几步站在了宁舟言面前，像是面上无光，他低头说道：“言论不是我说出去的，我已经在论坛上说出了真相，宁舟言，我不会在这里害你的。”
周如元恨宁舟言，想要宁舟言哭泣，却不是在这种地方，被其他人的恶意中伤。
他只是想要宁舟言低头，想要宁舟言回心转意。他气不过宁舟言不信任他，但真的没想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你放心，明天就没事了，没人会说你的闲话。”
“……”宁舟言眼神发虚，盯着地面上的砖块花纹没有说话，像是被吓傻了。
这让周如元再次感受到了痛苦和悔恨。
他弯着腰想要把宁舟言拉起来，却被宁舟言避开，宁舟言自己站了起来，这才让周如元发现，他白皙的脸庞上全是泪水。
宁舟言咬着唇瓣，很努力的不露怯，声音却出卖了他，带着颤，他说道：“你在假惺惺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大早跑过来欺负我，你心里很高兴吧，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宁舟言在迁怒，因为任务的设定，注定了他会落到这个局面，宁舟言心里建设的再好，其实也只不过是强撑。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宁舟言你还有心吗，我以前对你不好还是怎么了，你这么想我？”周如元听到宁舟言的话。
心情竟然是意想不到的麻木，他像是灵魂和身体分开，愤怒与理智割离。
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宁舟言，对我好点吧。”
好一点，他就能继续下去。
【作者有话说】
我还以为我变成甜文写手了，没想到xp多年依旧，还是这股青春疼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