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以防万一,阿曼达还是多问了一句:“我没有被卷入什么复杂的事件中吧?”

  “请放心,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件事对您来说不算复杂。”

  克洛琳德将他带到了沫芒宫中一间靠里的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坐着一位白发男人。

  “那维莱特大人,人我已经带到了。”

  她对男人恭敬的称呼让阿曼多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之前所说的那位最高审判官。

  ‘这位就是那维莱特?’

  阿曼多完全看不出自己与对方之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想来美露辛的视角真的与人类格外不同。

  男人的语气平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多谢,克洛琳德,辛苦你走一趟了。”

  久居高位带来的肃穆与压迫感,是阿曼多对他的第一印象。

  如果此时站在他对面的人是个会对权威存在敬畏的家伙,恐怕这个时候会下意识的将自己放在他的下位,惶恐的思考自己的过错吧。

  克洛琳德谦逊的颔首示意:“应该的。”

  她对两人点了点头:“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之后她便利落的转身离去,随着克洛琳德的关门声,这间办公室内只剩下了阿曼多与那维莱特。

  “请坐。”

  那维莱特抬手示意他对面的椅子:“无需紧张,在谈话开始前,我会为您说明请您来此的目的。”

  阿曼多本不是个规矩的人,但在此时,他却顺着那维莱特的意思乖巧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与连原本翘起来的尾巴都随着坐下的举动一同老实的搭在腿上。

  “这次叫您前来,是想向您确认几个问题,方便日后我们在此基础上进行调查。”

  那维莱特注意到了这些小细节,虽然在情报与后续的跟进中,眼前这位异乡旅人给人的感觉都是桀骜不驯,自由狂野这类的代名词,然而亲自见面后,对方却表现的如此顺从,甚至可以说是乖巧,这让那维莱特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才有了如此表现,但对方这样似乎也能说明他无意与枫丹作对,可以配合他们的工作。

  那维莱特在说明原因后特意停顿了一下,见眼前的黑猫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他才继续说道:“您在搭乘由蒙德前往枫丹的航线上遭遇了愚人众的袭击,所以才帮助船队进行了反击,这点在船长与船员的笔录中均有所记载,您是否肯定这件事?”

  好像也没错?不过他没有遭遇袭击。

  阿曼多诚实说明:“我没有遭遇袭击,遭遇袭击的是船队,我是听见了声音后才出来的。”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手中记录道:“所以在您出手时,愚人众并未进入旅客休息的船舱,而是直接袭击了船长室,对吗?”

  这点倒是证实了事件发生时,船长室内的在场人员的供述。

  ——袭击了这趟航班的愚人众有重要的消息想要传回国内。

  阿曼多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发现自己并未注意到这点,他向对面的男人如实说明后,那维莱特将这点记下,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当时您进入船长室时,是否见到其中的愚人众对其中的航行人员产生了威胁生命的举动?”

  阿曼多的回答还是那句:“我没有注意。”

  那维莱特面不改色的将这点记录了下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您在解决危机后,为何选择了单独离开,而不是跟随船队一起进入枫丹。”

  这个问题好回答,但也难回答,阿曼多隐去了一部分答案:“因为我要来枫丹找个人。如果不是遇到了愚人众,我不会提前跳船离开,官方办事总要走许多流程,我等不及走流程,所以先走了。”

  那维莱特追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您来枫丹是想要寻找何人吗?”

  “我的...父亲。”

  阿曼多在爸爸与父亲间,勉强选了个带点尊敬的词汇,好歹是在枫丹最高领导人之一的面前,就算不给那个男人面子,也要给母亲点脸面。

  “好的,对您的问询暂时只有这些。”那维莱特起身绕出自己的办公桌,似乎想要亲自送阿曼多离开:“如果后续还有问题的话,我——”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一道明快的少女声随着急匆匆的脚步闯了进来:“那维莱特!听说那个年纪轻轻就能干翻满船愚人众的家伙在你这里?走没走?我是不是来晚了?”

  见到阿曼多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少女清了清嗓子,如同歌剧般摆好了早已练习过多次的姿势:“异国之人,能见到本神明是你的荣幸,能沐浴神的荣光更是种恩赐,谅你从未见过神明的容颜,所以这次我便宽恕了你的无礼,把头抬起来吧。”

  低头看人的阿曼多:?

  “这位是芙宁娜女士,枫丹的水神。”

  阿曼多似乎隐约听到了这位最高审判官叹气的声音:“对她问声好吧,她特地摆好了姿势等着呢。”

  阿曼多:“......您好。”

  “哼!”

  芙宁娜扬了下头,勉强认下了这句听不出来有多少尊敬的问好。

  少女模样的神明上下打量了黑猫一番:“看起来的确很能打,不知道能不能打过.......”

  最后那句话因为说的太小声,以阿曼多的耳力都没有听清。

  “你们问完话了?没事了?”枫丹的水神对这件事很关注,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确定是他解决的这件事吗?”

  阿曼多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确定水神的目的为何,所以并未率先开口。

  “只是问话告一段落罢了,也不能算是完全没事。”秉持着严谨的态度,那维莱特一一解释了水神的疑问:“至于您问的‘解决的这件事’应当是指的是清空了整艘船的愚人众吧。我想除了这位先生出手以外,船上的其他人或多或少也参与其中了。”

  芙宁娜一听就知道那维莱特的意思是想要保护眼前这个人,这让她更加好奇了。

  多年的相处告诉她,这其中定有猫腻!

  她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个不错的想法了,她没去管那维莱特的表情,而是转头看向阿曼多:“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这件事闹得有点大,得知了事情原委的愚人众执行官率先向枫丹方面发出了问责,由于现在没了愚人众方的证人,枫丹船队的话又不好作为中立证据,所以我一会要带你与那维莱特去参加一个茶会。”

  “芙宁娜女士,”那维莱特蹙眉反驳:“与至冬的高层会面,理应不需要与两国无关的普通人参与其中。”

  “什么普通人,他可是证据,是唯一一个能证明是愚人众先动手的证据!”芙宁娜振振有词:“无论怎么样,只要咬定是愚人众先动的手,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见那维莱特还想要说些什么,芙宁娜再次开口:“难道你有证据证明船队与愚人众达成了协议?这次的事故是他们自导自演?还是说眼前这位与愚人众是同盟,不能作为证据?”

  那维莱特终于在她的连声‘呵斥’中,了解到了芙宁娜那坚定的决心。

  “先不说这不合规矩...”那维莱特将他刚才记录的问答递给芙宁娜:“将他带到枫丹与至冬的会谈中,难保不会被那位‘仆人’抓住语言中的漏洞作为把柄倒打一耙。”

  芙宁娜接过那维莱特递过来的记录看了几遍,完全看不出来这其中有哪里不对的,但她又不好在异乡人面前降低自己身为神明的逼格,于是她再度清了清嗓子,装作自己已经完全看懂了的模样说道:“我相信你作为最高审判官的判断,但这件事带他去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懂了,但完全没懂。

  那维莱特:......我还是选择曲线救国吧。

  他看向阿曼多:“这件事最终还要看您的意思。”

  阿曼多其实在刚听到对方要带去自己去什么见面会时就开始皱眉了。

  见此时终于有了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拒绝,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你有什么事?只要不涉及国家层面,我作为水神都能为你达到!”

  芙宁娜威风的叉腰:“但作为代价,你要与我一同参加接下来那场茶会。”

  看起来芙宁娜对于带他去茶会这件事势在必得,如论如何也要达成目的。

  见阿曼多沉思不语,芙宁娜再接再厉。

  “怎么?难道在枫丹,还有我水神芙宁娜与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都无法帮到的事情吗?”

  她说完后在内心嘀咕:‘难道真的上升到了国家层面?可我话都说出去了,再进行否认不就太打我自己的脸了吗?’

  阿曼多承认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有了水神他们的帮忙,自己不用像是在大海捞针般在茫茫人海中找寻那个男人,但有了水神他们的插手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家可能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活在枫丹官方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了吗,那维莱特的前两个问题,其实是船队在偏向阿曼多,替他开脱,因为船队也说不清外面的情况,但一面是威胁他们的人,一面是拯救他们的人,他们与阿曼多又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瓜葛,为了撇清自己与至冬联手做戏的怀疑,他们当然选择阿曼多了。

  那维莱特在见到阿曼多之前拿到的情报表示这是个自由不羁的人,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帮助(再加上帮完就走)似乎也并不算出格。

  但随着阿曼多诚实的回答,他发现愚人众可以借助阿曼多那诚实的回答反咬一口,所以在选择问到第三个问题后结束了这场问话,注意,那维莱特说的是:“好的,对您的问询,【暂时】只有这些。”,所以问题不止有这三个。

  虽然他身为最高审判官不应该有偏向性,但他身为枫丹的最高审判官,一开始就带着偏向性,与其给至冬更多的把柄,不如干脆将阿曼多的位置与重要性边缘化,这也是保护对方的一种措施。

  但芙芙看不懂哇。

  写不带脑子的茶茶时间久了,差点忘记脑子怎么转了,通过这个故事练练脑子玩玩,有bug欢迎即使指出来,我可能有想象不到的地方,如果你们哪里没懂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给你们解答!

  现在还没有芙芙,所以日后有了再仔细研究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