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式生生晕在了温泉池里。

  牧楚为随意披了件外袍,裹着人往卧室冲。

  湿润的发丝在冬夜的风中冻得生脆。

  管家立刻安排厨房煮些汤药来,转头跟在急匆匆的牧总身后,随时待命。

  牧楚为气急败坏:“把那破池子给我填了!”

  管家也只敢在心底替那温泉水喊冤,面上毕恭毕敬:“是,牧总。”

  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拉开衣领散热,直到姜式胸口的起伏逐渐平缓下来,嘴唇有了些血色,牧楚为才呼出吊着的一口气。

  “真不省心。”牧楚为抚摸着他湿漉漉的发,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你怎么办呐……”

  佣人递上烘暖的干毛巾,牧楚为接过来,很轻地为姜式擦着头发。

  管家见牧总神色有所缓和,才开口:“小姜先生……”

  “其实,”牧楚为突然清了清嗓子,“姜姜已经答应跟我结婚了,就在刚才,温泉里,你们进不去,没听见也正常。”

  管家心想要真有人敢进去听了,还不得被活扒了一层皮啊,心里这么吐槽,张嘴却立刻改口道:“夫人他发热期身子骨弱,温泉泡久了才会晕眩,牧总别担心,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牧楚为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不自觉勾起唇角:“我已经很节制了,可他不听话呀,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我还能不给么?”

  管家赔笑道:“是是是。”

  牧楚为转身把毛巾拿给他,摸摸姜式恢复了红润的脸蛋,挑着眉低叹一声:“我也是心疼他发热期,由着他胡来。”

  那还真是委屈您了,管家笑而不答。

  汤药端上来,牧楚为问:“这汤是做什么用的?”

  管家:“降心火,夫人喝了,发热期能少燥热一些,就不会……”

  “拿走拿走。”牧楚为皱着眉催促,一本正经道,“是药三分毒,能乱喝么?快拿走,别让我再看见这碗汤。”

  管家汗流浃背:“是我考虑不周。”

  此时床上的姜式有了点意识,不多,他睫毛颤了颤,恍惚间黏糊糊地唤了声:“牧……”

  “听见没?”牧楚为冲管家扬了扬下巴,“他喊的是我。”

  管家倒宁可自己聋了,谁家好人大半夜遭这个罪,他点点头:“牧总跟夫人感情好,我们大家都羡慕。”

  牧总大手一挥:“凡是羡慕的统统工资翻倍。”

  管家惊喜:“谢……”

  “工资翻倍,我也要。”姜式凭着打工人的高觉悟猛然醒了过来。

  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呢喃着涨薪要求,牧楚为又好笑又心疼:“好好好,你也翻倍,小财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年终奖呢?”

  “也翻倍,家底都掏给你好不好?”

  姜式昏沉沉地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晃了晃脑袋,笑出酒窝:“舒服了。”

  翌日清早,被手机铃声吵醒。

  姜式半梦半醒地接起来,是梁晚。

  “老大,你是不是给秦勉那家伙说了什么?”

  “没啊,他不是找你去了么?”姜式讲话还带点鼻音,“饭都没吃完呢。”

  梁晚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所以我才觉得怪啊,他找我干嘛?”

  “他没说?!”姜式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那个傻子!

  “我没在家啊那时候,回家之后我妈说他来过,啥也没说,直愣愣的,寒暄两句就掉头跑了,我想,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原来是这样。

  姜式失笑,他想帮秦勉解释一下,却又突然想起牧楚为说过的话。

  算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吃爱情的苦吧。

  提起牧楚为——

  姜式从空荡荡的大床上爬起来,带着几分疑惑走到窗前。

  姜爸爸姜妈妈习惯了大半辈子早起备菜开店的忙碌生活,即使不开店了也睡不着懒觉,冬日的大清早就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

  有了爸爸妈妈的念叨与陪伴,姜式心头的积雪渐渐一点点融化消散。

  “老大……”为情所困的小年轻听上去心情就不那么阳光了,梁晚瓮声瓮气的,“我能问牧总借你一天陪我走走么?”

  姜式撩开窗帘,低头向窗外望去:“牧总有点忙呢。”

  他没忍住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牧总正穿着岳父岳母同款练功服在院子里有模有样地打太极。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