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楚为笑出声,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抱歉:“见笑了。”
“我这人性子直,实话实说。”江晏起看了眼姜式,眼神里没有不屑与嘲讽,有的只是诚恳,“牧总拿这位代替孟卿,多少有点自欺欺人了吧?”
看在他诚恳又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份上,姜式懒得跟他计较。
其实也因为来的路上牧楚为给他打过预防针。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摊牌,说我跟孟卿没什么,这样人家脑子再笨也知道我在耍他了,所以戏要演全套。”牧楚为在车里拉着他的手对他说,“无论你听见别人说什么,都别放在心上,好么?”
“知道啦。”姜式嫌他啰嗦,“我又没这么小气。”
姜式发现自己的心态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他好像没那么在意别人说什么了。
就像此刻,听着江晏起滔滔不绝地谈论孟卿有多好多好,他是多么的比不上,他也只觉得牧楚为还真说对了,这愣头青确实是个恋爱脑。
他哪里听得出,这是试探。
试探牧楚为是不是心悦诚服地放手。
“江老板作为胜者,就给我这个败者留一点面子吧。”牧楚为半开玩笑似的认输。
江晏起似乎很吃这套:“你别看这个渔村小,海滩特别干净,用来办婚宴牧总看怎么样?”
姜式心想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孩子姓啥都想好了吧?
牧楚为端起茶杯:“那我作为老同学,红包得包大一点了。”
他刻意强调,主动把自己放在老同学的位置。
意味着彻底退出竞争。
江晏起一拍大腿,笑得豪爽:“我就喜欢牧总这样拎得清的男人!”
他一开心,吩咐上菜,姜式也开心。
空气里的剑拔弩张被牧楚为几句话轻易化解。
姜式啃着螃蟹在心里感叹说话是门艺术,他学不来。
此时,江晏起突然开口。
“这位小兄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盯着姜式左顾右瞧。
牧楚为清咳两声:“如果红包是我个人的心意,那接下来,要送江老板的,就是我家老爷子的心意了。”
连姜式都觉得他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
牧楚为手指灵活,几下拆好一只螃蟹,推到姜式面前,不动声色地把他脑袋摁低一些,目光依旧平静地与江晏起对视:“门口停的五辆货车,装满抑制剂,任由江老板处理。”
江晏起挑眉:“我说最近抑制剂怎么不好搞了,原来是你家老爷子的手笔啊。”
这话带着威胁的意味。
“老爷子自己也很愁啊。”牧楚为无奈地摇摇头,“工厂那边吃紧,出货少,运输还得承担巨大风险,半路被劫了,打掉牙也是我们自己往肚子里咽,你说是不是啊?江老板。”
一声脆响。
江晏起突然掰开龙虾壳,皮笑肉不笑地问:“牧总这话,该不会怀疑是我们劫的吧?”
还用怀疑?
姜式在酒吧干的时间不长,都知道这帮黑道没少劫抑制剂私自卖高价,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正规抑制剂那么难排。
“江老板误会了。”牧楚为再次以茶代酒,举杯,“老爷子是久仰威名,想把这座城市的抑制剂运输,全部交给江老板来做,有兴趣么?”
好嘛,请耗子守米仓,真有你的,姜式埋头吃着螃蟹在心底冷笑。
“那怎么能没兴趣呢!”江晏起笑容爽朗,一拍桌,“喝茶有什么意思?来,搞点酒,我要跟牧总不醉不归!”
“恭敬不如从命。”牧楚为放下茶杯,“我们都相信,没人敢在江老板的地盘上撒野。”
言下之意,运输途中再被劫,就只能是你江晏起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江晏起又不傻,他挠挠头:“那运输途中总得有正常损耗吧?”
“当然。”牧楚为笑笑,“正常范围内的损耗嘛,老爷子说他年纪大了,看不了那么清。”
意思是,可以偷,但得在我允许的范围里偷。
那还说什么!
江晏起:“干杯!”
此时,庭院里突然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男人。
嘴里骂骂咧咧怒气十足,在看见饭桌上的人时,脚步才猛然一顿。
“老大吃饭呢。”男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坐。”江晏起叫人拿来一把椅子,摇着头对牧楚为介绍道,“高旭,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急性子,冒冒失失的,牧总别见怪。”
牧楚为笑着看了姜式一眼:“我家这位也是。”
姜式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高旭性子直,嗓门儿高,一开口就直接问:“谈的怎么样?要我说,咱还是直接把嫂子绑回……”
“都谈好了。”江晏起赶紧打断他,“牧总是来带着兄弟们吃肉的,管住你的嘴。”
高旭见状,端着酒杯猛地站起身:“不说了,都在酒里,敬牧总一杯!”
这位二当家,牧楚为早有耳闻。
脾气爆,性子烈,敢打敢杀,江晏起上位他立头等功。
这样的人,他当然得给面子。
就在他端起酒杯的一瞬间。
高旭突然惊呼:“诶?牧总找保镖眼光够毒辣!这位小兄弟一看就身手不凡!”
已经习惯被当成保镖的姜式敷衍地回了句:“谢谢。”
浑身江湖气的高旭一看见他就双眼发亮:“过两招?”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