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式始终坚持不踏进牧楚为家门半步!

  奈何吃了退烧药,半梦半醒间被牧楚为抱起来换了衣服打包塞进车里,一路上昏昏欲睡任人摆布。

  牧楚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烧没退,眼皮懒懒耷拉着,脸颊泛红,他半开玩笑道:“要是你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要不我把这家药厂收购了,你说好不好?”

  姜式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在牧楚为眼底看见了几分认真。

  姜式眼皮子打架,硬撑着打了个哈欠以示鄙视。

  牧楚为失笑,轻轻抚上他的双眼:“再睡一小会儿吧。”

  姜式不想,但也只能乖乖睡着。

  车子开得缓慢平稳,一路睡得很沉。

  醒来时,正好听见牧楚为说:“退烧了。”

  “哦。”虽然不发热了,但他还是感觉虚脱无力,最后挣扎,“我走不动,不去了。”

  牧楚为也不点破,笑笑说:“我抱你。”

  姜式想了想,改口:“我这样不礼貌。”

  这点牧楚为深表同意,但不介意:“你平时也不礼貌呀宝贝。”

  他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宝贝搞得姜式一阵恶寒。

  干脆说了实话:“我不喜欢你家里人。”

  “没关系。”牧楚为坦然,“他们也不喜欢你。”

  果然。

  “你他妈就想看我被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姜式揉了揉眼睛,“是不是?”

  牧楚为捉住他的手,要他别揉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说不是,你信么?”

  姜式:“狗才信。”

  牧楚为摸摸他被搓红的眼睑,没再说什么。

  姜式最终还是被赶鸭子上架半扶半抱着进了庄园,一路上脸比鞋底子都黑。

  见到牧楚为家人也没个好脸色,冲牧楚为母亲翻了个白眼就当打招呼了。

  弟弟皮笑肉不笑:“装都不装了?”

  姜式反手甩他一中指:“对。”

  他又不是来嫁入豪门的,既然心知肚明对方根本看不上自己,那还装模作样演什么毕恭毕敬。

  “不是吃饭么,饭呢?”姜式反客为主,他丧着一张讨债脸催促,“菜都不上在这儿废什么话?”

  一旁的严颂都惊呆了。

  “哥。”弟弟冲牧楚为使了个眼色,要他好好管一管自己的人。

  牧楚为无奈地看了姜式一眼:“介绍一下,这是姜式,我的……”

  “不用介绍。”姜式打断他,“吃完我就走。”

  在众人面前,母亲端庄大气,丝毫不介意姜式的冒犯,反而替他打圆场:“年轻人嘛,有个性。”

  要不是见识过这女人的另一副嘴脸,姜式都差点感动了。

  他两手插兜,无视女人直接与她擦肩而过,自己找饭桌去了。

  留下牧楚为给母亲赔笑脸。

  姜式知道接下来是熟悉的母子情深把自己晾在一边的场景,所以他看都懒得看,打算找到饭桌,自己吃了就走。

  他们有钱人屁事那么多,给他们留点剩菜就行。

  在房子里转悠老半天,都没看见餐桌。

  牧楚为轻咳一声,指节抵着唇,低声说:“这是会客厅,餐厅不在这里。”

  刚好经过的弟弟听了个正着,没忍住,噗嗤一声。

  被嘲笑的姜式黑着脸,自顾自找了张沙发大大咧咧就地躺下,很拽,谁都不放在眼里:“上菜了叫我。”

  牧楚为摸摸他的额头,解释:“他病了,不舒服。”

  弟弟哼笑一声。

  母亲在对面沙发坐下,佣人端上现切的新鲜果盘,母亲和蔼地对严颂说:“孩子,给小姜拿点水果,别怠慢了客人。”

  哟,母子情深又多加了一位。

  现在整间会客厅,就他一个外人了,姜式笑笑。

  “好的。”严颂彬彬有礼,拿小银叉扎了一块水果,递过去。

  “我来就好。”牧楚为顺手接过来,挥了挥手,打发他退到一旁。

  被牧楚为当成佣人的严颂脸上无光,却也没表现出来,笑着小声提醒:“哥,还是给自己留点退路吧。”

  “不用。”牧楚为也笑笑,“我的路,你还碍不着。”

  两人目光都默契地不看向彼此,眼底都含着没温度的笑意。

  姜式最讨厌听他们打哑谜,从牧楚为手里顺走水果,躺着吃。

  “多吃点。”弟弟笑他,“以前吃不起吧?”

  姜式面无表情:“嗯。”

  “那更要多吃点了。”弟弟嘴角笑意更深,露出两个酒窝,“以后怕是更吃不上了。”

  姜式不搭理他,吃水果,仰头盯着牧楚为看。

  用眼神说:“满意了?”

  而牧楚为也只是拍拍他以作安抚。

  姜式就知道这个宠弟没下限的家伙靠不住,不意外却失望地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女人要小儿子坐到身旁去,假模假样地训了他几句,又对大儿子说,“你弟弟啊,脑子跟不上嘴,直肠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弟弟不乐意地喃喃一声:“妈……”

  牧楚为笑容里充满溺爱,摇了摇头:“小乘他只是单纯。”

  单纯。

  姜式差点当场笑出声。

  “是啊。”母亲担忧地叹出一口气,“家里人都了解,但就怕小姜会介意。”

  牧楚为又叉了一块水果,堵住姜式的嘴:“他不会。”

  姜式肚子里憋着火,像只仓鼠一样鼓动腮帮子把水果往嘴里塞。

  这时,一道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出现。

  “开饭。”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