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严丝合缝地紧贴着窗户,将窗外的光线都阻隔起来了,卧室里黑沉得透不进一缕的光,整个卧室里透着压抑的气息以及令人窒息的强势alpha信息素。
卡洛斯没有穿上那身黑色军装,而是穿着没有熨烫过的、皱巴巴的藏青色睡衣,他看起来脸色很难看,青白发僵,他的下颔上布满了鸦青色的胡渣,颓丧中还透着难以形容的狼狈。
他背靠在了卧室的落地窗前,屈起了一条长腿,手臂搭在了长腿的膝盖上,指尖上夹着一支香烟,橘黄色的火光席卷着,烟尾上燃烧的烟蒂落在了卡洛斯的脚背上,在他冷白色的脚背上烙出了一道红痕,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那儿。
忽然,卧室里传来一声极其隐秘的“咔哒”声。
是房门开锁声。
卡洛斯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许的表情,但他还是没有抬头去看门外,只是淡声问:“什么事?”
来人正是那位潜伏在皇太子寝宫里的佣人,他小心翼翼地对着卡洛斯行了一个握拳礼,“上将大人。”
“说。”卡洛斯声音毫无起伏。
“阮先生进入发情期,皇太子联合佣人,欺骗阮先生说没有抑制剂,阮先生欲火焚身,只好求着皇太子标记他。”佣人在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将声音给放小了一点,他能感觉到上将的心情似乎比刚才更低落了一点,周遭的气氛也变得更沉了。
卡洛斯一言不发地靠在落地窗前,他捏紧手中剩下的一小截烟屁股,烟灰迸溅在他的手臂上。
阮姣求着格纳标记他……
他当初还说,自己是怕标记很疼,才逃跑的。
原来,阮姣这个小骗子嘴里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当初他就不应该相信阮姣,就应该将他抓回来、不顾他的感受强迫他。
要是阮姣被他标记了,格纳兴许就不会惦记着他,更不会引来安格恩的觊觎。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将瞳孔里的阴郁都藏了起来,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里密布的隐瞒一扫而逝。
他现在还不能直接去皇太子的寝宫里抢人,只能想别的办法。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安格恩。
他不顾手背上的疼痛,从地上直起身,他背对着佣人,“去让安格恩过来找我。”
“是。”
在佣人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又将佣人喊住,并补充了一句,“他要是不肯过来,你就跟他说,我有办法让阮姣重新回到他身边。”
佣人鞠躬,道了一声是。
等佣人彻底离开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时,他缓步走进去浴室,他拿起了剃须刀,将脸上刚冒出来的胡渣给剃掉,又拿着清洁面霜将脸给洗干净,最后又走到衣帽间里挑了一套廓形的西装换上,整个人在瞬间就变得精神焕发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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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安格恩跟着佣人来到了上将府。
安格恩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从那天,阮姣被关进军事监狱以后,他就郁郁寡欢,后来得知阮姣被格纳给带走了,他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背叛帝国联合联盟发布叛军造反,再将阮姣给带回来。
但等他冷静下来以后,他就知道不能这样做了。
他不能放任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不管不顾。
今天,他又准备跟以往一样继续留在军校训练时,卡洛斯身边的佣人来喊他,他本来是不想去见卡洛斯的,但佣人说卡洛斯能帮他把阮姣给抢回来,他顿时来了精神,立刻丢下了训练的器械,跟着佣人来到上将府。
时隔一个多月,他再次见到了卡洛斯。
从叔叔到情敌,再变成现在这样畸形的关系。
卡洛斯慵懒地坐在了沙发上,他轻敲手指,“坐。”
安格恩也不扭捏,大马金刀地坐下来,他身上的戾气还是很重,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叔叔,你为什么现在愿意帮我抢阮姣了?你难道不喜欢他了吗?”
卡洛斯按了按眉骨,“很简单,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阮姣落到了格纳的手中,不如让阮姣回到你的身边。”
安格恩心思粗,但也能察觉到卡洛斯这话里的真实性。
他才不相信卡洛斯会这样帮他。
他总感觉卡洛斯这是有阴谋的。
“你要我做什么?”安格恩换了一个姿势,手臂搭在了膝盖上。
卡洛斯烟瘾又犯了,他象征性地递给安格恩一支烟,但安格恩并没有接过,他也不在乎,让身边的人伺候着他抽了烟,他吐出了一口烟雾,“过几天是皇太子31岁的生辰,他到时候肯定会带着阮姣出席,你可以趁着皇太子不在,去找阮姣,偷偷带着他私奔。”
安格恩大脑神经绷紧了,“他愿意跟我走吗?”
“他那么喜欢你,当然愿意跟你走了。”卡洛斯抖了抖烟蒂。
“他……也不是很喜欢我。”
安格恩知道,阮姣根本就不喜欢他。
要是阮姣喜欢他的话,他也愿意做阮姣脚下一只听话的大狗狗,他还可以对着阮姣摇尾巴。
卡洛斯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他眉心蹙起,“安格恩,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将阮姣留在身边,就足够了。难道不是吗?”
安格恩觉得有些犯了,也跟卡洛斯要了一支烟,他并不习惯抽烟,险些被呛了一大口,眼睛有点红,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怒气腾腾地将烟给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里,橘色的火光被按熄了。
他重新抬起眼睛看着卡洛斯,“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对阮姣用强的吗?”
卡洛斯摩擦着指尖,如同冰川般坚硬的五官有了一点笑意,“不需要用强迫的,但你可以使出一些手段,让阮姣彻底看清格纳的真面目,到时候,阮姣自然而然选择你了。”
安格恩垂眸深思,握了握拳。
叔侄二人聊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安格恩才从待客厅里出去。
卡洛斯已经抽了好几支烟了,也不想再抽,他将没抽完的烟掐灭了,眼睛也在瞬间暗淡下来。
安格恩只是他棋盘里的棋子而已,最终获利的人,一定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