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影视城是国内较为知名的影视基地之一, 算后起之秀,瀚海占有30%的投资额。
楚华参演的《不灭》正在拍摄,剧组禁止采访,有粉丝踩点探班, 都是酒店外蹲守, 这边一律不许见。
演员有朋友来探班, 需要提前跟导演说。
江序守规矩, 探班经过预约,导演后来知道是她要来,又说随她时间。
她人没到,秦素早预定好的甜点零食,饮品餐饭就送到了。
等江序抵达, 瀚海的美女董事长探班影后的消息就在周边传开。
楚华心里明镜一样, 表现出小小的受宠若惊,然后借口有事,让江序随便转转。
江序不需要跟叶思乔见面,今天就是给楚华探班的。
“不用有压力,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平时的工作环境。”
楚华知道公司近期的改革,她还转发宣传过,看江序眼睛四望, 确实好奇, 就跟她讲平时的工作流程, 以及许多细碎的事。
“我还算好的,咖位在这里,其他老师就比较可怜, 年级大了,又不被尊重, 背台词都被赶来赶去。但这没办法,地方就这么大,到处都是人,忙起来大家都急躁,一个个都在挑软柿子捏,一般也不会跟工作人员发生冲突,太容易出错了。”
“这应该跟团队风气有关?”江序问。
楚华点头,“是的,有的团队很尊重人,工作很开心。”
“下半年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团队了,你知道吧?我从旭光高价聘请了很多人。”
江序把“挖人”做了修饰。
楚华表示很期待,“但我们还是需要接其他角色的。”
总有跟其他团队合作的时候。
江序很有魄力, “到时候也没人敢小瞧瀚海的艺人了。 ”
楚华怔了下,沉默了会儿,问她:“那您还想了解哪方面呢?”
江序让她随便说说,精神力四处飘荡,找到了叶思乔在的《剑心》剧组。
叶思乔私下脾气不好,现在风评急转,又跳槽转型,来到不擅长的领域,挑大旗演女一号,每一条都在重拍,反复磨,现场气氛很差,她受不得委屈,在镜头下,都会突然发脾气。
现在正值饭点,三三俩俩的人聚在一起,聊《不灭》剧组加餐的事。有人打赌,赌江序会不会顺路探班叶思乔。
叶思乔心情很复杂,一边想江序来,这证明她们之间还有情谊。
一边又不想江序来。她们已经撕破脸,江序再来,也只是看她笑话。
事实上,江序也没有去《剑心》剧组,甚至没有问过一句。
她原本参考了电梯钢索的坚硬度,打算在威亚上动一点手脚,让叶思乔低空摔一下。
到了现场,发现这跟电梯不一样,这会追责。
江序实地考察后,决定撬松一块砖。
稍坐一会儿,她提出告辞。
另一边,叶思乔往外走,沿着低矮灌木丛,边走边扯树叶,没几步,突地侧身歪倒。
她本能挥动手臂,支撑身体,双臂斜着刺入绿化带,枝叶应激,变得锋利,在她手臂留下了数道蜿蜒伤口。
叶思乔站直身体,疼得发抖,血从伤口里细细渗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衣袖。
她恨恨挥手打树叶,像没有感觉一样发泄满腔愤恨,嘴里低语着:“凭什么,凭什么!是个猫猫狗狗都来欺负我!连棵树都要欺负我!”
紧跟着出来的是她的前经纪人李冬。
李冬那双漂亮狐狸眼里满是疲惫,她没有跟瀚海解约,叶思乔跳槽,她们就不再是合作关系。
念在合作多年的情分,她接到电话,过来帮忙做心理疏导,希望能帮叶思乔渡过眼前的坎儿。
但看见叶思乔满手血污还依然神色癫狂的样子,她就知道她救不了。
李冬摇摇头,拽着叶思乔手臂,带她远离绿化带,骂她,“我看你是疯了!”
叶思乔对李冬没有好脸色,“我就是疯了!你早就知道我疯了!我说过我跟她相处很有压力,是你一直让我靠近她讨好她,是你把我逼疯的,是你们把我逼疯的!”
李冬不跟疯子讲道理,“先去包扎,你就近去医务室,还是请假去医院?”
叶思乔还要拍戏,越做不好,越得到否定评价,她越是偏执。
李冬带她去包扎,叶思乔突然问她:“你说会不会是江序害我的?不然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摔得这么巧?”
生日宴那件事,是李冬收尾的。
她看向叶思乔手臂上的伤痕,细细长长的不规则红痕,很像指甲划的。
李冬让她别多想,“你刚好不用理她们了,你自由了,没人逼你了。”
叶思乔又听不得“自由”,开口推翻了前面的话,“我不要自由,我要名气,我要地位,我要当公主!我只是没有答应追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冬叹气,“她不是提醒过你,让你不要招惹徐向晚吗?”
叶思乔执拗,“你说冒牌货不能跟我比的。”
李冬承认,“但江序亲自警告过你。”
叶思乔干掉眼泪。
李冬揉揉眉心,“很好,记住这种感觉,你从前太顺了,没有吃过苦头,很难把握美强惨女主的心理,你记住现在的痛苦,这是你的宝藏。你会翻身的。”
叶思乔熟悉李冬,她喃喃跟着低念“会翻身的”,然后问李冬:“你能不能来旭光,跟我一起?”
李冬拒绝,“我是来挣钱的,不是自找死路的。”
旭光看着就短命。
只有叶思乔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人才会去。
叶思乔突然问:“你不是喜欢我吗?”
李冬:?
-
从东方影视城离开,江序直接去医院复诊。
路上收到一封秦素转发复述的邮件,简要说明徐家二老已经搬家,新家门都没进,先找邻居,也就是他们的好亲家吵了一架。
大获全胜。
附件有现场视频,是他们吵架时录制的。
江序没看,换个人发邮件,允许徐向海今晚吃顿好的。
搬家是徐向晚促成的,江序更加简要的转述战果。
毕竟是亲生父母,得留点颜面。
徐向晚十二点多才回复信息,对这战果只有一个表情包,继而给江序发来数张照片。
她已经上船了,这是一艘私人游轮,环境超级好。
房间都是海景房,底层的房间,甚至与海浪平齐,睁眼有被淹没的体验,她感到恐惧。
内部与地面房屋无异,洗手间客厅都有,还有一个超大的宴客厅,据说是舞会用的。
海岛有点远,时新宇说下午五点才到,明天正式开机,今晚在船上住。
照片里还有她们今天的午饭,全海鲜盛宴。
拍摄开始前,都是自由活动。
徐向晚发现了一间上锁的房间。
顶层的大房间,门窗紧闭,根据船员透露,这间房还有观景台,躺着就能看星星。
江序说可以进去看看,“这是我的船。”
徐向晚:“……”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徐向晚不进去。
她进去了,其他人肯定会好奇。
到时候江序就没秘密了。
下次她再进去,跟江序一块儿。
她小小表达了需求。
江序答应,“拍摄结束,我去接你。”
徐向晚开心了。
她不好一直抱着手机玩,要合群一点,走之前跟江序报备。
“我们去宴客厅玩,大概率会跳舞,但你放心,我跟别人跳舞的时候不会亲她。”
江序都看笑了,“好的,我也要去复诊了。你放心,我跟高医生是很清白的医患关系。”
电疗复诊,高行乐推进房间的是江序改造过的仪器。
她前段时间带到研究院试过,在动物实验阶段,效果微乎其微。
和某些大脑实验类似,最终达到的是刺激作用,没有对病灶的治疗效果。
她很疑惑,合作多年,第一次给江序发了nnn封邮件骚扰。
江序用一个模糊的核心数据掩饰,“我以后会告诉你,现在你可以看看医疗中心的选址。”
高行乐接过江序递来的文件,看着月牙湾的俯拍图,被旁边标注的面积震惊到。
“这么大?”
“我不是小气的人,设计图完成后,多家建筑公司会同期开工,分区建造,这是首批投资。医疗设备以及室内设施,下一步再完善。”
江序简要说明,卷起裤腿和衣袖,躺平等待电击。
高行乐放下资料,给仪器接上电源,消毒双手后,开始往江序身上贴电极片。
与上次的流程相同,江序依然是报数字代表痛感。
细如浮尘的黑斑很难清理,那是一片黑色海洋。
犹如清水滴墨,她要在不损伤水的情况下,将墨水筛出。
江序不着急,一点点慢慢来,按计划,将黑斑们外力凝聚成块,再一点点打散。
治疗三小时,脑部有小块的健康区,在江序穿好衣物的几分钟里,重新变回黑色。
现阶段,黑色的浓度难以区分。
以目前的进度,到八月份才能完成。
徐向晚不在家,江序坐病床边想了想,决定住院。
“以后早中晚,都要电击。”
高行乐:?
“江总,我是个人。 ”
江序看着她,她看着江序。
无言的沉默里,高行乐再次强调,“我是一个人。”
江序:“……有推荐的医生吗?我这里待遇很好的。”
高行乐拍手,“有!”
一个天才,一个倒霉蛋。
家庭条件极差,靠全额奖学金活。
天才医生高度肯定的天才,因为某些原因,现在还在当可怜的研究生,被卡了学历。
”能力没问题,她还来我的研究院兼职研究员,你的药有她参与研究。”
说到这里,高行乐有点心虚。
江序不介意,“会用仪器吗?”
高行乐肯定,“会,她也研究过这台设备。”
江序上下打量她,“再推荐一个,三班倒。”
高行乐:“……”
黑心资本家。
“没了,一个也没了,笨蛋医生有,你需要吗?”
江序不要笨蛋。
算了,她也要留点时间做别的,比如搞钱,比如谈恋爱。
这次住院,徐向晚不在,高医生调侃她,“你一个人住院,应该很想老婆吧?”
江序抬眼,“你应该还没有老婆吧?”
可能是看过的百合作品太多了,江序认为天才跟天才的cp也可以凑一凑。
比如高医生推荐的倒霉蛋,可能是高医生的心上人。
高行乐无语。
江序补刀:“秦秘书都有女朋友了。”
高行乐满头问号,“谁?秦秘书?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喜欢一座冰山啊?”
江序加时长,“你晚上再给我电一次,我就告诉你。”
高行乐为八卦加班三小时。
电完以后江序翻脸不认账,用徐向晚的方式回答:“让你知道人间险恶,不谢。”
高行乐:“……”
以前是疯,现在是狗。
今天消耗大,江序没什么力气,用支架架住手机,闭目养神。
徐向晚消息发过来,她用精神力回复。
视频打来,她才撑着坐起一点。
徐向晚被她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你病情恶化了?”
江序摇头,跟徐向晚说了她坑高医生的事。
“谁让她扎我心的。”
徐向晚对她的处理方式很不满意,“你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你看看你的脸,这能看吗?”
房间大灯关了,小灯发白,照着她白兮兮的脸,配着散落的青丝长发,像个漂亮女鬼。
江序观察徐向晚的眼睛,“你分明很喜欢。”
徐向晚不承认,“说真的,我感觉这是一种心理作用。我会被吓到,听见你跟我说话,看见你没事,我才会逐渐放心,再才看你顺眼,所以喜欢你病恹恹的样子,本质是因为我担心你。”
江序没吭声。
徐向晚强调,“我不是变态。”
她问江序,“你要不要早睡?”
江序不用,“你一个人在那边习不习惯?”
徐向晚适应力很好,人外向,玩得开。
她跟《最强女王》节目组的人都很熟悉,目前没有不愉快,好几个处得来的朋友也在,人际关系上还不错。
要说哪里不习惯,就是这床太晃了。
游轮比小船平稳,上船一阵就感受不到轻微晃动,现在回到房间,只是靠坐在床头,都晃得厉害。
“但没关系,明天开拍以后,就住岛上了。”
徐向晚不想熬江序,跟她商量,“我们挂断,我给你打电话,你把手机放旁边,我给你读一章小说,然后一起睡觉。”
江序又一次拒绝她,“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听录音。”
她感觉她身下的病床也摇晃起来,脑袋晕晕的。
说了晚安,挂断视频,江序没因这种眩晕而快速入睡,精神力异常活跃。
像犯了病,时而扩大覆盖区域,时而缩减,寸寸搜寻。
如果想念有名字,那应该称她为徐向晚。
今天是徐向晚的直球。
她躺在床上,感受着漂浮摇晃的特殊睡感,在江序的聊天窗口里敲下一行字。
“我想明天也是有关系的,因为床上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