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今天另有安排, 送徐向晚到公司,等秦素下楼,载上她一起出发。
从旭光影业挖人的计划,最大的阻碍其实是她。
名声在外, 又病又喜怒无常。她得去见几个人才代表, 让她们安心, 这样秦素才好按计划行事。
“你跟赵副总和程经理她们说好了吗?到时谁留下, 谁走人?”
按照原书剧情,江序的病危期快到了,这期间,公司漏成筛子。
一次性清理不现实,她将计就计, 打算等机会彻底挖除毒瘤, 让瀚海娱乐获得新生。
示敌以弱,亲信们必然受损。
江序给她们安排好了后路,她有投资计划,转实业, 轻科技和医疗。
因为跨领域,加上她选择的方向专业性太强,方案下发后, 大家都难以给出答案。
秦素是坚定的留守党。她是罗君华资助的贫困生, 很小的时候就跟瀚海产生了命运联系, 毕业之前在各职位兼职过,大三开始跟着罗君华学习,毕业就跟着江序做秘书, 这份工作是她第二条命,她不走。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跟罗君华的交情, 把江序当晚辈看待。加上对公司投入的心血,都舍不得走。
江序想了想,“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们面谈。”
走只是暂时的,回避锋芒,避开核心圈。以后都会回来。
她这边一整天都是饭局,徐向晚那头一整天都是规划。
徐向晚对音乐的路径选择是茫然的,她没有特别出挑的类别,什么都会一些,天赋高,不论是小时候难以触及的乐器,还是风格繁杂的乐曲风格,她都能很快上手。
音乐本身就能让她感到快乐,也就无关更喜欢哪一种。
但跳舞,她是真的不行。
和张薇探讨一天以后,徐向晚有些颓丧,“真不能走催眠歌手的路吗?”
张薇耐心十足,“可以,而且你有一个误区,没人规定你只能限定在一个圈子里唱同个类型的歌,别人着急,是因为资源和条件都有限,她们必须在热度消散前,再博出水花,以此争取留在圈子里发展的竞争力。你不同,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是徐向晚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
上次是江序说的,这次是因为她身后有江序,张薇才会这样说。
她定了定心,“那我是写单曲还是为专辑准备呢?”
据她了解,歌手类型的选秀节目出来后,优秀团队倾力相助,筹备专辑,是很常规的发展。
张薇摇头,“你目前没有人气号召力,写单曲就行了。我这边会有合伙人给你提供词曲,希望你不会排斥。”
徐向晚不排斥。
今天的会面结束后,张薇问她要不要参加生日宴,“老牌天后钟绘珍的四十岁生日,有很多同行会去,你要是有空,可以去转转,混个脸熟。”
徐向晚问了时间地点,说考虑一下。
她个小透明,去天后生日宴,总感觉怪怪的。
今晚江序在忙,没来接她下班,徐向晚自己走。
她的工作室选在了六楼右侧地段,楼层电梯多,但她往中段走,想看看她的“邻居们”。
瀚海旗下工作室并不多,都是一个个的项目组构成。
中段是一间超大型办公室,办公桌三面靠墙,空出正对着玻璃门的一大块空地。
徐向晚往里一瞥,眼露惊艳。
美女。
好多美女。
乍一看是美女,细看是大美女。
身高不等,胖瘦均有。各有各的特色,眉眼间很有神采。
练习生?
质量真高啊。
要是这些人一起参加《歌颂者》,热度还能更炸裂。
在她们前面,背对着玻璃门站着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清瘦,长发过腰的年轻女人。
她声音有南方的软糯,语气却坚定有力。
“没有垃圾的综艺,只有垃圾的策划。不要跟我抱怨挑刺,这里不行那里不好,尤其是对自己没信心的姑娘们,我希望你们照照镜子,起码得对自己的样貌有清晰认知。”
“这个节目,你们上去就是玩,随便玩。怎样捧红你们是我的事,你们只需要玩得开心。至于什么黑点、崩人设、怕被骂,那都是红了以后的事。糊咖是没有人在意的。”
徐向晚步伐放慢,走着走着听完,到下间办公室的时候,她听见后面传来了自我介绍。
“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时新宇,《歌颂者》上任策划,现在是《最强女王》的策划兼制片,同样是你们的主要负责人,希望你们都能成为自己的女王。”
《最强女王》的播放权到了瀚海手里,那我还参加吗?
带着这个疑问,徐向晚回到了家。
今天江序回来得晚,要在外边吃晚饭。这让徐向晚一时有些不适应。
杨小意给她拿来清洗消毒后的乌龟玩偶,带她去后院的玻璃花房看生态缸。
小乌龟暂时是“独栋独居”,有自己的玻璃缸。双层浅口,里面一层有水,外面一层是软软的草坪。
旁边有一排小储物盒,放置着鱼类龟类的主食和零食。
徐向晚:“……”
日子真好啊。
“乌龟会冬眠的,而且本来就少动,今天有宠物医生来过,这是一只健康的幼龟,好好养,能把我送走,嘿嘿嘿。”杨小意笑着,用手指戳了下乌龟的龟壳。
徐向晚跟着她一起戳龟壳。
后院还有她跟江序一起堆的雪人,在天气逐渐转暖以后,都淅淅沥沥的融化,现在只能看出雪堆的形状。
徐向晚往那边看一眼,心里升起期待。
不知道江序会做什么样的手机壳。
晚上她洗漱完,走桌边刷手机,看了会儿手机壳样式,又点进几个DIY教程,见窗口有车灯闪烁,才放下手机,随手抓件衬衣披上,下楼去接。
她单独上下楼,是走的楼梯。
江序换好拖鞋,她就下到了一楼。
张姨揪着杨小意后衣领,把要冲过去展现热情的小姑娘拉走,跟徐向晚说:“厨房留了饭菜。”
徐向晚应下,顺口就问江序要不要添点儿。
江序不吃,“我在外面吃了五顿饭。”
饭桌上好讲人情,人又是不可控的。
计划之外,她多见了些人。
徐向晚视线落到江序的腹部,那里被厚厚衣物遮挡,看不出是瘪是鼓。
“我可以帮你揉揉肚子。”
江序跟她一起上电梯,边走边抬手,掌心隔着外衣,在腹部揉几圈就放弃。
“累。”
她的体力很弹性。
一会儿动一动就累,一会儿又十分顽强不息。
徐向晚心里吐槽,嘴上乖甜。
“我可以帮你。”
电梯很快上到三楼,江序出来就像背后灵一样,贴着徐向晚的背脊趴伏而来。
徐向晚在家穿得薄,被突如其来的重量袭击,皮上汗毛都根根竖起。弦猪付
今日无事。江序直呼:“胆小鬼。”
徐向晚从前没发现自己的胆小。
稍作沉默,拖着江序往前走两步以后,她想到了一句合适的应答:“我只是不想对你莽撞。”
江序伸手,环住她腰,在徐向晚面前,竖起大拇指,“这话说得很好听,我很喜欢。”
徐向晚:“……你赢了。”
慢慢悠悠,一挪一步走,到房间里,江序犯懒,先在沙发上瘫了会儿,才动身洗漱。
徐向晚靠洗手间门边,跟她闲聊今天的事。
她惯会把低潮烦闷的事说得有趣,风格独特的引人一笑。
江序近期又看了很多书,对人类越发了解,尤其是跟徐向晚相处久了,更能懂她笑脸下的伤痕。
在徐向晚的原生家庭里,她是不被重视的人。
在成长中,也必然经历过讨好期。
在漫长的岁月里,她逐渐懂得别人爱听什么,喜欢什么话题。只是下意识里,总会希望得到某些关注,所以会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轻描淡写带上一句她的忧虑。
而被人分析,并不是好的体验。
江序先时话少,多数是听。
到她收拾完,换好睡衣,就是她说得多。
“你跟《最强女王》的合约只有一期,上期拍摄故障不是你的问题,算合约完成,也没人敢追究你的责任。”
想去玩玩,就另说。
徐向晚还不清楚,瀚海接手以后,《最强女王》会改造成什么样,只是点头。
至于生日宴,江序是支持她去的。
“都是为了人脉,互相蹭蹭,风水轮流转的事。”
徐向晚在圈内的人脉还没打开,目前只参加过两档综艺,上任经纪人什么也没给她留,现任经纪人还未正式开展工作,展现能力。
她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有信息都从网上看,跟没入行的门外汉一样。
遵循心的意志,她也倾向于参加。
当孤狼很酷,但不适合她。
最后那个催眠歌手,江序托腮笑了一阵,“试试也未尝不可。”
徐向晚被她笑得脸热,气呼呼说,“我也不是为了你,我就是发现我还挺有天赋的,我看了网友评论,反应挺好的,这条路还没有竞争对手……”
江序抓住她手,不让她走,“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需要一点时间,你可以先录制。”
徐向晚盲猜:“跟歌有关,磁带?唱片?”
江序想了想,跟她说实话,“是耳机,但性能上可以给你惊喜。”
性能上的惊喜。
徐向晚无限畅想。
目前耳机越做功能越花哨,主页点进去,各种功能层出不穷。
受限于经济条件,徐向晚用过最好的两只耳机,都是江序送的。
她一时猜不到有什么功能会让她惊喜。
她回房拿了本童话书,催江序睡觉,“我给你读。”
今晚是《龟兔赛跑》。
徐向晚读完后,和从前一样,在床边坐着静静注视着江序的睡颜,过了会儿才起身。
这一次,她心如擂鼓,抬手只拦住自己垂落的发丝,在江序眉心印下一吻。
唇分后,她下移,抿嘴在江序泛白的嘴唇上稍稍用力压了下。
她才不是胆小鬼。
可她还没站直,就被江序握住了手腕。
惊愕间,被轻轻一带,就跌回床上。
徐向晚的第一反应是:“你醒着?你为什么不装睡??”
江序无言以对,闷笑两声,道:“以我们俩的关系,你其实可以直接亲我。”
徐向晚不敢用力甩开手,斜斜躺床上,还要用力支撑住身体,怕压着江序。
她还没敢大力挣脱,只执着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江序的手掌掰开。
江序十分配合,掰哪根就松哪根,然后继续落在徐向晚腕上。
徐向晚:“……”
忙忙碌碌半天,回头毫无进度。
她心神逐渐定下,认真跟江序说:“因为我喜欢偷亲,我觉得刺激。”
江序眉头微动,指腹摩挲她手腕的皮肤,一字未说,却满满都是“的确刺激”的神态。
徐向晚只好直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江序扬唇微笑,“你再亲我一次,我会装睡。”
徐向晚:???
这样她还怎么亲。
江序倒数“三二一”,“好了,我睡着了。”
徐向晚:“……你只是闭眼了。”
江序不做回应。
老话说得好,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徐向晚多次试探无果,撑着身体坐好,回望江序两秒,俯身在她唇上留下浅浅咬痕。
附带一句狠话,“你破坏我的情.趣,以后我可不亲你了。”
装睡的人果然不醒。
徐向晚哼哼回房,掀被躺下后,她似乎听见了江序的回答:“我可以亲你呀。”
啊啊啊。
怎么都赢不了。
她抓过床头的乌龟玩偶,用脑袋撞龟壳,似被柔软撞晕头,她摊开双手,闭眼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