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爱你,你也爱我,可好?◎
黑衣女子面容昳丽,眉眼邪魅,幽深的眼眸里藏着玩弄般的意味。
颜来望着她,“你是谁。”
“吾乃流光器灵。”黑衣女子悄然笑了,与红尘不同的是她的笑带着幽深,令人想起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她的气场强大而摄人,一眼就让人心中发颤。
颜来周身轻颤,手指静静握着袖口,轻声说道:“你不是红尘。”
“不,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人。”黑衣女子歪了歪头,浑身浸染着狂暴的气息。她落于地面,莲步轻移至颜来的跟前,与眼前人四目相对,“是我,带你来到这里的。我那么爱你。”
颜来惊颤,而黑衣女子捏起她的下颚,楚柔迅速拉开她,“她是红尘,是她残缺的魂魄。”
“残缺的魂魄?”颜来牙齿发颤,她与红尘相处多年,喜欢红尘的善良,眼前人顶着与红尘一模一样的面容,眼神却又是那么摄人。
她被楚柔拉着后退几步,黑衣女子指尖脱空,意味深长地笑了,“怕什么呢,我与她一样的呀。”
“你不是。”颜来眸色骤冷,面容带着罕见的肃杀之气,“你不是红尘,休要蛊惑人心。”
“可我就是啊。”黑衣女子轻掀开眼皮,冷漠地笑了,居高临下的姿态更若邪魔,“我是你喜欢的人啊。”
楚柔紧紧攥住颜来的手腕,平静道:“多半是红颜杀了器灵,自己与流光融为一体,可流光太过邪恶,她不愿,放弃了被邪恶浸染的一魂一魄,封印流光。”
颜来心痛如刀绞,楚柔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可奈何。
黑衣女子嘴角微扬,抬起手,朝颜来招了招,“我带你来到这里,你不该陪陪我吗?”
楚柔挡在了颜来面前,望向对方:“她不是你的,你不过是一器灵,不配。”
“母亲这么说,可是真伤透我的心。无妨,恶魔怎么会伤心呢。您让开,不然我可要动手了。”黑衣女子漫不经心地开口,指尖轻扬,楚柔的身子便漂浮于空中。
颜来立即施法朝黑衣女子袭去,女子却挥挥手,粉碎颜来的攻击。
颜来大惊,而黑衣女子自始至终都是那般淡定平静,不曾失仪,她飞于颜来面前,“我爱你。你爱我,可好。”
“不,你不是……”颜来感觉到泰山压顶的力量,迅速稳住身形,手中幻化业火,毫不留情地朝对方攻击。
黑衣女子被迫后退,空中翻腾,及时避开火焰。
“师父,你为何不肯怜惜我呢。”黑夜女子悲伤地质问,落于地面后,眼中充满哀怨。
颜来趁机将楚柔抱住,两人沉稳的落下。颜来问道:“如何令她回去。”
“不知道。”楚柔悔恨死了,知晓流光器灵是邪魅,却未曾想到她竟是红颜。
殿内昏暗,黑衣女子的出现使得殿内弥漫出诡异的氛围,颜来不敢走,害怕流光会出去闹事。
她对上黑衣女子深邃的眼眸,黑衣女子也歪了歪头,唇角有意无意地多了一抹笑,“师父。”
颜来心口剧颤,心突然软了下来,而黑衣女子的笑突然生动了起来,与她印象的那人一般无二。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笑。
颜来心中天人交战,楚柔在她身边低语几句。
颜来忍着心颤,微微一笑,笑意勉强:“红颜,你先回去,我随后去找你。”
“你骗孩子呢,师父。”黑衣女子显然不信颜来拙劣的借口,她踱步至颜来的跟前,脚步在地砖上踏出响声。
“师父,你留下,陪陪我。”
楚柔叹气,告诉颜来:“她想杀你。流光不会有感情的,她要你的身体献祭。”
“现在怎么办?”颜来不知该怎么做了,无法用武力制衡。
楚柔说道:“找红尘,给红尘传信,我们凭什么给她收拾烂摊子。”
颜来于心不忍,红尘的伤势未愈呢。这时,黑衣女子走近,她迅速将楚柔推出殿,自己留下,转身捏诀设置结界,免得有人误闯进来。
“红颜,你能解我身上的忘尘吗?”颜来屏住呼吸,拖一时是一时,倘若她会呢。
“师父,解开忘尘有何用,你都是要陪我的,不要浪费力气了。”黑衣女子亲昵地凑到颜来面前,颜来在袖中紧紧握拳,忍着颤栗没有动弹。
一丝阴冷的笑容在黑衣女子唇角闪过,她轻轻伸出舌头,落在颜来的脖颈上。
齿间微合,咬着嫩肉,丝丝痛意令颜来意志十分清醒,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是红尘身上的体香。
她蓦地推开对方,一掌狠厉击去,黑衣女子身子立即被弹飞,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颜来心疼地朝前走了一步,很快又停顿下来,她不是红尘,不是红尘、不是红尘。
结界外的楚柔看着一神一魔交战,心中万分焦急。
黑衣女子很快爬了起来,如无事人一般笑了,“看来,我得先除了你身上的忘尘了。”
颜来豁然一惊,黑衣女子朝她抬手,“师父莫怕,徒儿这就替你除了身上的禁制。小小把戏,班门弄斧。”
颜来屏住呼吸,脊背紧绷,感觉周身上下都是强大之力包裹着。她知晓这不是红尘的本源之力,是流光的力量。
一魂一魄与流光融为一体,摆脱了主体的控制。
一缕缕记忆如狂风暴雨般袭向颜来,她痛苦地捂住额头,脸色惨白。
这时,麒麟寻了过来,楚柔拦住她,“去找你们魔尊过来。”
“哦、好的。”麒麟不敢迟疑,立即传话给魔界。
信如石牛入海,没有半丝回应。麒麟再试,突然,楚柔阻止:“她隔绝了这里,传不出去了。”
麒麟诧异:“谁?”
“流光的器灵。”
麒麟向殿内看去,只见上神被控制住,双手捂住额头,面色痛苦。她急得要冲进去,“上神、上神。”
“别进去。”楚柔拦住她,“她在恢复记忆。”
麒麟止步,心中冷了半截。
殿内的颜来放下双手,眼中一片冷漠,地上的黑衣女子无声笑了,“师父,你记起我了吗?”
颜来望向对方,耳畔传来一声声稚气的声音。
“糖葫芦,甜的,给你。”
“师父,我捉了一条鱼,烤了好呢,还是蒸着吃。”
“师父,我好像喜欢你了。”
“师父、我母亲死了,我要杀了她们……”
颜来徐徐落地,对面的人笑得近乎癫狂,她没有动,一味的笑。
“我记得你。”颜来唇角微动,冷漠地吐出一句话。
“是吗?记得了,留下来陪我,可好?”黑衣女子嘴角勾出满意的笑,“你已经死了,是我、是我将你带过来,给你重生。你该感激我,师父。”
颜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如水的眼中滑过一丝温柔,“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谁?告诉我,我杀了她。”黑衣女子玩味地笑着走近颜来,一步一步,最后站在了她的面前,“师父、师父。”
“你别喊我。”颜来轻颤,对方的笑容令她无颜以对,“你不该将我带来,你的存在便是搅乱时间。”
颜来生气地斥责,黑衣女子却露出兴奋,“我喜欢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瞧瞧你这样和颜净和护法尊者有何区别。”
颜来不住的后退,心如刀绞,自己养大的弟子成了恶魔。她的心如何不痛呢。
“师父,我吻你的时候,你是很高兴的。那个时候,你很兴奋。你的身子被我压着的时候,你更兴奋。你忘了吗?”黑衣女子抬手,指尖轻抚颜来的侧脸。
颜来没有动,甚至没有反抗的意思。
黑衣女子贴近她的侧脸,唇角轻轻地碰了,“师父,你在抖呢。你害怕吗?留下,陪你,好不好。”
“红颜,你不该这样做。为了我,将你自己毁了,不值得。”颜来痛心,眼眶中盈着泪,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白皙的肌肤透着苍白,常年不见阳光,隐于暗处。
她抬手,轻抚‘红颜’的脊背,下一息,对方掐住她的脖子。
“你也知晓你毁了我,你为何不陪我呢,陪我成为最大的魔者。她不配合你在一起,她是那么愚蠢。”
“红颜,放下吧,洗净你心中的恶念,你是善良的。不要被恶念侵蚀。”颜来下意识攥住她的手腕,冰冷的温蒂激得她浑身一颤。
身上的温度太凉了。
黑衣女子依旧贴着她的侧脸,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看起来是那样美艳。
结界外的两人屏住呼吸,尤其是麒麟,“她为何与魔尊一模一样。”
楚柔没说话,无尽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险些控制她的理智。
“麒麟,给我一把匕首。”
“师祖,您要匕首做什么,您没有灵力,进不去的。”麒麟担心,双手并未停顿,变幻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楚柔拿起匕首狠狠地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麒麟吓得原地惊叫,“师祖、您做什么。”
“吸引楚华年过来。”楚柔咬着牙,将匕首还给麒麟,唇角微微勾起,“她会过来的,哪怕忘了我,也会即刻找到这里。”
话音落地,就见空中裂出一缝隙,有人撕裂空间而来。
麒麟惊讶:“这是什么法子?”
“血契。”楚柔苍白着脸颊,唇角微颤,下意识拉住麒麟,“替我疗伤。”
肉体凡胎,怎么会不疼。
麒麟只好施展灵力,皮外伤罢了,然而,她施展灵力后,伤疤没有痊愈。
楚柔脸色苍白道:“我忘了,我自己就是个药人,无药可治。”
麒麟急了:“那、那怎么办。”
“继续疼着。”楚柔无力道。
楚华年的注意力在楚柔身上,更好奇自己为何来了凤凰山。她上前欲询问,余光扫到殿内。
“魔尊魔后。”
“有魔后,没有魔尊,那是流光的器灵。”楚柔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劳烦族长进去搭救魔后。”
楚华年奇怪,“我为何要救她。”
“不想知晓你为何过来吗?”楚柔指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楚华年无奈,挥袖破了结界,自己闪身冲了进去。身后传来楚柔的声音:“救魔后即可。”
话音落地,楚华年轻轻落于两人身侧,黑衣女子立即停了下来,靠在颜来身上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阿娘来了。只是,你又忘了过去,啧啧,你怎么那么惨呢。你留下陪我,我替你杀了崇方,如何?”
楚华年下意识后退一步,眼前的女子太过诡魅,她望向颜来:“你可还好?”
“师父好的很,方才我亲她的时候,她很兴奋呢。对不对,师父?”黑衣女子唇角挂着微笑,下一息,咬住了颜来颈侧的肌肤。
此刻,楚华年突然出手,黑衣女子一手抱着颜来,一手抵挡。
饶是突袭,楚华年也没有成功,眼见着两人退出几丈远,她怒喝一声:“放开她,回到流光里去。”
“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但我要带着她一起回去,师父,你说过,你要永远陪着我的。”
“放肆。”楚华年怒喝一声,随手一抓,掌心生火,大喝一声:“烧。”
黑衣女子并不惧怕,反而笑了,说道:“又是火系术法,我忘了你们都是火系灵根者。阿娘,你连你的挚爱都忘了,还争什么呢,随我去法器内吧。”
“休想。”楚华年试图用结界困住她,眼见着她飞快逃离而不还手。
颜来此刻突然动手,一把匕首插进黑衣女子的腰间,黑衣女子颓然松开手,颜来迅速逃离,楚华年趁机利用火去焚烧。
此举彻底激怒了对方,只见她昳丽的面容扭曲起来,一个纵身朝楚华年袭。
她的身法与寻常仙魔不同,极为诡异,速度之快,楚华年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招击中,狠狠摔了出去。
颜来飞过去接住楚华年的身子,两人一起缓缓落地。黑衣女子自是不肯放过,颜来放下楚华年,自己飞跃上前。
突然间,一道红光分开两人。
黑衣女子迅速朝后退去,红影伸手抱着颜来,“打架呢,怎么不找我。”
黑衣女子不喜欢红尘靠近,恼恨地瞪着对方,同时,红尘也感觉了对方的怒意。
红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化成我的模样也就算了,怎地还来欺负我媳妇。”
受伤的楚华年添油加醋一句:“她亲了你媳妇,抱了她,很不规矩。”
“亲了、抱了……”红尘已不是善者,当即要打过去,颜来抱住她,“她的你的魂魄,与流光合为一体。”
“你二人松开。”黑衣女子怒喝一句,目光恨不得吃了红尘。
红尘被吼得心口一颤,“与你何干?我们拜过天地,行过礼,你算哪门子王八蛋。”
楚柔走了进来,“淘起来连自己都骂啊。”
楚华年不合时宜地吐出一口鲜血,楚柔愣住了,上前扶住她,心中疑惑,黑衣女子修为如此深厚。
黑衣女子立即朝红尘袭击,红尘推开颜来,飞身迎了上去。
“你赶紧变回去,看着你的脸颊,我下不去手啊。”
楚柔也喊道:“她要你媳妇陪着她回到法器,想要霸占她。”
颜来蹙眉,道:“前辈,您别再激怒她了,她的伤势还没好呢。”
“我说实话罢了。”楚柔哀叹一声,心中后悔极了,招惹这么一个大魔头。
颜来取出丹药递给楚柔,楚柔没接,“我和她不熟。”
颜来:“……”
她只能将丹药递给楚华年,楚华年接过后依旧不忘了放过楚柔:“你受伤,我为何会被空间吞噬到达这里?”
“血契。你自己中下的血契,自己好好想。”楚柔望向空中缠斗的两人。
作者有话说:
红尘:我狠起来自己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