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冥婚后成为恶鬼的笼中雀>第45章 走向死亡

  沈秋黎三人像是沙漠里不知方向的人,尝试着多个方向走出这,但很快又回到那扇窗前。

  像是怨境的主人对这十分执着,不愿他们离去。

  静谧的房间里,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头发黑白交杂,脸上的表情极为愁苦。

  他轻轻的坐在男孩床边,眼中有泪光。

  “有富,吃饭了。”

  小男孩艰难地嗯了一声。

  男人把他扶起来,拿出一碗白米粥来喂他。

  那碗白米粥,其实应该称之为米汤。里面的米很少,大多是白花花的汤水。

  男孩喝下一口,有气无力地说,“爸爸,这米汤好难喝。是昨天剩下的吗?”

  男人眼皮耷拉下来,“别瞎说,米粥今天煮的!”

  男孩细细的哭闹起来,像是被宠坏的小孩,“我不管,难喝!不想喝了。”

  他抽抽噎噎,“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像前几天那个大爷一样。”

  “死死死!”男人眼眶红了,“你好好吃饭会死?”

  “现在你们肯定没饭吃了。”男孩声音有气无力,“反正我都快死了,别给我吃饭啦。留给妈妈和姐姐。”

  男人不管他的话,给他喂粥喝。

  男孩停了一会还是喝了下去,说话带着伤感,“爸爸,我还是怕死。死了会不会下地狱啊?”

  男人已经不耐,他重重把碗磕在柜子上,“别动不动就说死!”

  外边传来娇憨的少女声音,“村长!我们来看有富弟弟了。”

  沈秋黎听出,这是荷月的声音。村长?那么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荷月记录下的老村长了。

  老村长也认出了是谁,扬声道“荷月你们来了啊,我在这边。”

  荷月鸯鸯穿着朴素的衣服,站在门口。

  荷月看着瘦削的男孩,脸上有些难过,“村长,我们来照顾有富弟弟吧。你去忙吧。”

  老村长应了一声,鸯鸯拿起了碗,小心地喂给有富。荷月则在旁边讲这几天她们遇到的趣事。

  旁边的老村长站定看着荷月鸯鸯的背影,神情复杂而纠结。像是在思索什么难以决定的事。

  他难以决定,到底舍弃谁拯救谁,于是面上浮现挣扎的神色。

  沈秋黎看出他内心。或许,这个时候那位天师已经找到了村长。那位天师提出的条件,也许是为村庄求雨,这样就不会再有人饿死。

  而条件就是,把荷月和鸯鸯卖给他。

  老村长在门口站定一刻,终于下定决心放弃谁。他掩上门前,那双闪着泪光的眼再次看了一眼房中的三个人。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沈秋黎再抬眼时,他们身处一个小屋子里。

  屋里一盏小灯,一身天师装扮的人坐在椅子上,脸上有颗显眼的一颗黑痣,他好以整暇地看着被绑在地上的两人。

  房间里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站在另外一把椅子边上。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位老人,头发花白,但眼神依旧犀利,他面无表情看着地上那两人,手不断转动着佛珠。

  那串佛珠看起来格外眼熟,沈秋黎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被绑在地上的赫然是荷月和鸯鸯。

  沈秋黎尝试伸出手触碰她们,但手穿过了她们,只能触碰到空气。

  罗子厉习以为常,“这应该就是以鸯鸯的回忆形式展现,像看电影,所以我们碰触不到她们。”

  言璨叹了口气,静看事态发展。

  天师摇着扇子,慢悠悠说,“你们做什么要跑呢?都要嫁去城里享福了,离开这个小破山村,这不好?”

  荷月用眼睛狠狠瞪他,响亮地朝他呸了一声,“你是个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呵,李建波就是和你和你们一伙的!”荷月涨红了脸,手脚被绑,她只能用眼睛一个一个瞪。

  “李建波,真无耻!居然把我们卖给你们!”荷月越想越有些难过,她是真把老村长当自己父亲一样的存在。她红着眼眶,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今晚计划带着鸯鸯一起逃跑,但居然被抓回来了。

  “你们这群狗东西!恶心死人!你们不得好死!”

  荷月破口大骂,宣泄心中的悲愤和无助。鸯鸯也泪水涟涟,她拽拽荷月衣袖想让她冷静下来,一边柔柔的开口,“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们。”

  西装革履的人似乎想还嘴,但被老者抬手阻止了。沈秋黎注意到这位西装男,但仔细端详他的长相,和他外公沐飞文也找不出一丝相似。

  天师对这些辱骂和求饶无动于衷,摇着扇子皱眉感叹,“渔夫村怎么这么热。”

  直到荷月骂累了,鸯鸯眼睛哭肿了。

  天师才像是看够她们的笑话,哈哈笑出声,脸上那颗黑痣看起来都格外可恨,“明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今晚就委屈你们在这将就一下。之后你们就解脱了,不用待在小山村里忍受贫穷了。”

  老者淡漠的扫了她们一眼,起身走了出去,西装男和天师亦步亦趋跟着出去。

  又一阵天旋地转,这次似乎更剧烈。场景一换。在村口,两辆红轿子等待着新娘。

  两位少女穿着红色嫁衣,自己绣的红色绣花鞋,被人搀扶着走向轿子。

  村民们远远瞧着,眼神麻木。

  少女们步伐僵硬,手指掐进了搀扶她的壮汉的手背。那壮汉神情扭曲,但又强忍,面上强装出的笑也掺进几分怒气。

  旁观的沈秋黎似乎能听到少女心里的呐喊,在说救救她,她不愿意。旁边那个壮汉,沈秋黎仔细看,有些像是村口死去的周老头的年轻版。

  轿子旁边的天师拿着扇子挡炙热灼烧的太阳光,笑眯眯看着少女们进了花轿,兴致勃勃地大喊一声,“起轿!”

  轿子摇摇晃晃的被抬起。天师朝村民们挥挥手,“荷月和鸯鸯要嫁去城里享福咯。”

  远远看着的李建波老村长背过了身。

  “咱们村肯定越过越好哈。”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跟着花轿队伍离开村子。

  铺天盖地的红色吞没了这场景,红色像是流淌的血液一样。

  接着红色流转淡去一般,变成了一个新场景。

  周围树木环绕,了无人迹。

  沈秋黎认出,这就是村子边的山上。

  花轿停在林子里。鸯鸯荷月绑住手脚,嘴上缠上了布条。

  天师做了个手势,边上的人立刻把她们俩嘴上的布条松去。

  一松开,荷月就骂骂咧咧。她已经骂了很久,声音很嘶哑。

  天师根本不在意,“哎呀,你们两个得分开啊。”

  “一个人走水路,”天师笑容满面指指绕村的峪河。

  “一个人走山路。”他又指指上边山的高峰。

  “你们自己来选吧?给你们自由。”天师扒开葡萄皮吃下个葡萄,眼神里有些漫不经心,像是真的在说行动方式一样。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鸯鸯抽抽噎噎,眼神也有几分怨恨,眼泪在她眼里打转,“你们这样会遭天谴的!”

  天师咧嘴一笑,满口的金牙,“小姑娘,只怪你们命不好。要这么说吧,人不为己,才是天诛地灭。”

  “你们不愿意选,那就随机抽吧。”天师眯着眼看荷月,“你就走山路吧。”

  “这个小姑娘运气好,”天师偏头看鸯鸯,“走水路好啊。起码保全了尸体。”

  那几个壮汉要拖走荷月,荷月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

  鸯鸯似乎听懂了天师的话,因着手脚被捆而像条虫一样在地上挪向荷月,口中凄厉大叫,“不!不不!”

  天师被她尖利的声音刺得皱眉,但饶有兴趣看她们挣扎。

  鸯鸯不知怎么挣开了手上的绳子,双手血肉模糊,手中夹着一片碎瓷片用力划开脚上的绳子。

  束缚一挣脱,鸯鸯就扑向了拽着荷月的壮汉,拽不开她就张嘴死咬他们的手臂,怎么甩都甩不开。

  壮汉吃痛松开了荷月,反手狠狠拿木棍砸在鸯鸯双手上,鸯鸯痛叫出声,很快被壮汉制服。

  荷月已经无力挣扎,看着这一切恨红了眼睛,泪水滚滚却无能为力。

  天师看着这场闹剧,有些无趣地摇摇手,“好吧,你这么想替你姐妹去,那你去吧。”

  “顺便,把她咬人的嘴缝上去。省得到那边去了,一张嘴还不饶人。”

  “鸯鸯!!”

  荷月目眦尽裂,大吼着,“你,你们都諵不写好死!!”

  天师掏掏耳朵,他手底下的人识趣地把荷月敲晕。

  “把她捆在石头上,沉到峪河那桥下面。那个阵教给你了,你会的吧?”天师对旁边站着的人说道,那人似乎是他徒弟。

  “是,大人,你放心。”那人低头,十分恭敬。

  “至于她嘛。”天师看着被嘴上重新绑上布条的鸯鸯,喃喃道,“这可麻烦多了。得肢解,还得分别埋在山上不同地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还得我自己来。”

  “带着她,跟我过来。”天师起身往山深处走,叹息一样,“哎,我其实最不喜欢血腥了。”

  面前的景象忽被泼天血红侵染,流动的血红一寸寸蚕食掉沈秋黎他们面前的画面。

  血红的空间里,是呜呜的哭声。

  罗子厉抓紧了匕首,另一只手里攥着各色符咒,“重头戏来了!快我们背靠背安全些。”

  三人紧紧贴在一起,心脏狂跳如鼓。

  “这听起来像是鸯鸯的声音。”沈秋黎听出那泣血的哭声就是鸯鸯的声音。

  “她或许已经被怨气扰乱了心智,现在不会帮着我们的!”罗子厉答道。

  鸳鸯穿着红色嫁衣,现身在他们不远的前方。

  “呜呜呜,为什么。我长在渔夫村里,对大家都很好,”鸯鸯面容平和像是很真诚地发问,只是两只眼不停的流血泪,“为什么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把我卖了?”

  “刀好冷,这里更冷。呜呜呜,我还见不到荷月。既然人都这么坏,那你们别做人了,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