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故离！”
在看见玄息玉将棺材内那人的身体点燃之后，萧起云的双目骤然睁大，惊呼了一声，快步冲上前去想要救人，却在路过凤疏齐身边的时候被他拦住。
玄息玉见凤疏齐伸手拦人，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掌门会拦我呢，没想到拦的却是自己门下的人。”
凤疏齐丝毫不为之所动，看着玄息玉，冷冷道：“死者已矣，无论他死后，魔尊如何损毁他的身体，七长老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所以，魔尊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的手挡在萧起云身前，避免萧起云真的冲过去，却并未转头去看萧起云那副不能理解的表情，继续说道：“何况七长老生前模样便是极好看的，若是今日因着魔尊的一把火，将他的身体烧成了灰，免去了腐烂的可能性，于他而言，未必是坏事。”
“只是希望......”凤疏齐顿了顿，“魔尊能够一辈子记住今日之事，记住七长老是死在你手下，也是因为你，最终尸骨无存。”
玄息玉愣了愣：“......我倒是没想到，修真界竟也有凤掌门这般无情之人。”
“自然是比不上魔尊的冷血。”似乎是嫌不够刺激到玄息玉，凤疏齐又继续说：“魔尊今日或许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自己开心了，但多年后，当你某一日突然想起今日之事时，想起是你自己害了七长老这个人，是你损毁了七长老的身体的时候，我希望你莫要后悔便好。”
“后悔？”玄息玉像是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本尊为何会后悔？本尊今日来，不过是想看看他亦故离是不是真的死透了罢了。”
凤疏齐并不言语，而是直接拉着萧起云的衣袖口，冲着颜子承的方向又使了个眼神，旋即便拉着萧起云离开了灵堂内。
棺材内，那人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焦黑，再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玄息玉看着身旁棺材内的狼藉，颇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后悔...他怎么可能会后悔？他只不过是将亦故离看作让他打探长阙山消息的棋子罢了。
如今不过是死了一颗棋子，他怎么可能会后悔？
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只觉得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
莫名的业火腾的一下从心底涌起，玄息玉一甩手，一道凌厉的魔气飞出，落到了棺材前供奉贡品和排位的桌子上，所到之处，都跟着燃起了那莫名诡异的火焰。
他不仅要烧了亦故离的身体，还要烧了所有和亦故离有关的东西。
既然这些东西让他不舒服，那就把它们全都烧了，这样自己就能开心了。
*
萧起云也不知道玄息玉是何时离开了灵堂，但当他被凤疏齐强行送回了离阙居，傍晚又让容止远给他指路，想回去看看亦故离如今如何了的时候，却在灵堂前被凤疏齐又一次拦住。
如今灵堂已经没人了，先前被烧毁的满地狼藉，也已经被赶来清理的弟子收拾干净，一时间诺大的院子里显得冷冷清清。
除了空气中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焦糊味，还有地上被烧的焦黑的痕迹，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若非是萧起云白日里亲眼目睹了一切，如今这副平静的模样，当真让人觉得，今日好像依旧是和平日里一般，仿佛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所有人都恢复了常态，几乎没有几个人因为亦故离的死受到影响，也没有太多的人去注意亦故离的死。
“掌门有本事拦我，刚刚又为何不拦住他？”萧起云被凤疏齐拦在灵堂前，眉头拧起，脸上满是不理解：“你明知七长老是假死，明知玄息玉不会对七长老手下留情，为何要放任玄息玉烧毁七长老的身体？”
“如今倒好了......”萧起云别过脸去，苦笑了一声：“七长老彻底救不回来了。凤疏齐，当日我与你说我的主意，是觉得你值得信任，觉得你不会害七长老。可是你告诉我，凤疏齐，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凤疏齐的嘴角动了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灵堂，并未言语。
“呵，罢了......”萧起云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两步，“终究是我不该信你。”
空中一缕风吹过，卷起二人鬓边的碎发，在他的这句话落下之后，萧起云和凤疏齐僵持在原地，都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