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故离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微微仰头，回忆了好久，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到了钰玄祁身上，郑重其事的说了句：“不是。”
钰玄祁：“......那是谁？”
亦故离迷迷糊糊的说出了三个字：“沈离字。”
“是他？”钰玄祁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继续套话，“可是为什么，弟子听说，是师尊设下的护山大阵？师尊莫不是怕弟子知道了您那么厉害，怕弟子骄傲，故意瞒着弟子不成？”
他当年就是听说，长阙山的护山结界在修真界都排的上名号，本着破除结界的念头，装成了人族孩童混到了亦故离身边。
可如今他却提及沈离字？！
长阙山的前任掌门沈离字......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为什么沈离字他人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长阙山的护山大阵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呢？
若不是亦故离在骗他，那便是另有原因。
亦故离摇了摇头，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不是瞒你......只是阵眼是我罢了。”
“阵眼？！”钰玄祁错愕之余，若有所思。
寻常法阵，大多以灵器宝物为阵眼，能拿活人当阵眼的法阵，除去那种被称为禁术的，极恶的阵法，便是非常重要的阵法了......
显然，长阙山的护山大阵，属于后者。
所以......他当年得到的消息，说长阙山的护山大阵和亦故离有关，并非是因为长阙山的护山大阵是亦故离设下的，而是因为...亦故离是作为阵眼的存在。
不过也难怪，亦故离这些年来，明明那么努力的修炼，修为却总是上不去，原来是将自己的灵力拿来平衡长阙山的护山大阵了。
这样看来，似乎他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若是当年他执意要拜入沈离字门下，如今长阙山的护山结界，或许早就已经被他化解。而这整个长阙山，也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也不必封了自己的魔气，装作人族孩童，在他亦故离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既然如此......
钰玄祁眼中寒光乍现，他一点点的将手伸向腰间那把淬了毒的匕首，指尖刚刚碰到那把匕首，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钰玄祁心下一惊，连忙将刚刚拔出来了一些的匕首又按了回去。
“钰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啊！外面正在放焰火，大家都在看，师兄你怎么一个人跑里面来了？”说话的是当时尚且只有十几岁的凤疏齐，他一边快步向着二人所在的方向走着，目光看向了钰玄祁身边，带着几分震惊的说：“咦，这是......七长老？他也在？”
钰玄祁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匕首藏好，双手护住了因为醉酒，以至于坐都坐不稳的亦故离，“我师尊喝醉了，我得带他回去，便先不看了。”
“这样啊......”凤疏齐向前又走了几步，蹲在二人身边，“那需要我帮你一起把七长老送回去吗？”
钰玄祁摇了摇头：“不必了，师弟你先去看焰火吧。一年就这一次，错过了怪可惜的。我师尊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
长阙山上对于辈分算的不是很清，尤其是那种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大能，对于他们收的徒弟，为了避免他们在平日里和同龄的内门弟子相接触的时候不好融入，非重要场合下，便以师兄师弟相称。
而钰玄祁喊凤疏齐师弟，也不过是算的二人入门时间罢了。
互相客套了一会，凤疏齐拗不过钰玄祁，最终还是被他推了出去，彼时那果酒的后劲上来，亦故离靠在桌子旁，摇晃了两下，直接睡了过去。
将凤疏齐推出了聚会的大殿，钰玄祁便回到了亦故离身边，将他横抱了起来，面不改色的在人群后穿过，带着亦故离离开了那里。
在目送着二人离开以后，凤疏齐还是不放心，索性放弃了看烟花，悄悄的跟了二人一路。直到亲眼看着亦故离被钰玄祁带回了住处，才放心的离开。
所以...刚刚是他眼花看错了吗？他刚刚明明看见钰玄祁拿匕首了......
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离开，钰玄祁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抱着亦故离，将他送回了房间。
只是因为凤疏齐这一闹，他若是再对亦故离下手，便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了。何况，他所图谋的，本来就是寻一个能够轻而易举破开长阙山结界，以便魔族攻入长阙山的法子。
若是打草惊蛇，便没意思了。
目光重新回到了亦故离身上，钰玄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长得倒还是不错，只是可惜，师尊，你若不是阵眼，便更好了。”
破阵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找到阵眼，并且，杀了阵眼。
杀了...亦故离。
不过对于他而言，最难的不是如何杀了亦故离，而是......他要如何在杀了亦故离之后，以这副人族的身体活着离开长阙山。
钰玄祁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准备起身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听见亦故离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别走。”
“师尊舍不得我走？”钰玄祁莫名的想在杀亦故离之前逗逗他。
亦故离没有回应，只是抓住了钰玄祁伸出来的手，没再说话。
钰玄祁有点失落：“梦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