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听见耳边有人喊了一声“师尊”,萧起云觉得那声音听起来耳熟,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可他起身环顾了一圈,却并未看见别人。

  房间内只有他和凤疏齐两个人。

  “师弟,你在找什么?”凤疏齐换了个姿势,趴到桌子上,见萧起云在房间内四处环顾,好奇的问了出来。

  萧起云扭头看向了凤疏齐:“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凤疏齐摇了摇头:“没有。”

  耳边又传来了一声“师尊”,那声音似虚无缥缈,不知从何而来,又好似就在他耳边,声嘶力竭。

  师尊......

  萧起云凝眸,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有坐在那里的凤疏齐,眼前的一切像是突然被一层白雾所笼罩,让他渐渐的看不再真切,就连凤疏齐喊他的声音萧起云也听不清。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喊他“师尊”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容止远?!

  萧起云猛然惊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因为他坐的太猛,一切不过是发生在刹那之间,以至于容止远根本来不及闪躲,便被萧起云撞到。

  二人的头碰到一起,“嘭”的一声响回响在房间内,萧起云还未完全坐起来,便因为这一撞,又重重的躺了回去。

  啊,好疼。

  容止远也被撞的后退了两步,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委屈的看着萧起云。

  长歌举着一块容止远给他的灵石给萧起云炫耀,萧起云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看到沈弦上的回忆,整整一夜他都在沈弦上的记忆里渡过,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

  他调息了好一会,复又睁开了双目,从床上坐了起来,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个疼的揉头的容止远,问道:“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弟子不是有意的,只是辰时早膳,弟子本想等着师尊一起来吃,但师尊迟迟不来,弟子见师尊一直没有出来,担心师尊......无奈之下,才闯入师尊房间的。”说话间,容止远放下了自己揉头的手,“师尊,弟子不是有意的。”

  “你......”

  萧起云本来想训斥一下容止远,让他以后不要干乱闯他房间这种事,但是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余光瞥见窗外的阳光,此刻的阳光几乎是直直的照射入房间内,仅在红棕色的窗台上留下了一道窄窄的光线。

  显然,如今已是午时。

  想到这里,萧起云的气势一时间便弱下去了不少。

  所以说,是他起晚了,容止远担心他,才进来喊他的?

  萧起云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又不好直说这是因为他太困了起不来,只能又一次转移话题,“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师尊关心,弟子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容止远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两下自己昨日被打伤的肩膀,意图向萧起云证明自己已经恢复了这件事。

  萧起云抬手将耳畔的碎发捋到脑后,嘴角动了动,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垂眸时又恰好瞥到了自己的手腕,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日被封遥落抓的地方只是红肿,今日起来,竟直接变成了青紫色......

  再看看容止远如今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萧起云格外的想要感慨命运之不公。

  反派受伤睡一觉就好,炮灰受伤就得自然愈合是吗?

  这什么设定!离谱,离谱至极!

  *

  蓝霞殿的静室向来不会在外面设结界,而如今,在静室的外面,如今已经被设下了一重又一重的结界,来阻拦里面的人再一次离开静室。

  房间内,封遥落跪坐在书桌旁,和他对面那个人四目相对良久,也没有开口说话。

  反倒是柳夜黎憋不住,率先开口问道:“你昨日离开,可有寻到你想要的答案?”

  封遥落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那块,光芒复又黯淡了下来的命牌,先是点了点头,在柳夜黎疑惑的目光之中,他又摇了摇头。

  柳夜黎不懂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封遥落又一次沉默。

  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他好像是找到了师尊,可是他找不回来师尊了......

  见封遥落一直不说话,柳夜黎便没再强求,“算了,本来掌门师祖就是要我来开导你的,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算了吧。”

  柳夜黎扯了扯自己的衣摆,从坐垫上站了起来,“我师尊快要出关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了。封师弟,这几日,我希望你莫要再像昨晚那般冲动,这几日,你好生留在这里静心吧。”

  封遥落始终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紧攥着的命牌。

  静心......他如何能静的下来?

  静室的房门被人打开,复又被人关上。

  柳夜黎走后,房间内又只剩下了封遥落一个人了。

  周遭许久的静寂,安静的几乎能够听到房内那人的呼吸声。良久,封遥落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看着手中失去了光芒的命牌,他眼底晦暗莫名。

  “师尊......”他低声呢喃了一句,手掌小心的覆上了那块满是裂纹的命牌,垂眸看着被自己紧握在手中的命牌,他愣了愣,突然笑了出来,笑的好似魔怔了似的,可听久了,又让人毛骨悚然,觉得他像是在大哭般。

  房间外看守的两个弟子自然也听到了封遥落的笑声,其中一个人想要推开门进去看看,却被另外一名弟子拦住。

  “别去,我们的任务只是看住他。”

  房间内的笑声回荡了良久,到最后,大抵是笑累了,封遥落的笑声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疲惫的靠在身后的背靠上,紧紧的攥着萧起云的命牌,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想要透过他师尊的命牌,联系上那人,同他再说两句话一般,又唤了一声:“师尊。”

  封遥落的声音有些微弱,他脱力的靠着背靠,“以前那么向着我,为何要躲我那么久?”

  “为什么,不能让我同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