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远见萧起云闭上眼睛后便一动不动了，试着叫了两声，萧起云也没有反应，他心中莫名担忧，便自己爬到了萧起云身上，打算看看情况，可刚一凑到萧起云面前，后者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容止远心头一颤，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油然而生，脚下不稳，原本搭在萧起云肩膀上的前爪一松，直直的向后仰去。
“哎，小心！”萧起云下意识张开双手，接住了容止远，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一手揉了揉容止远的头安抚着他，低声说：“你这小老虎，怎么那么笨？”
容止远晃了晃耳朵，被萧起云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竟没有感觉到半分排斥，反而莫名觉得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不解的抬头看了上去，他听见萧起云低声说了一句：“若是容止远也像你这般粘着我就好了。”
若是......能有人不厌弃他就好了。
无论是现代抛弃了他的父母，还是幼时旁人异样的目光......抑或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杀了他的封遥落，一直不愿意同他走的太近的容止远......都让萧起云觉得，他似乎是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而容止远在听到萧起云的话后，眸子中满是惊讶。
师尊喜欢他粘着他？
这一突然的发现让容止远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他觉得师尊讨厌他，想折磨他，一直不敢与师尊走太近，甚至恨不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师尊突然变了性子，他又觉得可能过往那些年师尊都是为了锻炼他，才故意对他冷眼相待。
可那种自心底而来的恐惧感是容止远始终也忘不了的。
过往那五年的日日夜夜，每一次的生不如死，每一次濒死，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却又被凤疏齐救回来，送回沈弦上身边的那些经历，就像心魔一般缭绕着他，无论师尊后来待他如何，他潜意识里都不敢完全的信任师尊。
渡雷劫的那天晚上，是他和师尊为数不多的，稍稍亲近一些的时候。
可如今师尊却说，他希望自己和他亲近一些？
容止远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师尊是从何时开始不那么讨厌他的？又是从何时开始，放弃了折磨他的念头的？
他看着萧起云有些落寞的神情，将自己的爪子搭在萧起云身上，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萧起云的脸。
萧起云对于容止远的反应，起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他突然笑了出来，“小白，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容止远又蹭了蹭萧起云的脸，轻轻的“呜”了一声，安慰着萧起云。
他能感觉到师尊的情绪不太对劲，但在萧起云眼中，容止远这自认为是在安慰他的动作，莫名的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他将容止远重新抱在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他的头，“算了，反正容止远也要七日才能变回来，他不愿意回来面对我，便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吧。”
声音顿了顿，萧起云像是赌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孩子大了，我这个老师尊也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容止远：“......”
他好像觉得自己被师尊误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萧起云说话的语气有点像怨妇。
听起来倒像是他容止远始乱终弃，如何如何对不起他萧起云似的。
下一秒，容止远又发现了萧起云话里的另外一重意思。
师尊刚刚说的“七日才变回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师尊早就知道他渡了雷劫之后，会变成妖兽？
想到这里，容止远又一次带着惊奇的目光仰头看向了萧起云。
他想问萧起云，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究竟是人，还是妖兽？为何这些年来凤疏齐，乃至整个长阙山，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任何与之有关的事？
凤疏齐是人，那他容止远......是什么？
脑海中猛然间浮现出了当日凤疏齐看到他时的反应，容止远双眸骤然收缩，呼吸一滞。
凤疏齐，或许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