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车内，杨四记录下两处变化，面色不变。
一旁的袁宝见了，皱着眉愁得不行：“杨先生，这真的没事吗？”
“？”杨四歪头看着他：“有什么事？”
“就是江先生和宋先生那儿……”
“我的安排不会有事。”男人推了推眼镜：“只要夏黎他们那儿不出事儿，其他地方都不成问题。”
他顿了顿：“当然如果夏黎那儿出了事，别说其他地方，我们这儿也要没。”
“……”袁宝挠挠头：“那鬼一个千年修为，一个仗着鬼多势众的，我就是有点担心。”
“那个鬼我知道是谁，他肯定会和江一对上，因为他自认为有胜算。”杨四解释道：“至于宋三，他的缺点和言家兄弟很像，所以我提早给他的战斗方式做了改进。”
他看了眼桌上的对讲机，脑海里好像出现了爱人战斗的画面，心里有些可惜不能亲眼见到。
“现在……空榻那儿应该成了屠宰场吧。”
“那其他地方呢？”
男人转头：“你这是在打探消息？还是想听？”
袁宝尴尬，心思被戳中了：“……都有。”
反正也瞒不过，不如老老实实招了。
“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没事。”杨四收回视线：“孟二的符箓修炼的极强，她的准备十分充分，就算不能灭了鬼怪，但是我觉得不会有东西能进她布的符阵。”
“武修和体修纵然相似，但他和体修的区别就在于，他的灵力具备极强的具化能力，可以直接攻击。”
“小七小八虽然年纪小，但从小就能吃苦，悟性极高，那些东西在他们手下讨不到好。”
“师父那儿就更不用说了。”
杨四眯起眼，那神态和宋三刚刚的模样如出一辙：“它们肯定觉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却没有想到，他们所了解的彼，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了。”
男人突然笑出了声：“时代在变啊。”
袁宝看着他，没忍住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默默为那些鬼怪点了一柱香。
杨四有一点说漏了，屠宰场不止是在空榻台。
而是全场啊。
言八看着面前的鬼怪，皱着眉：“你就是那个耐重？”
“是我。”腐烂的脸一如既往冒着血丝，耐重鬼阴恻恻地道：“呵，可惜了，我本来以为在这儿的会是那个小鬼，特地选了这里想除了他。”
它咧嘴一笑，血盆大口开至耳根：“不过你是他师兄，杀了你再杀他，也一样吧。”
“无所谓。”言八耸耸肩：“无论谁在这儿，你都会死。”，你找死！”
“哦。”言八点头：“看来大师兄确实去了你将近七成的修为。”
“！！”怒极反笑，耐重鬼鬼气肆虐：“那就看看，你能撑多久吧！”
鬼气包围上自己，看着瞬间逼近的鬼怪，言八面不改色。
不知何时，灵力已然齐聚掌心，化为长鞭，甩向对方。
耐重大惊，慌忙侧身避开，然而那长鞭打在鬼气上，竟是直接将它也化为了实体，直抽得耐重大叫一声。
“怎么回事！”
“你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长进。”言八唇角勾起，眼里满是嘲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受力均匀一点，继续释放你的鬼气啊。”
耐重鬼惊愕：“鬼气又不是实体，你怎么可能！”
“不是实体，就让它变成实体好了。”言八手中的灵力再次聚集：“不过是在灵力里，添加一些自己的阳气，帮你有个实体。等你死了，也就证明这法子确实有效，回去我也就可以申请专利了。”
耐重鬼空洞的眼眶里流着血，它根本不会想到这人还会自己研究修炼战斗方法。
“你应该感到荣幸。”言八低笑出声，听着柔和的声音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只有师门里的人才知道，他在某些方面，是个实打实的疯子。
比如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漫天的鬼气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只能不停承受着他的攻击。
阳气外用对自身必然有损伤，但言八从来不管这些，他这方法估计也只有言七才会使用。
兄弟俩一个疯得不要命，一个无条件信任顺从，其他武修都是老老实实修炼，这也是直到现在。才有言八捯饬出这种法子的原因。
一群老实的武痴里出了个这般精明的人，这是耐重鬼万万不会想到的。
收了鬼气，耐重只能正面过招，拳拳到肉。
毕竟它也活了几千年，它不信自己战胜不了这个毛头小子。
然而它没有想到，体术的训练有上限，他们都达到了顶峰。
修炼的人鬼最后拼的其实都是灵力和鬼气，但现在，他无法使用鬼气，只要有一丝泄露，对面的人就会立刻灵力化器袭击上来。
明明体术不相上下，但此刻的耐重已经挂了彩，那都是他无意中泄露的鬼气，被攻击造成的。
言八太机灵了，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着脚步越发凌乱的耐重鬼，青年笑出了声，按下对讲机开关，缓缓开口，那声音里带着被压抑的兴奋：“空虡台解决完毕。”
对面的鬼怪张着血口，即便看不清五官，也不难看出他的愕然神色。
言八盯着他，眼底蕴着不明神色，让人瑟瑟发抖。
“一分钟，该收尾了。”
合仗台，建邺支队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关困在符墙里的上百鬼怪。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挣扎着想要突破结界，却根本没有办法。
不远处，孟二淡然地坐在自己带来的小凳上，喝着保温杯里的热茶，脸上毫无波澜。
众人：“……”
他们好像躺赢了。
对讲机响起电流声，接着清澈的男声传来：“二师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情况。”孟二回了，看了眼那些挤压在一起的鬼怪：“收个尾就好了。”
“好。”
关了通讯，女人终于站起了身，拍了拍皱起的长裤，从口袋中取出一纸符箓。
“本来想再等会儿，不过小四问了，就不好意思了。”
符箓金光闪起，悬浮空中，忽得飞向那符箓围成的高墙正中，磅礴的灵力惹得众鬼更加狂躁不已，疯狂挠着结界，想要翻出去。
“绞。”
一声令下，符文金光暴涨，灵力飞速旋转。
众人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因为符箓掀起狂风同样带起了牢笼外的尘土，弥漫在空中，遮挡了全部视线。
只有耳边传来混杂着惨叫的风声。
三分钟后，狂风退去，所有人这才定睛看去。
一大半的队员瞪大了双眼，脸色瞬间发白，转过头就吐了出来。
甚至还有几个晕了过去。
先前的结界已经撤去，孟二面色不变地整理着手上收回的符箓，只是瞥了一眼满地残骸。
如果说刚刚的鬼怪腐烂地不像个人，现在的样子就是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地碎肉，甚至还能看清许多眼球滚落在地。
在这一瞬间，建邺支队的人觉得这个女人比鬼怪还可怕。
女人转头看来的瞬间，有几个人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后退了半步。
但是人家根本不在意，就当没看见。
“不舒服的可以送上去了，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过两天来换班就好。”
在聻被彻底解决前，她还需要呆在这里。
孟二顿了顿：“送上去的时候顺便让上头带杯青茶下来。”
她摇了摇手中的保温杯，果然，喝完了。
言七已经麻了，面前的小鬼没一个耐打，一个个车轮战似的，想要耗尽他的体力。
但是没一个可以在他手下过三招，平均1分钟一个，这算哪门子的消耗？
他调了频，按下对讲机，随手又解决了一个小鬼。
“你那儿咋样？”
“解决了。”几乎一模一样的音色传来：“你呢？”
“卧槽别提了，这一个个根本不够打的，就是数量多，我实在是太无聊了，要不然直接一次全解决了。”
言七无语：“就不能有个像样点的吗？这还不如我们平时见的。”
“我这里刚把上次的耐重解决了。”
“？？？”言七大骇：“为什么你运气这么好？？？就能碰上他？！”
“也没区别，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没有别的？”
“没了。”言八叹了口气：“挺无聊的。”
“就是说。”言七无奈：“搞得我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不远处，秦淮支队众人：“……”
兄弟你要不看看我们这儿有多忙？他们打得真的很累好吗？
言八了解言七，知道他一个人玩嗨了：“你不是一个人在那儿，也看看别人。”
“哦对。”转头，言七果然看见了被众鬼包围的队友们，一个抬手，灵气瞬间席卷过去，化为利刃，腰斩了重重厉鬼。
“我觉得不行，它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修为最高的才一百年，最低的才十几年，搞我呢不是？”言七满腔怨气。
“多少修为的在你那儿不也一样吗？”言八准确把握了自己兄弟的性格，果然一句话安抚了不满的人。
“也是。”言七咂舌，侧身躲开一个小鬼的攻击，转身掐断了它的脖子。
“行了，那我快点解决，回头联系。”
“去吧。”
收起对讲机，言七扫视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鬼海，“啧”了一声。
“不陪你们玩了，早点结束吧。”
双剑从乾坤袋中飞出，灵力附着其上，操控着它们横劈向众鬼。
霎时间，鬼尸遍野，就连鬼气，也开始紊乱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