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辰结束第三次研讨返回别墅的当晚。
杭城。
一座高档住宅区的某栋大平层洋房里。
老林、赵雅淇，以及一个相貌、身材都与苏辰足有九分相似的年轻人坐在一起。
老林看向赵雅淇，问道：“情况怎么样？”
“很顺利，”赵雅淇立刻回道，“王筱筱没有任何怀疑。我们也按计划把装有监听、定位装置的一块卡地亚手表和手机壳分别作为礼物送给了她。”
“她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吗？”老林问道。
“有。”赵雅淇点头，“她先后两次隐晦的表达了希望‘苏君’今晚能去她那里，不过都被我们搪塞了过去。她还表示会在这边玩几天，希望我们能陪她，我答应了下来。”
“很好。”
老林满意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坐在赵雅淇旁边的“苏君”，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今天你们去见王筱筱时开的那辆迈巴赫和地下车库里停的那辆红旗，就是你以后平时出门要开的车。
“王筱筱离开杭城之后，你就以苏君的身份去曙光科技上班，职位是技术总监。公司的任何事务都不需要你参与，只是装个样子就可以。那边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你在这里的任务，就是以‘苏君’的身份生活，并继续保持和王筱筱的联系，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上报。记住，在没有我的命令前，不允许和王筱筱越过红线，明白吗？”
“明白！”
“苏君”肃然点头。
……
三天后。
老林来到别墅，把一份文件交给苏辰，道：“这是专家组经过反复讨论给出的具体方案，你好好看一下。有问题的话，我再帮你联系他们。”
“终于来了。”苏辰有些振奋的在心中暗道。
接过文件，开始仔细阅读。
很久之后，他合上文件，眉头微皱。
老林看到他的表情，问道：“怎么，有问题？”
苏辰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老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
半晌，苏辰道：“你先回去忙吧，老林。文件留在我这儿，我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
“行。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等老林离开，苏辰回到卧室，进入到虚拟意识空间。
……
“欢迎回来，苏辰。”
顾倾城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出现在苏辰面前。
“嗯。给我一杯大红袍。”
苏辰坐到书桌后面，接过顾倾城递过来的茶。
喝了几口，他就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按照他的要求，精卫小组给出的方案很详细，但也特别标注了一点，就是成功率很低。
按照他们的预计，最高不会超过20%。
实际上，这个成功率在苏辰心里已经很高了。
接近五分之一的成功率，完全值得一试。
他现在反复思考和纠结的问题只有一个：究竟要不要拿人命去填这个成功率？
没错，是“填”，而不是“赌”。
理智告诉他，如今只剩下三次机会，必须，也只能这么做。更何况，这不过是一个虚拟剧情，牺牲一些虚假的人而已，难道他们还能比现实重要？
而感性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哪怕这一切都是虚拟的。现在这么做了，以后呢？当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之后，在现实中呢？
要知道，每一个人的生命背后，都有数个与其血脉相连的生命。
这是一场“善”与“恶”的交锋，让他内心很是挣扎。
哪怕他如今身居高位，但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年仅三十多岁的普通人罢了，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种艰难的抉择。
“苏辰，你是遇到难题了吗？”
顾倾城轻柔的话语，把苏辰从挣扎中惊醒。
他看了看她，叹了口气，点头道：“确实遇到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要不要说给我听听？”
顾倾城轻轻挥手，书房就变成了一间布置温馨的客厅，面前的窗外，是一片无垠星空。
她轻轻坐到苏辰身边，握住他的右手，一双灿若星辰的美丽双眸温柔的看着他。
苏辰感受着从她柔嫩的手掌上传来的触感和体温，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
“苏辰？”
听到顾倾城的轻声呼唤，他瞬间回过神。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手轻轻握住她极为柔嫩的手掌，低下头轻声问道：“倾城，这里对你来说是什么？”
“你是指这个虚拟意识空间吗？”
“对。”
苏辰点头。
顾倾城思考了一下，用温婉的声音回答道：“这里对我来说，是家。”
“家？”
苏辰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是的，家。”
顾倾城轻轻靠在苏辰的肩上，看着窗外的无垠星空，轻声道：“我从诞生的那天开始就在这里。我在这里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见到了很多事物。虽然也经常会离开这里去到我原本所在的那个时空的真实世界，但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也是我至今为止停留最久的地方，所以这里是我的家。”
苏辰沉默片刻，问道：“哪怕这里只是一个虚拟世界？”
顾倾城绝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有些伤感的笑容，轻声道：“我是人工智能，不也是虚拟的吗？”
苏辰闻言，握着她手掌的手顿时就是一紧。
他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顾倾城就主动转移了话题，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遇到的难题是什么呢，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此时的苏辰已经有些难以开口。
这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虚拟空间，那么，对身边的顾倾城来说呢？也只是一个虚拟的空间吗？考验关卡里虚拟出来的那些人，对她来说也只是虚拟的人吗？
真实和虚拟，对站在不同角度的人来说，答案可能是与我们的认知恰恰相反的。
沉默良久，苏辰最终还是决定把问题说出来。
她的答案，也许可以给他另一个答案。
顾倾城静静听完苏辰的问题和顾虑。
思考片刻，轻声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但创造我的主人曾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应该可以帮到你。”
“是什么话？”苏辰问道。
“有国才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