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糙地摩擦着指腹的质感仿佛还触手可及,直到身边的人把楚安缔拽回了现实中,她才从记忆深处的那一场梦中醒了过来。
“姐姐。”
细碎的亲吻铺天盖地地落下,直弄得她恍恍惚惚,宛若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一样。
楚安缔被动地回应着,可当她想要汲取更多时,少女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姐姐。”她又叫,仿佛怎么叫也叫不够似的,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走神,表露出些许不满,手指扣在她的肩头,“你在想什么?”
在这种时候还有空闲思考别的事情?
在那样的目光质问之下,楚安缔错开眼神,轻声辩解:“……没想什么。”
少女气鼓鼓地咬牙,低声凑近,就落在她的耳边:“告诉我吧。”
她的嗓音原本就哑,此刻尾音更是染上了一抹不自觉的慵懒甜腻,极有磁性,听得楚安缔顷刻之间一阵不自觉地悸动。
也不知是自哪里传来。
因此,实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在想你。”
少女怔了一下,随后眼睛弯弯地笑了。她紧紧盯着她的瞳孔,没看到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想我做什么,我不是就在这儿吗?”
“……嗯。”
她虽然点了头,但脑中想的却是——
就算此刻就在面前,也是会想念的。
楚远熙怕她冷,倾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熟悉的身体又贴了过来,顺着她脸颊的线条,吻得轻柔又舒缓。
温热却痒。
“姐姐。”她凑得更近了,将不知何时又粘上来的红玫瑰花瓣一个个挑开,指尖挑着楚安缔颈侧的皮肤,眼神晦暗不明。
“在呢。”
“姐姐。”
“我在。”
少女方才说的话在自己身上也适用,明明她就近在眼前,可还是一遍遍地叫着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就会跑了一样。
楚远熙稍稍吸了口气,埋入她的怀中,用鼻尖去蹭楚安缔的脸:
“我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她彻底忘记了害臊这一回事,只是不断执拗地重复喜欢这两个字,渴求对方的回音,“真的好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
“有多喜欢?”
话在唇边凝滞了一下,有如是在斟酌措辞,可最终这些还是尽数被楚远熙摒弃在了脑后,化为再幼稚不过的几个字。
“全世界最喜欢。”
她的眼睛亮得就像初升的太阳,映着一片泛红的朝霞,可以驱散一切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黑暗。
“最喜欢?”
“对。”
楚远熙为她淡淡的口吻而感到有一丝生气,惩罚似的咬住她的耳垂,嘟囔道:“姐姐不信么。”
她的发丝整片坠在楚安缔的身上,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触感。
“信。”
怎么会不相信呢。
毕竟我也喜欢你。
在反应过来之前,这几个字就从口中飘了出来。
这次,追着问“真的吗”的人变成了楚远熙。
她眼睛都瞪圆了,缠得楚安缔试图微笑不语,却不堪其扰。即便不厌其烦地瞥了她好几眼,却仍然没能让楚远熙安静下来。
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楚安缔没办法,只好拍着少女的背,语气真挚又凝重地告诉她:
“真的。”
少女愣住,然后猛地一下子扑了过来,啄了她好几口。
“疼。”楚安缔笑着推开她,示意自己的脸颊的确被碰得有些红了,“你轻点。”
“姐姐……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就是。”楚远熙的呼吸急促难耐,俏丽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喜欢我……”
“第二次见到你。”
“啊?”
第二次……楚远熙皱着眉回想了一下,她不知道小时候的事,只以为在初见之后就被楚安缔领回家了,因此并不记得第二次是什么场景。
难道是她能量暴走发作,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甚至连卧室门都没能幸免于难的时候?不大可能吧。
楚远熙寻思了半晌也没能琢磨清楚,因此很快笃定楚安缔是在骗人,满腔欣喜转为失望,一个劲儿地拽着她:“你别蒙我。”
怎么会蒙你呢。
她无奈地想。
第二次见面是在弥漫着消毒水味儿的医院走廊里。
楚安缔看到女孩裹着件薄薄的卫衣,靠墙站着,微微垂下头,可脊背却倔强地挺直着,即便刘海遮住了脸,也能让她认出那副面容。
当时楚安缔脑子里想的是——
的确是那个小女孩没错啊。
那个穿着跆拳道服、腰带上写着楚远熙三个字、会骄傲地和教练说自己曾去过哪个国家、幼稚却又精致漂亮的她。只不过此时气馁地垂着脑袋,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有如漂亮的鸟儿被拔下了尾羽。
也像一朵漂亮地盛放着的花,却又因为疏于浇水而有些蔫蔫的。
不过还是开得那么艳丽,如同并不属于这里一般。
当时的楚安缔打量着光线之下她晦暗不明的侧脸,心里倏忽动了一下。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感觉,因此停住脚步,在她还没有抬起头来之前,细细地继续打量眼前的少女。
楚远熙身上穿的衣服很薄,但能看得出来料子很好,衣摆的LOGO是她见过的,似乎一件短袖就要好几千。还有脚上被蹭上了灰尘的白色鞋子,不必费心去观察牌子也知道价格昂贵。
当时楚安缔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落难公主”。
不过说是公主似乎也不合适,因为少女缓缓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分明是不服输与倔强的眼神光,并不像个娇贵的小公主。
还是更像朵带刺的花。
长在天上,远离人间烟火的那种。
“楚远熙。虽远必诛的远,南风过熙的熙。”
只一个愣神,楚安缔便听到了这句简短且孩子气的自我介绍,带着极强的防备性。
那瞬间她盯着楚远熙整个人,忽然明白了自己刚才短暂的心中一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是一种原始的冲动。
少女的黑发有种凌乱的美,眼睛皎洁又明亮,眼尾分明泛着一点红,却又白得近乎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脆弱且不愿被怜悯,需要安抚且不愿被照顾。
楚安缔想,如果她不是个小孩子,而是更熟悉的成年人。
自己大抵会想轻轻、轻轻地,在那脸颊上亲一口试试看。
… …
“第二次见我的时候?后面没有了吗?”
楚远熙还在孜孜不倦地追问,似乎带了点失望。
在持久的黑暗中,她的手也愈发乱动,专往不能去的地方去,弄得楚安缔有些痒。
“这次,可以吗?”她问。
少女明显感觉到楚安缔的身体没有之前僵硬了,甚至称得上是放松,任自己摆弄。
她懒洋洋地笑了,眉眼中含着极易察觉的包容:“当然。”
都来了酒店,发展到这种程度,当然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至于疯到什么程度,就全凭楚远熙喜欢吧。
还有,刚才楚远熙的那个问题——
当然不止这一次。
还能想起有类似的感觉的是,带她去TT体检的那一次。
机械舱之内,楚远熙已经阖着眼睛进入了梦境之中,不知在经历什么,又或是在和什么做着强烈的斗争,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楚安缔莫名地很想替她擦一擦,可又碰不到,因此只是将纸杯放在了一旁,专注地盯着少女的睡颜。
汗水接连不断,濡湿了额前的碎发,楚远熙一贯强装平静的脸早就被熏得潮红一片,看得她都有点心疼了。
不过两人被玻璃罩隔开着,她能做的,也只是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描摹楚远熙的脸颊线条。
从眉眼到下颌,再到那张玫瑰般的唇,被楚远熙不自觉地咬着,是已经快要出血的程度。
“别咬啊……”楚安缔叹了口气,无用功地轻声道。
她以为楚远熙听不到,可下一秒,鬼使神差地,她居然缓缓地放松了紧紧咬合着的牙齿。
楚安缔登时若有所思。
玻璃罩隔绝了两人的身体接触,可并没有完全阻挡了从外到内的能量。楚安缔猜测,大概是自己某种程度上安抚了她。
她正想继续试试看,将手再次放在机械舱上时,却被一种强大的力量逼得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楚安缔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是错的,她转瞬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SSS的能量波动太过强大,影响到了自己,而并非自己安抚到了楚远熙。
很快,楚安缔就在自己的脑海中看到了某些陌生的画面。
连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她亲眼目睹自己,把人逼到卫生间的墙角内,满眼水光潋滟,呵气如兰,求她——
“我放进去了。”
“那个……东西。帮我拿出来,好不好?”
那张顶着自己的脸,行事却像个妖精似的女人,不要廉耻地恳求着楚远熙。
而楚远熙的脸和身材似乎也有些变化,看上去不再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孩,而是二十多岁的大人。
幻境中的少女黑着脸,想要拒绝,却又半晌做不出决定。
楚安缔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开口出了声。
果然,声音顺利地传了过去。
“杀了她。”
她指引着楚远熙,杀掉了那个幻想中的不明产物。
很快,楚安缔就看到少女顺利地脱离了幻境的影响,清醒过来。
房间里还有别的SSS小朋友,因此她在她们彻底性来之前,沉默地离开了这里。
快步绕开监控走出去的时候,少女愤怒之下,对幻想产物说的那几句话还在楚安缔脑海中萦绕不散。
“你不是她。”
“她不会这样叫我……”
“只是因为药物刺激,才会构想出这样的画面……”
她疯狂地替自己辩解着,试图将幻想产物的形象击溃,而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楚安缔绕到了角落里的备用电梯处,忽然停下来,出神般地叹了口气。
即便隔着坚硬的玻璃罩,没有真的碰到她,在瞧见那一切之后,指尖却仿佛仍旧残留下来了某种味道。
淡淡的,挥之不散。
透明的电梯门映出了她有些落寞的倒影,楚安缔打量自己戴着口罩、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的脸,突然冒出来个想法。
有些想买个类似的玩具,试试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自己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吗?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想与谁建立过亲密关系地念头,更没有尝试着探索过自己或是别人的身体。
并且从未好奇过。
可是在那一秒,她突然来了兴致,几乎现在就有拿起手机下单的冲动。
还莫名地想问问楚远熙。
如果那就是她呢?
如果她也会,做和幻想产物一样寡廉鲜耻、不知羞的事情呢?
楚远熙会怎么样?
【作话】
*初次见面在
*体检在第35-36章
我给大家道歉,我错了!!!!!清蒸了我吧555555红烧也行,开学了太忙了人都要没了
(这章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