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官道上,一个身披天青色斗篷、扎着高马尾的少年,骑着银白色的马儿正朝着边关苦寒之地疾驰而去。

  细小的露水落在少年人的头发和银白马儿的鬃毛上,在晨光的照射下,仿佛发着光。

  “银龙,快些跑,我们去边关找主人。”少年人轻抚马儿的颈侧,再次用力一抖手中的缰绳,马儿得令,加速狂奔起来。

  官道上尘土飞扬,恣意少年郎带着欢喜奔向他的命运。

  翻过前方的高山,一大片整齐的军营出现在少年眼中。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拍了拍马儿的屁|股,马儿一跃而起带着少年朝大营门口而去。

  快要到达军营门口的时候,少年单手拉动缰绳,银龙听话放缓脚步。然后,在少年再一次拉动缰绳的时候,银龙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

  这声嘶鸣在安静的清晨中仿佛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让大营门口负责警戒的士兵顿时警惕了起来。

  “来着何人?这里是大潜路家军大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速速离去,勿让我等出手。”

  少年听到士兵报出名号后,并没有退缩,而是翻身下马,在自己的小包中翻出了一块上好的玉牌。

  “大哥,我叫路七,是你家将军路照的护卫。这是信物,请您代为转达,就说连山路七前来寻他。”

  士兵接过玉牌看了一眼,白色通透的玉牌上只有一个笔走龙蛇的路字。士兵抬头仔细看了路七一眼,路七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等着。”士兵并没有阴奉阳违,路家军治军严谨,没人敢出纰漏。

  士兵对身边的人交代一番,让他们看紧路七,在自己回来之前千万不能放路七进军营,才大步朝营里跑去。

  他还特别注意没有直接朝着主帅营帐方向跑,怕路七是敌军派来刺探帅帐位置的探子,左拐右拐才朝帅帐跑去。

  到达门口的时候,士兵特地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才对着帅帐外站岗的士兵说明来意。

  路照在帐中隐约听到了路七的名字,想到半个月前收到的师父来信中提到,“路七已经学成下山,不日就会来边关找你”的话,高兴地起身,大步走到门口。

  掀起帐帘,路照接过玉牌看了看,抬头问见到他后激动不已的士兵:“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就在大营门口,属下、属下这就带您过去找他。”

  士兵小跑着在前面领路,路照跟在士兵后面,忍不住地想,当年那个小小的路七如今有多高了,长成什么模样了,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瘦小?

  又想起路七今年应该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转瞬他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师父来信中常说路七为了尽快来找自己,天天拼命练功,连山都不下,估计没有时间认识什么姑娘。

  就在胡思乱想中,路照看见了那个当年自己因为恻隐之心救回去的孩子。

  晨光中,扎着高马尾、脚踩黑色靴子、身披兔毛滚边天青色斗篷、脊背挺直、容貌俊秀的翩翩少年郎站在大营门口,正笑着和守门的士兵说着什么。

  “小七。”路照喊了一声。

  路七听到声音朝路照看过去,因为现在没有战事,路照也就没有着将军铠甲,而是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迎面朝他走来。

  西北的风霜并没有将路七记忆中风度翩翩的公子形象损毁半分,相反经过战场杀伐的磨砺,给路照带去了不一样的魅力。

  让他原本贵气中多了几分慵懒的霸气,像是沉睡中的雄狮一样,只要他醒来就会名震八方。

  路七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路照,微微低下头,眼中的感激、思念、孺慕之情隐于其中。

  路七单膝下跪,清亮的嗓音铿锵有力:“护卫路七学成归来,望能留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

  路照看着刚刚还笑得灿烂的少年,此时一板一眼向自己行礼,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伸手扶起单膝跪在地上的路七,还掸了掸路七衣摆上的尘土,才仔细看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年。

  半晌后,路照发出畅快的笑声:“哈哈哈,长大了,也漂亮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小瘦猴的样子了。”

  路七被说得一怔,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嘴角一抿,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

  “主人,那都是五年前了。”

  “是啊,五年了,你长大了。”路照语气中藏着感慨,看着如今呼吸绵长,脚步轻盈,武功高强的少年,忍不住将路七拥入怀中抱住。

  摸着路七柔顺的长发,嗓音中带着风霜磨砺过的暗哑:“小七,你受苦了,留下吧,留在大哥身边。”

  路七乖顺地趴在路照宽阔的臂膀中,汲取着路照身上温暖的气息,满足的笑了。

  “不辛苦,主人,我——”

  路照放开路七,逗小孩儿一样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我什么?”

  路七捂住被拍的脑袋,将刚刚想说的“我好想你”咽了回去,随即说:“主人,不要拍我头,会长不高的。”

  路照看了眼刚刚过自己肩膀高的路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应该再长高点。”然后,又手欠地拍了两下路七的头顶。

  路七:“......”

  路照:“哈哈哈......”

  路七看着放声大笑的路照,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咔——”

  冉时听到元让起喊咔,挺直的背脊瞬间塌了下去,吐了吐舌头解开身上的斗篷:“好热啊,锐哥。”

  宗锐泽眉眼含笑地看着学小狗吐舌头的冉时,接过他手里拿的斗篷递给张张,又拿过小朱买来的冷饮递给他。

  冉时迫不及待喝了两大口,还想再喝的时候,被宗锐泽拿走:“别一下子喝那么多,肠胃会受不了。”

  “锐哥,你再让我喝一口嘛,就一口。”冉时撒娇。

  宗锐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冷饮道:“就一口。”

  冉时笑嘻嘻地点头。

  “喝吧。”宗锐泽的把冷饮递到冉时嘴边,示意冉时就这么喝。

  冉时也不客气,握住宗锐泽的手,再次喝了一大口,才满足地放开:“终于活过来了。”

  路过的工作人员看见两人的互动,全都发出会心一笑。元让起走了上来,笑着问冉时:“什么冷饮这么好喝?我有吗?”

  一旁偷笑的小朱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有,都有,群演老师们也有。”

  路过的群演听到小朱这么说,凑了上来:“小姑娘,真的吗?”

  小朱点点头,指了指冉时和宗锐泽:“冉冉和宗老师请客,就在场务那里领。”

  “那感情好啊。”群演笑嘻嘻道谢,招呼同伴去领冷饮。

  缓过来的冉时看向心情不错的元让起:“元导刚刚怎么样?”

  元让起竖起一根大拇指:“非常棒,一会补补妆,这边再补补烟,你和锐泽待会补补眼神镜头。”

  “好。”冉时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接过小朱递给他的小风扇呼呼吹了起来。

  元让起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冉,你去那边休息一下,我和你锐哥说点事。”

  “哦。”冉时乖乖的朝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

  虽然他也好奇元让起想要跟宗锐泽说什么,但元让起既然支开他就是不想让他听,他也没必要去讨人嫌。

  走到休息位置,就发现多了一个躺椅。

  “这是谁的啊?”

  小朱笑嘻嘻地说:“这是元导让后勤给你准备的,你放心,主演、配角都有。”

  冉时放心了,一屁|股坐到躺椅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另一边宗锐泽跟着元让起走到了监视器旁边,元让起指着监视器里宗锐泽的眼神说:“你收一收身上的骚气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冉时有意啊?”

  宗锐泽挑了挑眉:“元导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路照对亲近的人,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

  “是这样没错,可你跟冉时对戏的时候,我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劲呢?就——”

  “就什么?”

  元让起破罐子破摔:“就总想嗑你俩的CP,你为了我能多活几天,可收着点吧。”

  “你确定?”

  “我——”元让起哑火了。

  宗锐泽说的也没错,真让他收着演的话,效果就不好。可不收着演的话,他又怕播出的时候有人骂他卖腐。

  这时喝着冷饮的白词悠悠地走了过来,看了监视器一眼:“没什么问题啊,宗哥这不是演得很好吗?元导你是不是忘了,历史上大将军路照可是一辈子没娶妻的,你说是为什么?”

  元让起额头青筋暴起,一巴掌呼在白词的后脑勺上:“你是不是又看那些野史去了?”

  白词委委屈屈地摸着自己被打疼的后脑,嘟囔道:“正史也写了啊,况且大潜朝时期南风盛行,连皇帝都纳男妃,路照是个断袖也就不稀奇了吧。”

  “是不稀奇,但正史上没有写的事情,还有猜测就不能出现在这部剧中,懂吗?”元让起拿自己这个傻外甥没辙了。

  宗锐泽插话:“那我收着演一遍眼神戏,再正常演一遍眼神戏,元导你自己决定用哪个。”

  元让起看了宗锐泽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