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把所有人吓得呆愣在原地,赵宝珠脑袋一晕就要倒在地上,却被一只瘦长的大手扶住了。

  本该惨死镰刀下的艾迁扶起自家哥儿,还认真的给人拍了拍衣摆沾染的泥灰。

  而那个恶霸却捂着裆部连声哀嚎,只见他裤裆不知道怎么炸裂了一个大口,里头血淋淋的什么也看不清,只看着源源不断喷溅出来黑红的血捂也捂不住,他一手还握着镰刀,另一手里竟是本该在他裆下的那货,连根拔起,竟是斩草除根了。

  苍天!这可怎么得了。

  村长的儿子杀人不成竟误伤了自己的命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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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谁看了不迷糊啊,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论是哥儿还是被哥儿喊来帮忙的汉子,个个都觉得胯下生风一阵冰凉。

  “儿啊!我的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村长两口子。

  他们哀嚎着扑倒儿子身上,却跟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章法。

  他们心急如焚却谁也责怪不了。

  动手的是他们儿子,拿镰刀砍人的是他们儿子,哪怕最后伤了命根的这刀都是他们儿子亲自砍的。

  在他们看来,从始至终艾迁别说对抗了,就连手指都没抬起来过,更何况最后这一刀落下去的时候,几乎半个村里的人都在看着,这么多见证人看着,他们总不能把一村人的嘴都封住吧。

  最最要命的是,他们儿子现在命在旦夕,可唯一能救他儿子一命的,竟然就是他们的宝贝儿刚刚提刀相向的艾迁。

  “艾神医,救救我儿吧!”

  村长老两口涕泗横流,说着就要下跪,却被人拦住了。

  “二位怕不是好没道理。”

  开口的竟然是一向温柔和善的赵宝珠。

  他明明要比艾迁矮上整整一个头,此时却硬生生挡在对方身前,一副保护姿态,冷酷说道。

  “我夫君行医积善,从不与人为难,更是仁心仁术,咱们赵家村里里外外有哪家里人身体抱恙,不是我夫君尽心尽力医治好的?他今日被请到这儿来,你们不能礼貌相待也就罢了,还放纵儿子打杀辱骂,还举着镰刀要杀我夫君,如今自食恶果已是报应,怎么还能开口求我夫君救人?”

  赵宝珠凶神恶煞又不近人情,周围的人都镇了一镇,只有艾迁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垂眼看着对方蓬松的发髻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艾迁此生还能有被人维护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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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宝珠气得小脸绯红。

  甚至对村长二人都生出怨怼来。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纵容才能姑息养奸出这样的孽畜。

  当真以为这天底下除了他们赵家村就没有王法了吗?

  只可恨他如今不是侯府九公子,否则定要叫人扒了这身狗皮。

  艾迁到底对他是不一样的。

  从他睁眼起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艾迁,虽然这人脾气可恶,性格怪异,可对他实在是不算差的。

  虽然嘴巴毒了些,却一直仔细看着他的伤情,时至今日,艾迁还一日三顿的给他煎药调方,生怕落下病根。

  说是爱钱如命吧,该花的也没少花,每次最后也与他妥协,随着他的意做事。

  即便是赵宝珠一开始下厨烧烂了锅,艾迁不也是骂骂咧咧的当天就给他换了新的。起初连他自己都咽不下的奇怪菜色,艾迁却一声不吭打扫了干净。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说艾迁占尽好处吃透便宜,可没人想,若不是艾迁对他伸出援手,如今他怕是连命也不在了。

  更何况,哪怕是从成亲到今天,艾迁对他也是以礼相待,从不曾有过什么逾越之举。赵宝珠曾是豪门贵子,但不是不通人情,反而就因为家宅复杂才更知道那些腌臜手段,艾迁此番已算得上君子之风了。

  可就偏偏这样一个君子,今日差点惨死在恶徒的镰刀之下,要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他恨不得把这狗东西的下身齐齐斩断了,以后当一个真真废物才是最好。

  他赵宝珠,可不是什么良善人。

  他这般的哥儿才是最最心狠手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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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

  艾迁还是第一次唤他这么温和,他一手揽着赵宝珠的右肩,一手捂住了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

  艾迁一碰到那热热烫烫的眼皮,就感到了掌心底下的哪一丝水汽来,这个小公子还当真为他动了真怒,把自己都给气哭了。

  “我没有大碍。”

  赵宝珠听得又想落泪了,他扯下艾迁的手,转了个身跟艾迁面对面仔细打量着,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满眼都是担忧。

  “信我。”

  艾迁拉住赵宝珠的手掌轻轻一握,又复而松开,走到现下依旧止不住血,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的恶霸面前,蹲下仔细看了看,又站起身来对着快要哭晕过去的村长二人摇了摇头。

  “他对我喊打喊杀,我本是不愿救治的。但是感念村长给我家宝珠入了户籍结了婚书,才愿意出手相助,但如今还有两个问题……”

  “艾神医您说!您说什么问题,我们定是不会推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