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黑暗的房间中没有任何钟表,时间像是凝滞的胶体般将他封存在其中窒息难熬,唯有再度被强行灌入水和食物时,虞礼书才依稀数到,这是第二十七天。

  最开始只是无休无止的交歡,可宴时昼很快便不再满足于虞礼书强佯冷淡的神情与竭力遏制的呻吟,开始变本加厉地将那修长却脱力的腿吊在天花板上摆出任君采撷的姿势,在那具完美的躯体上留下红紫交加的痕迹,以发泄他内心的不安。

  宴时昼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若不是他每每在耳边低声倾诉着黏腻悱恻的爱意,虞礼书几乎要以为他恨透了自己。

  他多么顽劣,最懂的如何半强迫半蛊惑地掌控人心。如若虞礼书推拒躲避,便会面临催情的药物与可怖的道具,而乖顺迎合,则能在温柔的情事中得到片刻喘息。

  “呃嗯……爱……哈……爱你……”

  浑浑噩噩地回应着,身体的痛感与药剂作用下攀遍全身的情欲交织,将腿盘在青年劲瘦的腰上,虞礼书被抱在怀中,向浴室走去。

  “嗯,我也爱哥哥。”

  巨大的镜面中,倒映出雪白覆梅的背脊,面颊被强制掰过,看向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清冷的眉眼间漾染着半欲半泣,那狭长如深壑的眼瞳中,此刻只望得见涣散迷离,密密麻麻的啃咬痕迹顺着优美的背脊向下蔓延,容色靡丽的青年轻笑着吻过他发颤的侧颈,将无力的身体向下压去。

  “哥哥,好漂亮。”

  “睁开眼,哥哥。”

  湿漉漉的舌尖舔过紧闭的双眼,仿佛要将那两颗眼珠勾出舔吮。

  他甜丝丝的声音落在虞礼书耳畔,带着三分叹息:“好想把哥哥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这样我们的血肉就会彻底相融吧,永永远远,在一起。”

  怀中的人瞬间僵硬,身体紧绷着,宴时昼餍足地一下下抚摸着光滑的背部,安抚着他。

  “骗哥哥的。”

  可虞礼书无端觉得,他认认真真思考过这个选项。

  将淋浴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流落在两个人之间,宴时昼将人反压在玻璃表面,指尖交织,宴时昼似乎回忆起在C市泡温泉时甜蜜的时光,眉眼弯弯,笑意清浅。

  “那天哥哥好心疼我,亲我抱我,还说会一直陪着我,我好开心,再对我说一次,好不好?”

  背对着宴时昼,虞礼书的面色骤然转白。

  他忽然很想回到那一天,仔细看看宴时昼梨花带雨的面容下,是否裸露出那蛇蝎般的心肠,在他怜爱地吻去泪珠时,又是否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轻蔑又自得地笑。

  水珠落在头顶,顺着脸颊滑下,虞礼书想:这对于他来说,是否有些残忍呢。

  周旋在虚与委蛇的名利场间,面对严厉父母长辈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完美作态,十二岁到二十九岁,他几乎将所有鲜活的情感,都付诸于宴时昼一人。

  可宴时昼却要活生生把那美好的回忆,拿出来撕碎给虞礼书看。

  得不到虞礼书的回答,宴时昼也不气馁,自顾自地从身后抱紧他。

  “哥哥答应过的事,都得做数。”

  他小声嘟囔着,咬住后颈那一块软肉,含糊着说道:“我来给哥哥清理身体。”

  ……

  虞礼书第二天还是发烧了。

  他是被头痛唤醒的,仅仅睡了两个多小时。

  宴时昼睡在身旁柔软的被中,沉静的容颜漂亮无害,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虞礼书紧抿着薄唇,自己做着昨夜因洗浴草草掠过的清理工作。

  他的目光落在宴时昼的睡颜上,警醒着宴时昼中途醒来,看到这番景象,反而弄巧成拙,令他再度陷入困境。

  黑暗之中,他看到宴时昼身侧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虞礼书愣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越过宴时昼,看向屏幕。

  凌晨四点二十。

  来自“斯科特”的消息-12条。

  手机设置了密码,虞礼书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机会,将东西放回了原处。

  在抬头时,正对上宴时昼漆黑如墨的双眼。

  收回小臂的动作僵在原处,空气中的沉默宛若钝刀般切割着神经,虞礼书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手心泌出一层薄汗。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他只在心中祈祷着宴时昼不要再使用过分的器具对待他。他不喜欢被抽打臀部,也不喜欢被吊起来摇晃。

  “我错了,哥哥。”

  宴时昼先开了口,为他昨夜在浴室的食言,他将人搂入怀中,察觉到对方滚烫的体温。

  “哥哥?”他轻唤一声,额头轻抵着虞礼书的眉心,确认他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