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错认白月光后被强制爱了【完结】>第128章 新年番外(平行世界

  草长莺飞二月天,今日二月十三,正是皇家猎宴。

  既是狩猎比武,便比寻常宫廷御宴朴素许多,只在猎场上半坡搭了些帐席,那些个品第不高的官吏坐在下位,也不得窥见半分天子龙颜。

  而中位往上,依次坐着世家子弟,达官显宦,王子皇孙。男女分席,严密有序。

  “我听闻陛下有意借猎宴之事,策吏部侍郎。”

  虞礼书正低头品着茶,耳边传来好友齐魏的声音,他侧目看了一眼,示意对方压低声音。

  “礼书,我知你玉壶冰衡才高气盛,可天子脚下,步步都需多加考量。”齐魏小声说着,眉目间满是忧虑之色。

  “你且放心。”

  虞礼书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陛下喜爱虞家世代能臣,却决不允许虞家再有第二个虞相,而今太子病重,诸皇子明争暗斗,更是多事之秋,一不小心,便会沦为夺嫡风雨的牺牲品。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门响起。

  "恭迎圣驾!"所有人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皇帝一袭黄袍,龙行虎步,走到众人跟前站定,身后的侍卫抬出两张桌案,摆好酒菜。

  "今儿是猎园大宴,众卿不必拘谨,皆坐吧。"皇帝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脸上带着和煦笑容,缓缓说道。

  众人这才敢起身。

  "今日朕设此宴席,主要是为了选拔贤才,让天下人皆知我北周文韬武略,"皇帝说完,目光扫视众人一圈,又道,"今日猎园中有数种野兽,你们若能猎获它们,将会有丰厚赏赐......"

  赏赐二字模棱两可,既不提官职奉禄,也不谈珍宝美姬,众臣面面相觑,未敢出言相问。

  但虞礼书与齐魏二人,心中已然明了,这赏赐便是侍郎官衔,又听皇帝说:“朕也许久没有考量诸位皇子的骑射武艺了,今日便舞给朕看看罢!”

  此言一出,谁还敢乱出风头,这悬空的侍郎之位,八成是要赏给皇帝中意的准太子了。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一群骑在马背上,手握弓箭的皇子皇孙,他们皆是神情肃穆,眼眸中闪烁着精芒,而一众皇子之中,又属七皇子宴时昼骑射俱佳,坐下那一匹白色骏马,鬃毛雪亮,四蹄矫健,一双犀利的眸子透露出凶猛之气。

  虞礼书瞧见那马,便觉得十分眼熟,这时宴时昼单臂拽起缰绳,马蹄飞跃,离弦之箭命中猛虎面首,博得一众喝彩。

  “七皇子殿下果真勇武过人,”齐魏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只可惜出身卑贱,与那皇位怕是无缘。”

  这话被人听了去,可不只是掉脑袋那么简单,虞礼书转头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原本应该落在野猪身上的长箭擦面而过,直直钉在了齐魏身侧的屏风上。

  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或惊诧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宴时昼收回了弓箭,面上露出柔软的笑容:“抱歉,手滑了。”

  齐魏的衣角还被钉在屏风上,他坐在原地,惊惧不已,虞礼书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他猛地回过神来,额间沁一层冷汗,“不打紧,不打紧。”

  "小七这箭术当真不俗,"皇帝不冷不**赞了一句,将此事揭过,“你想要什么赏赐?”

  宴时昼收回看向齐魏的视线,躬身谢恩:“儿臣箭术粗鄙,实在当不得父皇嘉奖,只是想为妹妹求得一桩婚事,”

  皇帝一愣:“你指的可是雅安公主?”

  皇帝只有两位公主,一是皇后嫡出的懿君长公主宴时胤,而是娩美人新诞的小公主雅安,而今不满周岁。

  宴时昼这是替哪个妹妹求婚事?

  不仅皇帝懵了,在场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唯有坐在皇帝右首的宴时胤黛眉紧蹙,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回禀父皇,儿臣所指,乃是容倾公主,所觅夫婿,便是虞相嫡子虞礼书。”

  当着满朝文武皇亲贵眷,宴时昼不卑不亢,一字一句说道。

  容倾公主。

  外人不知,后宫众妇却是大惊失色,这容倾公主乃是皇后身边贱婢所出,为了掩人耳目扮作公主抚养数年,那贱婢死后,皇后亦不想讲此番丑事外传,便对外说这容倾公主重病,命不久矣了。

  可这容倾公主好巧不巧,却是个皇子,太子病重后,便不再韬光隐晦,处处崭露头角。

  成了如今风头正盛的七皇子,宴时昼。

  此番皇室密闻,并不光彩,众人也极少再提,可如今宴时昼却主动将“容倾公主”搬出来。

  所求佳婿,竟还是风华绝代的相府公子。

  “容倾仰慕虞公子已久,还请父皇成全。”宴时昼无视几道复杂的视线,躬身请道。

  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皇帝坐在龙椅上,幽幽地打量着宴时昼笃定的神情,又看向脸色苍白,惶恐不安的虞礼书,缓缓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小七啊,”皇帝的眼神有些冷,但更多的是试探,“朕有意将吏部侍郎一职拨给你,你可愿意?”

  “儿臣愚钝,恐不能担此重任。”宴时昼几乎毫不犹疑地回答道。

  众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皇帝却满意地笑了笑。

  “如此,朕便允了这桩婚事。”

  陛下与七皇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人知晓,虞礼书僵在原地,盯着眼前的茶盏,在文武百官面前,如何敢拂了皇家颜面。

  只听皇帝在上位笑道:“虞爱卿啊,早便听闻你这小儿子生得俊逸丰神,今日细瞧,果真如此,也不怪公主倾心。”

  “便封作容倾的驸马,赏府邸一座,黄金千两罢。”

  君无戏言,一锤定音,虞相面色僵硬,却也值得从席间站起身来,弓身称是。

  众人谈笑如故,唯有虞礼书迎上宴时昼望来的一双笑眼,浑身都在发抖。

  待到猎宴结束,出了宫门,他才缓过神来。

  “欺人太甚,着实欺人太甚!”

  齐魏对着皇宫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背着手徘徊道:“他这是毁了你的仕途!教你一辈子守着那劳什子公主,给人家做人夫!”

  虞礼书捂住他的嘴:“休要胡言乱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皇帝要让他卸去功名做驸马,他又岂能不从?父亲功高震主,唯一的儿子被公主聘去做驸马,也算了却皇帝一块心病。

  他叹息道:“仕途多有波折,日后成了驸马,安稳度日,或许也不赖。”

  齐魏瞪了他一眼:“什么不赖?你可曾听说过那容倾公主?常年重病卧床,不见旁人,说不准连个子嗣都无法为你诞下,你这一辈子,都得守着一个病弱的女人过!”

  见他神情激愤,虞礼书摇头道:“我不在乎什么子嗣延绵,也不怕她积病成疾。公主贵体娇矜,怎容你我妄论?齐君这番胡话,实非君子所言。”

  虞礼书生得俊美,看人时冷淡却不过分孤高,齐魏对上他的目光,便自知失言,连连道歉:“是我失言了。”

  二人贴面私语,又说了几句,忽而听得身后传来马蹄阵阵。

  宫门前能策马而出之人,唯王子皇孙尔。

  虞礼书回头望去,便见七皇子策马追了上来,他身形高挑,容貌秾丽,暗紫色的锦衣绣着几朵金线虞美人,衬得肌肤赛雪,绛唇不点而朱。

  “见过七皇子殿下。”二人连忙齐声拜道。

  宴时昼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面上却泛着红晕,圆润黑亮的眼眸微微弯起,“虞公子。”

  虞礼书避开他的目光,拉着齐魏,便钻进了相府的马车里。

  他并非不识礼数之人,此情此举,令齐魏亦是大惊失色:“礼书!那七皇子……”

  七皇子停在原地,既未问责也未追赶,仿佛并不把虞礼书的失礼放在心上,反而低声轻笑了起来。

  齐魏惊魂不定,随即看向虞礼书:“你与七皇子可是熟识?”

  虞礼书垂下眼眸,轻声道:“不认得。”

  他不善说谎,长睫微颤,薄唇轻抿。

  马车疾驰,微风拂过帘幕,露出一角玉容,好似画本中惊鸿一瞥。

  回到府邸,虞礼书却被管事告知,父亲进宫去了,只为推拒这门婚事。

  “此事你不必忧心。”

  方氏坐在上位,抿了一口茶,身侧的丫鬟慢悠悠地扇着团扇,“做驸马可以,那也得做懿君公主的驸马,容倾公主,我们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虞礼书苦笑道:“陛下既已下了旨意,怎可轻易转圜?倘若那容倾公主真心爱慕于我,我又怎敢弊弃怠慢人家?”

  方氏睨了他一眼,笑道:“此事也无定果,且等着罢。”

  一个月后。

  虞礼书非但没有等到容倾公主退婚的旨意,反而等到了懿君公主逼宫的奇闻。

  甚至连先皇的美人江氏,也被她从寺庙里虏了回来,欺压玩弄。

  “一介女流也敢做出杀兄弑父、强抢后妃、撺夺皇位之事,荒唐!”

  虞相对此事嗤之以鼻,唾之如荸,却并未站在旧皇这一边,木已成舟,宴时胤连结母族,将与她为敌的臣子杀了大半,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虞家向女帝投诚,已是必然之事。

  方氏在一旁喝着茶,半晌没有说话,等虞相骂完了,才冷笑一声:“你若有胆量去反,便去反,莫要整日逞口舌之快,到了陛下身前,还得卑躬屈膝,岂不可笑。”

  不理会虞相气的通红的嘴脸,方女士教丫鬟把名册拿来,对着虞礼书笑道:“新皇登基,想必驸马一事也不了了之,礼书可要抓紧相看几家小姐,莫要再被那劳什子公主相中了。”

  虞礼书取过名册,只翻了几页,便听院外传来叫唱声。

  “虞礼书,接旨——”

  那穿着深红马褂的太监抬着几箱金银珠宝进了虞府,屋内几人皆是一惊,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之子虞礼书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容倾公主适婚嫁之时,当择良婿与配,为成佳人之美,择良辰吉日完婚。”

  为首的太监笑**地扶了一把虞礼书,客气道:“驸马爷,咱家恭喜您嘞。”

  ……

  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

  宾客的嬉嚷声嘲哳不绝,那容倾公主凤冠霞帔,步步生莲,袖间灼华似随风盛开,绝色无双。

  缀着南珠的喜帕掩映公主姝色,待她行至虞礼书身边,轻轻拽住了绣球。

  素来白衣翩翩的虞公子今日着了大红色新郎喜袍,衬得那赛雪冰肤愈发莹润如玉。三千及腰青丝挽作墨绾,眉黛若远山,双眸如星复为夜月。

  行如清风拂面,笑若朗月入怀。

  容倾攥紧了红绣,似是羞怯,不再去看虞礼书的神情。

  宫里请来的礼生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

  “一拜天地——”

  二人相携而拜,郎才女貌,俨然一对璧人眷侣,不知羡煞多少皇城公子贵女。

  “二拜高堂——”

  虞相独自坐在上位,见公主来拜,面上笑意盈盈地起了身,亲手还了茶水。

  “夫妻对拜——礼成——”

  迈过火盆,踩过铺满花生的红绸布,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

  只因是公主择驸马,宾客都不敢留虞家的公子,不,驸马爷在外喝酒迎宾,便将人赶进了洞房。

  虞礼书拽着那截绣球,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房间里只剩下他与公主两个人,烛光映着满室喜红,烛影绰绰,映在他英挺的眉眼间,似有一种朦胧的美感,衬得他的眉目越发清隽。

  公主坐在喜床上,国色天香的容颜掩在盖头后面,看不见表情,也不出声。

  虞礼书踌躇片刻,终究走进他。

  “公主。”

  他的声音很轻,温和动听:“微臣……微臣不知您看中微臣什么,但皇命难违,即然你我结为夫妻,我便不会负你,不求举案齐眉,也诺相敬如宾。”

  有些紧张地说完,公主仍是沉默不语。

  虞礼书犹豫着,轻轻拽住了红绸的一角,掀起盖头,“失礼了,公主。”

  眼前一晃,七皇子倾城绝色的面容映入眼帘,眼角的泪痣被红烛映得深艳。

  “夫君。”

  他抬手拽住虞礼书腰间的小白马玉佩,将人拽到了床上,笑意清浅。

  “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