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就到了后天，临走时江老爷子和江明月准备了一兜子吃的，让二人带上。
江时衍没接，“几个小时就飞回去了，用不着这么……”
江明月说：“谁给你拿的，都是给小温温的，里面是他爱吃的东西。”
“……”江时衍无语，“这糕点津市也有，回去我能给他买。”
“这是咱家厨房亲自做的，比买的好吃。”
温璟见几人争执不下，一把拎了过来，“我收下了，谢谢小姑姑和江爷爷。”
“诶诶，过年说什么都得来啊。”江明月叮嘱道。
温璟怔了怔。
江时衍拿过他手上的大袋子，说：“知道了。”
便带着人上车了。
航班是下午的，温璟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脑袋偏向窗户那一侧，下面白皑皑一片，他看的有些入迷。
今天只吃了一顿饭，午时要赶飞机，两人都没来得及吃午饭。
江时衍从那兜吃的里拿出一盒，揭开盖子，放在了温璟面前。
“芋泥糕，吃点。”
温璟听到声音扭回了头，他像个收到指令的机器人，木木地捏起一块，咬了一口。
是蛮好吃的。
“小姑姑格外喜欢你。”江时衍说。
温璟嘴边沾了点粉末，他点点头，总觉得如今和他独处的气氛都很尴尬。
“嗯，小姑姑人很好。”
江时衍看着他，本想抽张纸，伸手时变了路径，直接用手指蹭过了他的嘴角。
那天吻的力道重，磕到了他的下唇，现在都没好。
温璟吃痛，往后一撤，小声说：“我自己来。”
他垂下眼睫，抽了一张纸擦了擦。
江时衍又注视了他片刻，坐正了身子。
“我大伯说话，听听就罢了，别多想。”
“没多想。”温璟手里攥着纸说。
这个高度的阳光又亮又晃眼，照得人在发光。
温璟拉下了挡板，不咸不淡说了句：“你大伯叮嘱我帮你撮合女朋友来着。”
江时衍手指点了两下扶手，“怎么，你有合适的女孩？”
“你……”
温璟恼怒道：“我有合适的女孩，我自己先认识，介绍给你干嘛？”
江时衍拖着气息“噢”了一声，看他一生气耳朵就红，“那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女孩，先给你介绍一下？”
“你……！”
江时衍轻笑一声，不敢再继续瞎扯了，怕真把人逗恼了。
他解释道：“别听他说那些，年龄大了爱操心。”
“喝了酒，话更多，过年你就知道了。”
他在那袋吃的里看见还有一版AD钙奶，心道这东西都带。
江时衍拆开包装，取出一瓶，插了吸管递给温璟。
温璟迟疑着说：“我只……”
“只喝牛奶是吗，你小姑姑专程给你买的，总不能是给我带的。”
什么你小姑姑……
他接过低头吸了一口，咕哝着开口，“那你说……带我回家过年，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我不知道。”
江时衍直截了当地说：“不想让你自己在家，不放心，想把你带在身边，这个理由可以吗？”
温璟咬着吸管，半晌“喔”了一声。
-
飞机落地的时候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天黑的早，出了机场天色已经暗了。
江时衍问：“想先去吃饭，还是回家？”
温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家，大概是他家吧，毕竟王伯和五个亿还在那里。
“我想先去宁哥那儿。”他说。
江时衍两手插着大衣兜，眉头锁了起来，“一回来就往律所跑？”
温璟说：“宁哥这两天肯定操劳呢，我得去看看。”
江时衍漫不经心道：“不一定，说不准和哪个小姑娘约会呢。”
温璟拉下脸，“江时衍，你怎么还造谣呢。”
说罢，自己先走了。
江时衍跟在后面，“还生气了。”
“我送你过去。”他喊了一声。
两人来到律所的时候，宁寒正在吃饭。
他就在休息室，捧了个外卖盒子，吃得不顾形象。
“呦，你俩回来了？”
“宁哥。”温璟笑着道。
宁寒放下餐盒，擦着嘴问：“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待会回去看。”
“我可是挑了好久，保管你喜欢。”
温璟想说送什么都行，都喜欢，可想到跟在身后的江时衍，他突然有些心虚似的，刻意压了压情绪，“谢谢哥。”
宁寒拍拍他肩，看到门口的人，道：“时衍，谢谢你最近照顾小璟。”
江时衍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案子怎么样了？”
宁寒说起正事，把餐盒和餐具收拾了，“我找了专业的税务律师，就按小璟之前提供给我的数据，起码公司十年以来没有任何问题。”
“要么确实不存在问题，要么仅仅是这份账单查不出疏漏。确定每一笔金额走向都对得上吗？”江时衍问。
温璟知道江时衍这话没毛病，但是他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就像是更偏向怀疑一样。
“所以……”
温璟的话被江时衍打断了。
“需要的人我已经都找到了，我公司团队也会参与进来，明天提供具体的信息，税务部门会查，我们也得抓紧。”江时衍说。
温璟当然是希望能早点调查，但他现在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他“喔”了一声。
“你先回去吧，待会宁哥送我回去，或者我开宁哥的车。”他说。
江时衍点头，“好，记得早点回。”
说罢，没做什么停留，推门出去了。
温璟看着他的背影，居然真走了。
“小璟，这趟和时衍回去，有什么收获吗？”宁寒给他倒了一杯水。
温璟收回视线接了杯子，状态有些蔫蔫的，“能有什么收获。”
宁寒看他这样，“路上跑累了吗，刚刚跟着时衍回去休息好了，我以为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单独说。”
温璟手握着水杯，思索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开口说：“我这次去邵州，顺便见了个高中同学。”
“嗯。”宁寒等着他下文。
“他说他遇到一些困惑，看看我能不能帮着分析一下，结果我也没想通。”
“什么事说来听听？”
“嗯……就是有个人对他，”温璟斟酌了一下用词，“对他不错，会送他礼物，带他吃饭，记得他的喜好，在他工作不顺利的时候，安慰他。”
“总之就是他一开始讨厌这个人，后来又觉得他还可以。”
“然后有一天我同学看见这个人和其他人挺亲密的，他就有些难受。”
宁寒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这不很明显吗？”
“什么明显……”
“你同学喜欢上这个人了啊。”
温璟一激灵，“怎么可能！我同学是……”
他停顿了一下，“我同学他…不太可能对这个人有意思…”
“为什么，这种表现就是喜欢啊。”
宁寒随意倚在桌边，腿斜搭着，“你同学怎么和我的某些当事人一样嘴硬，开庭前对律师隐瞒，结果对方拿出了有力证据，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
温璟的心砰砰直跳，他捏着杯子把手，嘴有些干，“那你说，那个人对我同学……”
“也是喜欢啊，不喜欢当什么舔狗？”
“舔狗？”
宁寒喝着水，“是啊，又请吃饭又送礼物的，你同学还没什么回应，不是舔狗是什么？”
温璟眉头抽搐，“这样……”
“你同学这是逃避，知道吗，你得劝劝，有什么话和那个人说开了，别互相折磨。”宁寒建议着。
温璟结巴着问，“那…说开，是说什么？”
“问问你同学到底怎么想的，有没有那方面意思，如果没有的话，就表表态，说我不喜欢你，别这样对我了。这样谁也不耽误谁。”
“那万一那个人不是喜欢呢，这样说岂不是很尴尬。”
宁寒“啧”了一声，“那就问啊，问她是什么意思，异性之间这么暧昧，肯定就是喜欢。”
“异性……”
温璟一顿，问出了更炸裂的问题，“那要是，同性呢？”
“啊？？”宁寒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我和你谈男女感情呢，闹半天你跟我聊哥们义气呢。”
“那要这么的，那也可能是兄弟情。”宁寒说。
温璟松了一口气，“噢兄弟情啊。”
“不过也说不定。”
温璟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我也接手过同性之间的案子，你之前不是还问过我吗？”
宁寒狐疑道：“诶你最近对这方面……”
温璟慌忙摆手，“噢不不，我就是碰巧，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