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能说出的“讨厌你”,化成了细碎的呜咽。

  孟砚辞双手捧住池野的脸,张口噙住他的唇,不轻不重的几下撕咬让池野有些吃痛地皱起眉头。

  不管是尽数喷洒在池野脸上的粗重温热的鼻息,还是唇齿之间颇有些恶劣性质的撕咬,都暴露出孟砚辞沉闷矜冷外表下压抑着的躁意。

  如果这时候的池野是清醒状态,那么他一定会发现此时此刻的孟砚辞,和易感期时的样子十分相像。

  易感期不过是孟砚辞以信息素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暴露出自己骨子里埋藏了多年的劣根性罢了。

  不管孟砚辞对待清醒状态的池野有多温柔隐忍。

  不管孟砚辞有多担心自己若是碰了处在FQ期里的池野后,会不会被他讨厌。

  孟砚辞一直都是那个会吃醋,会发疯,会强制标记池野的男人。

  他一点都不想离婚,不想和池野分开。

  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让自己这些年来所有做过的和池野有关的梦全都一一上演。

  所有压抑的,痛苦的,肮脏的,下流的,见不得光的,他都想在池野身上实践。

  但是他不能。

  孟砚辞就是因为太理智了,所以才深刻地清楚他不能只在乎自己的意愿。

  他不能强行把池野绑在自己身边,更不能违背池野的意志。

  只不过,圣人装久了,偶尔也是会被逼疯的。

  孟砚辞垂眸,看着池野紧闭着的双眼和颤抖的睫毛。

  他突然卑劣地想着,池野醒来后,所有关于FQ期的记忆都会不复存在。

  那么也就代表着,在这期间,他做什么说什么,池野清醒后都不会知道。

  把池野抱到床上时,他近乎痛苦地想着,就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疯狂一次吧。

  反正等池野醒来后,婚姻撤销,这一切由他强求来的梦都会彻底结束。

  池野被吻得难以招架,一时之间竟忘了哭。

  他双手向后撑在床上,脑袋被吻得经受不住地向后仰。

  孟砚辞则屈起长腿,跪在他身前,不仅要侵占他的唇齿,连他眼尾要掉不掉的泪珠都没能幸免。

  他就像是要被孟砚辞吃掉了一样。

  池野双眼仍旧紧闭着,只是轻颤的长睫暴露了他的紧张。

  孟砚辞吻了下他的眼睛,还有藏在双眼皮褶皱里的极其引人遐想的那颗小痣。

  力道极轻。

  但下一秒,扯掉领带的动作却透着一股急躁。

  孟砚辞做了那天晚上他帮池野绑住手腕时就想做的事。

  他把领带绑在了池野的眼睛上。

  池野有些不喜欢,但他没有抗拒。

  黑色领带被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撑出高低起伏。

  挺翘的鼻尖哭得发红,被吻得水光潋滟的唇瓣有些发肿。

  孟砚辞再次覆了上去,轻咬,慢tian。

  失去了视线的池野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他就如水上浮萍,随着孟砚辞的动作飘忽沉浮。

  他别无选择,只能依赖孟砚辞。

  [*]

  池野什么都看不见,孟砚辞也不说话,耳边就只能听到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被放大的唇齿之间厮磨的黏糊音。

  他凭着感觉紧紧抓住孟砚辞的衣领,可很快就又被按住了肩膀,一把推倒在被褥里。

  孟砚辞快速脱掉身上的衬衫,扔到地上。

  接着是金属搭扣碰撞的声音。

  池野隐隐约约意识到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指,双手收在胸前。

  蒙住双眼的黑色领带下,池野脸颊上的两抹红晕像是被半干的泪痕冲散开了似的,不仅蔓延到耳朵,还一路向下红到脖颈,就连锁骨在灯光下都像染了一层腻人的红。

  池野太害羞太紧张了,像是未经人事。

  [*]

  孟砚辞只得再次俯下身,耐心地吻了吻他的唇,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一触即分。

  同时释放安抚性信息素,让池野减轻不安全感。

  渐渐地,池野终于适应了被绑住眼睛的恐慌感,他鼓起勇气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孟砚辞的脸。

  手指轻颤着,指尖还凝着诱人的血色。

  极轻,极慢,像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他的手像一片羽毛,轻轻抚过孟砚辞的耳朵,下颌,微凉的嘴唇,和高耸的鼻骨。

  接着是孟砚辞的眼睛,睫毛剐蹭着指腹,有些痒。

  孟砚辞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

  接着,手指与手指交叉相扣。

  池野的手并不算小,但皮肤生得白,手指又比较纤长,和孟砚辞骨节分明的手指相扣时,对比明显。

  尤其孟砚辞的手背青筋脉络凸起,反差更加强烈。×l

  孟砚辞扣着池野的手,按进池野肩膀两侧的枕头里。

  但还未等他腾出另一只手去握池野的脚腕时,[*]

  ***

  这一次FQ期,池野比起之前变得异常的缠人。

  在这期间不仅一次都没踏出过房间,连餐食都是端进来一口口地喂。

  甚至孟砚辞想抱他去浴室,[*]

  不管孟砚辞怎么哄他,他都觉得自己会被抛弃。

  直到最后一次,孟砚辞下床后,他终于没有再缠着他。

  而是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清晨,池野醒了。

  他躺在床上,身边已经没有了孟砚辞的身影。

  但空气中弥漫着的孟砚辞的信息素的味道以及身体的感觉都在告诉他,他第三次FQ了。

  并且,又和孟砚辞睡了。

  上一次FQ期,他都已经可以做到对和孟砚辞发生关系这件事抱有心理准备了。

  但这次却更加痛苦,心情更为复杂。

  他应该拒绝孟砚辞并且远离他的。

  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他却不得不屈服于信息素本能又一次和孟砚辞做那种事。

  池野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胸口上的痕迹,心中更是燃起一团无名火。

  他妈的,都要离婚了还一点都不考虑他,他顶着这副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

  不过算了,反正今天过后他和孟砚辞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池野压抑着心中的烦躁,收拾好自己后,带着行李箱下楼。

  孟砚辞已经早早地在一楼等候。

  两人打了个照面后,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谁都没有先开口。

  孟砚辞接过池野手中的行李箱,放进车子后备箱。

  这一次醒来,池野没有再问他,[我们都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他也就不会主动提。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次,他和池野乘坐同一辆车。

  婚礼那天,他骑着池野的雅马哈R1载着他去民政局。

  今天,他开着自己的迈巴赫S680载着池野,目的地也是民政局。

  只不过一次是去领证,一次是去离婚。

  坐在副驾驶上,池野偏头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

  如果第三次FQ期没有提前,那么今天他和孟砚辞已经离婚了。

  可现在终于度过了FQ期,他终于要和孟砚辞一起去撤销婚姻了,他却莫名想逃走。

  他想逃避即将发生的一切。

  但最终,池野还是狠下心,逼自己做个了断。

  到了目的地,跟领证那天一样,池野全程都是懵的。

  跟着孟砚辞走完了繁琐而又枯燥的流程之后,工作人员例行询问他们:“一旦撤销就不可追回,真的没有调解的余地了吗?”

  “确定要撤销吗?”

  孟砚辞没有开口,而是在等池野回答。

  池野攥了攥手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喉咙却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似的,不仅发不出来声音,就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