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离开，周晚妤坐在位置上，对着莫晴笑了笑，“妈，您好好休息会，我就在这里陪着您。”
“嗯。”
莫晴很快就睡着了。
周晚妤见她睡得熟，起身，小声的离开病房。
病房外，周晚妤本以为谢砚已经离开，却不想男人就站在外面，何叔站在他身边。
见她出来，何叔笑着，“夫人。”
周晚妤听着这称呼，目光平静，温和提醒，“何叔，改改口了。”
何叔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看了看谢砚又看看她，“您母亲怎么样？”
“睡着了，今天多亏了何叔，谢谢。”
何叔笑着摆了摆手，“您客气了。”
这一切都是先生安排的，真的该感谢的应该是先生。
可是夫人好像不太想跟先生说话的样子，何叔叹口气。
“我最近也觉得心口不舒服，我去开点药，您跟先生聊。”何叔找了借口离开。
走廊里只剩周晚妤跟谢砚俩人，就今天的事情来说，她想了想，红唇抿动。
“谢谢你。”
“谢什么？”
“送我母亲来医院。”
谢砚哼了声，声线淡漠，“我以为你谢我没有戳穿我们已经离婚的事实，配合着在你母亲面前演了这一出戏。”
周晚妤神色凝住，“也谢谢你。”
男人注视着她，突然往前凑近，“你母亲对我很满意啊。”
周晚妤往后退，站定，缓声开口，声线平静，“谢董不至于把一个病人说的话当真吧。”
谢砚薄唇紧抿，神色冷漠得没什么温度。
“时间不早了，谢董请回吧。”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远处传来男声。
“晚妤。”
周晚妤看过去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陆言。
他很快来到了她的身边，扫了眼谢砚目光中带着讶异，没想到他也在。
“嗯。”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阿姨怎么样？”陆言收回视线，关心问。
周晚妤眉心紧皱，“不太好。”
详细的她没有说，但陆言从她的神色间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陆言也不说其他，低声安慰，“别有太大的压力。”
“嗯。”周晚妤轻轻的应声道。
对面的谢砚看着俩人的互动，眸色冷沉，所以刚才是陆言送她来的？
她们一直都在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谢砚得脸色阴沉可怖，什么话都不说，转身离开。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周晚妤收回目光，陆言开口。
“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晚妤慢声道，“我妈去了西子湾。”
陆言诧异，“她怎么会去西子湾？”
“她的记忆回到了我跟谢砚结婚的那个时候。”
陆言目光变得复杂，“这种情况可以改变吗？”
周晚妤摇了摇头，“我还没去找医生，这个得问过医生后才知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
周晚妤拒绝，“我自己去就好，因为我的事情你也跟着折腾到这个点，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言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周晚妤疑惑，“怎么了？”
“非得跟我撇得这么清楚吗？”
“不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陆言打断，“好了，就是普通朋友我也该陪着你，如果你真的不自在，把我当普通朋友看待就好。”
周晚妤还想说点什么，陆言已经双手落在他肩膀上推着她往前走了。
“走吧，不是要去问医生吗，我跟你一起。”
她勉强不了只能是让陆言跟着她一起去医生办公室。
莫晴这一次病情突然恶化是周晚妤完全没有想到的，在过去那一段时间里，莫晴所有的表现都算是正常，除却偶尔的炒菜忘记放盐、洗衣服忘记晾之外没有其他异常的情况。
医生开的药莫晴也一直在吃着，按时的复查，她一直以为情况是暂时稳定下来的。
见到医生后，周晚妤把所有的情况都跟医生说了，医生给到的反馈让她备受打击。
——周小姐，从你母亲的各项身体数据来看，她的病情的确是恶化了。阿尔兹海默症主要表现持续进行性的认知功能衰退而无缓解。其中，社会生活功能减退是认知损害和非认知性神经精神症状的后果，主要表现为学习能力、工作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下降。你母亲现在最严重的就是记忆障碍。
——从临床上来说，你母亲现在属于奇怪的健忘，而这个时期呢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往往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而对几十年之前的事情却还有记忆，这个阶段是阿尔茨海默症治疗唯一的黄金窗口。持续采取治疗能使这个疾病得到一个大大的延长。
——当然了，家人的陪伴也很重要，我的建议是周小姐还是多抽时间陪着您母亲，多跟她说说话，刻意的去锻炼她的记忆能力，这样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小的。
——周小姐也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排除情况越来越糟糕的可能。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周晚妤扶着墙走得很慢。
前面有一个男人快步地朝着她走来，如果不是陆言发现及时把她拉到身后，她就要被那人撞上了。
周晚妤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谢谢。”
陆言知道，莫晴病情恶化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此刻说再多的话也不如陪着她。
到了莫晴病房门口，周晚妤回身看着她，“你先回去吧。”
“你呢？”
“我妈还在打点滴，我在这里陪着她。”
“那我在这陪你。”
周晚妤扶额，艰难的挤起一抹笑来，“没事，你回去吧，我可以的。”
陆言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你可以是你的事情，我想陪着是我的事。”
周晚妤抿了抿唇，话还没开口，病房里传来莫晴的声音。
“阿妤，你在外面吗？”
她只得说了一句，“你回去，不要让我觉得亏欠你。”
留下这句话，周晚妤匆忙转身回病房去照顾莫晴。
这一晚上，莫晴睡得迷迷糊糊，周晚妤听着她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更加难受。
一直到清晨莫晴才退烧，一夜没睡的周晚妤这才得以靠着病床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