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寒声顿时愣住了：“沈琼林！”
“嗯……”沈琼林开口道，“我知道……我是沈……”
雁寒声开口打断他：“别说了。”
沈琼林对于自己说的事情非常坚持。
“做吗？”他含情脉脉，“我来。”
雁寒声在听到他这样话的时候几乎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装。
但是看上去又不是。
“你醉了。”雁寒声下定义。
沈琼林开口道：“老婆……”
尾音婉转，倒是有种挽留的意思在裏面。
“房间在哪？”
沈琼林开口报了数字。
雁寒声问他：“另一间呢？”
“没有。”
“没有？”
“没有。”
雁寒声懒得和他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目前为止最重要的是要把沈琼林先送到房间裏去。
他们到了酒店之后就有迎宾员给雁寒声递了房卡。
雁寒声也知道，沈琼林想要在这裏住，也就是刷脸的事情。
雁寒声打开手机看了看。
现在的时间不算晚。
但是他身上有一个沈琼林，估计哄好对方也要不少时间。
雁寒声知道沈琼林就是孩子脾气。
之后估计不会有什麽太过分的事情。
雁寒声扶着他到床上，心裏默默松了一口气。
毕竟已经把他放到床上了，之后应该不会有什麽。
说到底他把沈琼林带上来还是有点费劲的。
但是还没有等他多放松，沈琼林就直接抱着他亲了上来。
雁寒声顿时瞳孔放大。
已经喝醉酒了，沈琼林居然还做这样的事情。
雁寒声原本是想要挣扎的，但是沈琼林的吻技一向很好。
而且因为酒精的缘故，雁寒声自己也有想要和他接吻沖动。
所以到最后，雁寒声还是接受了这个由沈琼林主动的吻。
这个吻结束之后，雁寒声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沈琼林。
“沈琼林，你清醒一点！”
沈琼林只当听不见他说话：“老婆。”
雁寒声简直无语，他用这样的称呼到底叫过多少人？
除了自己之外，沈琼林又愿意跟多少人说喜欢？
雁寒声愿意承认自己其实非常喜欢沈琼林用“老婆”这个称呼。
不管什麽时候，他用这样的称呼，自己都觉得他是爱自己的。
他似乎是自己在任何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如此接近自己。
“我走了。”雁寒声声音很冷，并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通知他这件事情。
沈琼林脑子转了一下，然后就反应过来了。
“不要。”
“给我。”
雁寒声有些无语：“你闹够了没有？”
他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凶狠，但此时的沈琼林确实应该清醒一点。
所以他也没有开口解释。
沈琼林开口道：“我……想……”
雁寒声看着他没说话，沈琼林很快朝他靠近。
他们好几年没有这样的接触，突如其来有如此亲密的触碰，雁寒声自己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你……”
他想要说点什麽，可是此时此刻又不知道说什麽了。
似乎对于他来说，不管说多少次要拒绝沈琼林。
真的和他在一个空间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逃离。
当年的感情实在轰轰烈烈。
时至今日，雁寒声也没有和其他人有过如此亲密的关系。
所以对于他来说，沈琼林就是特别的。
沈琼林明明已经喝醉了，但他的眼神依旧看着雁寒声。
似乎有些别的感情在裏面。
一直到现在，雁寒声才突然意识到，自始至终，沈琼林的目光似乎从来都在自己的身上。
没有任何离开的时候。
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他明明已经有了非常喜欢的前任。
在他心裏肯定有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可是酒后还是要和自己牵扯在一起。
这非常不符合雁寒声对沈琼林的了解。
沈琼林对于所有的一切都要求独特性和唯一性。
他只会希望他最重要。
在感情中，沈琼林更不是什麽能够容忍的人。
一直以来，他都是非常纯粹的。
“沈琼林，你知道你在干什麽吗？”
雁寒声到现在还觉得他是非常不清醒的。
沈琼林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和前任纠缠在一起。
他觉得不管怎麽样，只要分手了，沈琼林绝对会想要和对方断得干干净净。
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
“要你。”
沈琼林开口道。
雁寒声意识到，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样的语句。
这就证明他确实是在想这件事情。
雁寒声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裏也是非常惦记沈琼林的。
“你别后悔。”
沈琼林摇了摇头。
雁寒声知到现在才意识到，或许在沈琼林第一次开口的时候，自己就根本没有想要拒绝他。
不然也不可能这麽轻易就答应他。
倘若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这样的意图，又怎麽可能现在不拒绝？
“你……”
雁寒声瞪大了眼睛。
他此时此刻已经知道了沈琼林在做什麽。
沈琼林是打定主意要自己主动了。
雁寒声承认，沈琼林既然想要主导权，自己也愿意让给他。
说到底这一次也是他先开口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雁寒声还是不知道他什麽时候改了想法。
这和自己认识熟悉的沈琼林完全不一样。
……
沈琼林的声音完全变了调，雁寒声也和他一起沉沦。
“怎麽还是这麽会？”雁寒声开口问他。
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当然得不到任何答案。
雁寒声知道，沈琼林现在刻意逃避，所以他也没有任何想要逼迫的意思。
总而言之，今天最后的事情也不知好说。
雁寒声也不知道他们会怎麽样。
沈琼林似乎想要回忆什麽东西，又似乎是想要抓住一些东西。
在他停下来的时候，雁寒声反倒是没有了放过的意思。
“我来。”
沈琼林瞳孔放大，他其实有些意外，雁寒声还愿意。
不过在之后他也意识到，这更像是雁寒声单方面的惩罚。
他终究还是不满意的。
……
进浴室之后，两个人倒是聊了两句。
“为什麽会和我？”雁寒声不满道，“你不是有个很完美的前任？”
“是你。”
沈琼林开口回答。
听到这样的回答，雁寒声心中出现的那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猜想。
他几乎已经在心裏否认了没有这样的可能。
可是紧接着他就听见沈琼林开口。
“当年唯一……遗憾，是你。”
雁寒声愣住了。
纵然沈琼林现在说话也不算多清楚，而且带着哭腔，他还是听懂了。
他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难道自始至终，沈琼林念念不忘的，其实只有自己一个吗？
那麽在他口中的前任……
还有其他人议论纷纷那个非常完美的前任……
雁寒声在自己最接近真相的时候犹豫了。
其实他已经快要碰到答案了，可是他又不愿意相信。
有些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他们两个一直折腾到淩晨才睡。
有太多话，他们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说过。
中间也就积攒了不少误会。
可是现在绝对不是聊天说话的好时候。
雁寒声和沈琼林自然也很清楚，所以他们都不会现在想要去把事情研究彻底。
最重要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而已。
第二天雁寒声醒的时候，就发现沈琼林已经醒了。
不出意外的话，沈琼林绝对没有睡好。
雁寒声心裏知道沈琼林是很需要睡眠的那种人。
他会在自己之前醒过来，那就意味着他或许一整个晚上都惴惴不安。
“沈琼林。”雁寒声说，“早。”
沈琼林只在他醒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头了。
雁寒声知道他心裏大抵是乱的。
他或许起床之后就坐在那个位置没动过。
“你一直没动吧？”
“嗯。”沈琼林回答道。
“我猜到了。”雁寒声问他，“是我，是吗？”
“我……”
沈琼林答不出口就证明了自己没猜错。
雁寒声很清楚这件事情。
倘若不是自己说的这样，沈琼林肯定就已经否认了。
“你一直说的都只有我，是不是？”
沈琼林点了点头。
他其实一直都在暗示，可是他又不敢直说。
沈琼林一直都害怕雁寒声知道真相之后会立刻离开。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瞒不住了。
“昨天晚上几分真几分假我不问了。”雁寒声问他，“沈琼林，你现在算什麽，刻意扶贫？”
沈琼林说：“不是。”
“那你想干什麽？”雁寒声开口问他。
沈琼林低头不敢说话。
雁寒声问他：“你如果有想法可以直接说。”
暗示到了这种程度，沈琼林自然是听懂了。
“我没有和其他人谈过恋爱。”沈琼林说，“你是唯一。”
雁寒声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意思。
沈琼林很清楚，他需要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想追你。”
他原本还敢看看雁寒声，现在是直接没有这个勇气了。
他实在不敢看雁寒声的眸子。
“胆小鬼。”雁寒声说，“那你想着吧，我走了。”
他说完之后就直接掀开被子下床。
沈琼林原本一直都很小心，但是看到他要走，就直接抱住了他。
“嗯？”
“别走。”
雁寒声心裏觉得有些好笑：“没说走。”
听到他这麽说之后，沈琼林就松开了他。
雁寒声自己心裏其实也很乱，可是他确实有点想要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愿意承认，他和沈琼林是契合的。
也愿意承认，他昨天晚上确认沈琼林口口声声爱着的前任是自己的时候，心中触动不假。
雁寒声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沈琼林还没动。
“你不是最爱干净？”
雁寒声并不是责怪的语气，反而是好奇更多。
“好……”
沈琼林站起来的时候甚至同手同脚了。
雁寒声尽收眼底。
他没说什麽，但是在沈琼林进去之后勾了勾嘴角。
雁寒声有一种他们这几年从来都没有错过的错觉。
可即便现在他们在一块，中间也还是有没有沟通过的地方。
不过此时此刻并不是很好的交流时间。
他叫了早餐，而后就没有继续思考这件事情。
沈琼林洗漱完出来之后，看雁寒声的眼神就比之前还要明目张胆。
雁寒声开口道：“先吃饭吧。”
沈琼林知道他是现在并没有想和自己讨论的意思。
他们两个坐在同一张餐桌上面。
雁寒声察觉到沈琼林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就对他说：“安心吃法。”
沈琼林低头，没忍住给雁寒声的餐盘裏放了一个小笼馒头。
雁寒声看到之后就笑了起来。
他没有发表看法，但是默默吃掉了那个小包子。
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雁寒声能够看懂。
“晚点回爷爷那裏。”雁寒声说，“免得他担心我们。”
沈琼林点了点头：“你说了算。”
雁寒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装都不装了？”
“现在没有必要了。”沈琼林语气中得意难掩，“你还愿意和我上床，就证明……”
“闭嘴。”
雁寒声开口之后，沈琼林确实也就没继续说。
但是他的眉眼之间有没有经过任何掩饰的得意。
看他心情好，雁寒声也没说什麽。
“等会司机来开车。”
“行。”沈琼林没有任何意见。
离开之前，雁寒声问他要不要退房。
沈琼林说：“这间房就是我的。”
雁寒声心中了然。
毕竟昨天沈琼林拿东西的时候很容易。
现在想来应该都是他自己放的。
“嗯。”
雁寒声只是很淡地回答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表现。
沈琼林一下子有些慌张。
“你没不高兴吧？”
他心裏确实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如此以来就很像自己蓄谋已久。
“你准备带谁来？”
沈琼林不假思索：“你。”
雁寒声笑道：“那就没有。”
他和沈琼林分开三年，可不管是刚重逢的时候还是现在，雁寒声都没不舒服的感觉。
从本质上说，一直想要逃离的人也不是沈琼林，是自己。
自己给他下了很多定义，唯一一个忽略的是本心。
沈琼林的脸色明显是放松了下来。
雁寒声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沈琼林其实也用不着这样。
可他本人似乎很乐意。
“走吧。”雁寒声开口道。
沈琼林点了头，但是他没有动，雁寒声问他：“怎麽了？”
“你能不能……”
沈琼林开了口也没有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雁寒声说：“没话的话，我们就走。”
沈琼林似乎是在下定什麽决心：“我想亲你。”
雁寒声觉得有些好笑，他在沈琼林的脸上落了个吻。
“行了，走吧。”
沈琼林却还是不动。
雁寒声开口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求你了。”沈琼林再次开口。
“行。”
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沈琼林就朝着雁寒声靠近。
昨天晚上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现在他倒是十分小心。
雁寒声睫毛很长，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沈琼林似乎是为了确认什麽，吻他的时候非常用力。
雁寒声也不抗拒。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呼吸都很重。
恍惚之间，雁寒声几乎要觉得这三年时间，他们从来都没分开过一样。
上车之后，雁寒声默默把车后面的抱枕拿了下来。
沈琼林看着他把枕头塞到自己身后。
“怕你腰疼。”雁寒声语气没什麽变化，“晚上非要那麽折腾。”
沈琼林原是理亏，也就没和他多辩解什麽。“宝宝。”沈琼林开口叫了一句。
雁寒声故意变了变声线：“哥哥。”
这一声实在猝不及防，沈琼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麽样的表现。
所以他就只是沉默。
雁寒声告诉他：“你耳朵红了。”
陈述的语气，甚至没有任何嘲笑在裏面。
但沈琼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雁寒声面前，他从来都维持不了在别人面前时的样子。
车不是他们开的，自然也就有很多聊天的时间。
“沈琼林。”雁寒声告诉他，“我会同意只是为了壹修。”
沈琼林说：“不在乎。”
“哦？”雁寒声明显是不相信。
沈琼林说：“反正昨天晚上你……”
雁寒声意识到他想说什麽，就瞪了他一眼。
沈琼林没继续。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雁寒声故意道，“哥哥。”
沈琼林没说话，雁寒声总是喜欢用这样的称呼调侃自己。
但此时此刻的雁寒声对于自己并没什麽浓情蜜意。
他不过就是带了些看笑话的意思在裏面。
路上的时候，他们顺便又去买了些礼物。
见到李老的时候，沈琼林便开口道歉。
李老上下扫了他一眼，心中也就了然了。
“小寒，过来坐。”李老开口道。
“爷爷。”
雁寒声没有拒绝，而是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很多年前就告诉我有个很喜欢的人，是你吧？”
李老语气十分温柔，无非是心裏认同了雁寒声这个后辈。
雁寒声隐隐约约记得上一次自己还担心和沈琼林分开之后的事情，这一次倒是能坦然面对了。
原本自己也不是什麽杞人忧天性子的人，到了这上面优柔寡断才不合适。
雁寒声开玩笑说：“他没告诉过我。”
沈琼林笑道：“是。”
“那恭喜你们了。”李老说，“昨天晚上就没陪我吃饭，今天可不能再逃了。”
二人都笑着点头，而后又不约而同对视了。
李老全部看在眼裏。
雁寒声也没觉得有什麽，沈琼林本来就是要和他表现出一副恩爱的样子的。
虽然李老的生日宴会办得很大，但是今天大部分的宾客都已经回去了。
现在会留在这裏的全部都是和李老非常亲近的。
很显然，沈琼林就是可以划分到李老很亲近的人的那个范畴裏面的。
“对了，寒声。”李老问他，“姓沈的这小子以前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雁寒声诚实道：“没有。”
“我就知道。”李老笑道，“他当年就说绝不用我的关系。”
雁寒声看了看沈琼林，一言不发。
李老笑道：“不过还真让他成功了。”
雁寒声跟着笑了起来。
沈琼林纵然是没开口炫耀过，雁寒声也知道他事业确实很成功。
捧高踩低的场合之中，没人会忽略沈琼林。
这已然说明了一切。
沈琼林家了唯一的继承人，但是他也没因为这个就目中无人。
雁寒声一直觉得这很特别。
甚至即便是这样的家庭条件，沈琼林还是很黏自己。
雁寒声心裏珍惜。
饶是不说也没改变过。
因为有李老引起话题，他们三个都聊了不少。
但是没人会聊生意上的事情。
雁家的事情，李老更是一个字都没问。
他们都给足了尊重。
不过，雁寒声承认，李老的哈也确实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会沈琼林了。
或许沈琼林也不是原本就什麽都不准备说。
他有自己的理由。
“琼林比你还大了三岁，看着倒是你比他值得信赖。”李老开口道，“爷爷还是更喜欢你。”
沈琼林开口道：“爷爷你这是拉踩。”
雁寒声笑了起来。
似乎很多话不说，现在心裏的隔阂也已经不在了。
雁寒声最介意的那个沈琼林很爱的前任变成了自己，他连介意的理由都不在了。
至于沈琼林，他一直都爱着雁寒声。
从未改变。
李老的朋友多，两个人和他聊完天之后也就没再打扰，而是去了亭子裏坐下。
亭子正中摆了桌子，桌子上面有做工非常精巧的棋盘。
雁寒声走了几步棋之后，便问沈琼林：“我是你权衡利弊过后放弃的人吗？”
“不是。”沈琼林立刻回答。
那也就意味着当年有其他的阻碍。
雁寒声问他：“你爸妈不同意？”
沈琼林说：“没有。”
雁寒声眉头微皱：“你觉得我不喜欢你？”
沈琼林沉默了，但是他的沉默就是肯定。
雁寒声很早之前就没继续落子，因为沈琼林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为什麽？”
沈琼林说：“雁家放了你要结婚的消息。”
“啊？”雁寒声说，“我怎麽不知道？”
沈琼林笑道：“为了拿个项目，雁家拿你当筹码，自然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他虽然是笑的，沈琼林却感受到了很多的苦涩。
雁寒声沉默良久。
沈琼林非常喜欢自己，也知道雁家的事。
所以在他的眼裏，自己还是雁家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同意，雁家不会这麽放消息出去。
“他们这麽多年都喜欢用一样的理由。”雁寒声说，“你倒是次次上当。”
沈琼林并没有辩驳。
在他眼裏，如果他当年足够自信的话，也就不会和雁寒声错过这三年。
有些事情明明最开始自己就可以想清楚的。
可是又一次一次让自己陷入情绪之中。
从来没有敢回头一步。
即便如此，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抱歉。”
雁寒声说：“是我事情多疏忽你了，我也有问题。”
他原本以为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
毕竟对他来说，这并不是美好的回忆。
可是现在，沈琼林能说得出口，雁寒声也觉得自己不应该逃避。
“是我思量不周。”沈琼林说，“我应该问你的。”
雁寒声摇了摇头。
会有分手这件事情，就已经证明在此之前，他们有过隔阂。
一个小小的矛盾或者想法，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阻止，就可能会导致于严重的后果。
何况知道的是自己要结婚这件事。
在沈琼林的视角裏，同性恋并不符合“主流”正常的定义。
雁家又是自己逃离不开的地方。
自己会同意结婚也不过就是自己还是妥协了。
他就是那个让自己不会安心的存在。
沈琼林从来都不想委屈自己。
在这段感情裏面，沈琼林一直想要弥补自己从前没有得到的那些东西。
所以他是一点事情都不想让自己去面对的。
无中生有的事情他当了真，然后才有了这三年的错过。
雁寒声知道这个理由之后我就更觉得不应该怪沈琼林了。
他努力了多年，只要和雁家有关系的地方，他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这也就导致，哪怕是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他和沈琼林谈恋爱的时间都很有限。
沈琼林从来都不是其他人以为的沈琼林。
因为喜欢，加之他对感情的绝对忠诚，那个时候的他或许本来就负担不起这样的喜欢。
雁寒声并不觉得只要有感情就可以忽略其他的所有东西在一起。
存在本身就被赋予了责任。
他纵然是不喜欢自己成长的环境，也不代表自己能够逃离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当年自己如果愿意公开他和沈琼林谈恋爱，或许也不会有错过的三年。
两个人心裏感觉都不太对。
正在雁寒声胡思乱想的时候，沈琼林抱住了他。
也并不需要其他的言语，他们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想法。
“从来都没忘记你。”沈琼林说，“只喜欢过你。”
雁寒声总觉得这样的话，他可能很早之前就想和自己说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让他没有敢靠近。
“之前为什麽没敢说？”雁寒声开口问他。
沈琼林说：“我也没什麽底气。”
他声音小了下去。
“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很多人都会觉得被对方提分手几乎也是一种侮辱。
雁寒声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他们两个或许真的不合适。
可即便已经有了这样的认知，雁寒声也没有想要过改变什麽。
他们在一起的留下的记录他什麽都没有销毁。
他知道沈琼林也是一样。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谁敢先开口提一个字。
似乎打破了这个默契之后，许多东西就会不同。
“沈琼林。”雁寒声一本正经，“你还想错过多久？”
沈琼林顿时就沉默了。
他看了雁寒声良久，而后把他揽入怀中。
“让我抱一下。”
沈琼林的习惯一直都没变。
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他都会问自己的意见。
绝不会有任何勉强的情况出现。
“雁寒声。”雁寒声意有所指，“你好得挺快。”
沈琼林听懂了，而后便松开了他。
“你欺负我。”
“没错。”雁寒声说，“眼神很好。”
沈琼林坐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蠢了。”
“向来如此。”雁寒声说，“哥哥，你平时挺有脑子的，怎麽碰到雁寒声的事情就成恋爱脑了？”
这种时候的“哥哥”简直就是故意侮辱沈琼林，但是沈琼林也没什麽意见。
现在他有更想做的事情。
“接吻吗？”沈琼林眨了眨眼。
雁寒声说：“不要。”
他是平时说话的语气，让人很难猜出来他的情绪。
但是沈琼林直接抱着他吻了上去。
雁寒声没有说什麽，但是他也没有动作。
于是这个吻的全部主导权便全到了沈琼林的手上。
雁寒声原本就是有意为之。
分开的时候，两个的呼吸都很急促。
雁寒声有意不看他。
沈琼林偷偷看他，等雁寒声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沈琼林。”雁寒声开口问他，“你在干什麽？”
“偷看你。”沈琼林十分理直气壮。
雁寒声故意低头。
如此一来，沈琼林也就不能第一时间看见他的表情了。
雁寒声感觉到他离开了，便直接坐了起来。
谁知他一坐起来，就看到沈琼林正在他面前。
见状，雁寒声立刻抿了唇，而后握紧了拳头，做出了一副要打沈琼林的架势。
沈琼林也不躲，他开口道：“脸不可以，爷爷会问的。”
雁寒声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一直往他脖子上面看。
沈琼林知道他在提醒的是脖子上的吻痕，一下子也就觉得自己在胡说。
“我……”沈琼林开口道，“寒声……”
雁寒声笑道：“平时不是很厉害，怎麽现在这个样子？”
“你也厉害。”沈琼林一本正经。
但是联想到了刚才，雁寒声一下子知道他在说什麽了。
“有吗？”雁寒声说，“那我去壹修，我们不是分钱不用见面了。”
这就是刻意逃避相处的意思。
沈琼林能够反应过来，所以他顿时就急了：“那也不用……”
雁寒声原本就是故意逗他，眼下更生出了许多揶揄的意思：“沈琼林，你猜我是不喜欢你了还是没不喜欢你过？”
他两句话用词差不多，但是意思相去甚远。
沈琼林听他说话一向认真，自然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没……”
他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实在自信，于是擡头看雁寒声。
雁寒声笑道：“你再猜猜你能不能猜对。”
沈琼林说：“你要是讨厌我，就不会来见我，既然不是，那就是……”
雁寒声并没有和他继续说这样的话。
“雁家走到今天这步，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样的角色？”
沈琼林没有说话。
“不管是让他们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是主动提出联姻，都是你的计划对不对？”
雁寒声看着沈琼林，沈琼林默默低头。
他已然是承认了。
“前男友这麽爱我，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很有魅力。”雁寒声说，“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和我结婚，甚至对我还不错。”
沈琼林没有敢接话。
“沈总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但我面前怎麽很像……我欺负你？”
雁寒声语气中甚至带有笑意。
他开口道：“哥哥。”
沈琼林说：“雁家骗我，他们自然需要付出代价。”
“那我呢？”
雁寒声和他四目相对。
沈琼林开口道：“雁寒声是我毕生理想。”
语气非常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这也就是他费尽心机的原因。
主动提出联姻根本就不是为了拯救雁家，沈琼林要的只有雁寒声。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雁寒声提醒他：“三年前你也说过。”
沈琼林倒是觉得无所谓：“ 三十年之后我也会这麽说。”
“你倒是情深意长。”雁寒声开口评价。
沈琼林没和他继续说这个，只是开口问他：“我还有机会吗？”
“全都猜到了的事情为什麽还要问我？”雁寒声开口问他。
沈琼林垂眸道：“好。”
雁寒声说：“你低头干什麽，不会在偷笑吧？”
沈琼林擡眸看他，脸上确实有没有经过任何掩饰的高兴。
“谢谢。”他十分认真，“能有这样的机会，我属实荣幸。”
雁寒声没说话。
有些事情，其实静下心想一下子就全部明白了。
沈琼林爱他是其中最重要的条件。
除此之外，他还很爱沈琼林。
不曾向旁人透露过的喜欢，才是心底的秘密。
也是雁寒声最炽热的感情。
雁寒声开口道：“起来。”
沈琼林闻言顿时就站了起来。
雁寒声看着他，而后便吻了上去。
沈琼林在第一时间给了回应，在要分开的时候，雁寒声轻咬了他一下。
“你可以退下了。”雁寒声道。
沈琼林也不恼：“宝宝，你想要我怎麽退？”
雁寒声没理他。
沈琼林自顾自地开口：“ 你跟我住回锦世住吧。”
雁寒声只当是自己听不见。
沈琼林继续说：“原本这套房子就想给你，但没好意思开口。”
他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沈琼林没有任何高高在上开口说赠予的资格。
何况那个时候的雁寒声也不一定会要。
“在你眼裏，你主动提分手是错，那当年那样的情况，我又算什麽？”雁寒声开口问他。
“你不会有错。”沈琼林斩钉截铁。
雁寒声简直无语。
“你的原则和底线呢？”
“你有就可以。”沈琼林说，“我负责爱你。”
雁寒声其实知道沈琼林是什麽样的人。
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他承认，自己确实没办法抗拒沈琼林这样近乎偏执的爱意。
不过就是喜欢换一种形式的表达。
“锦世不必给我。”雁寒声说，“你的，也可以是我的。”
沈琼林听到这话之后，就已经确定了雁寒声的心意。
他语气不算多好，但心裏还是愿意接受自己的。
“小寒。”沈琼林又开口道，“老婆……”
雁寒声笑道：“沈总那份合同裏写的婚姻期限是多久？”
“没写。”沈琼林声音很小，“没公正，你要不喜欢就作废了。”
雁寒声说：“嗯。”
这是我在他们中间的一项阻碍，雁寒声并不想要。
原本也是不知道沈琼林的想法才会这样。
“从爷爷这走之后，你跟我去趟雁家。”
“老婆。”沈琼林问他，“你这是……帮我报仇吗？”
雁寒声冷漠道：“随便你怎麽想。”
“你明明心情很好。”沈琼林笃定道，“我没说错话。”
雁寒声笑着问他：“这麽了解我啊？”
语气中颇有一种逗弄的味道。
“嗯……”沈琼林没敢擡头看他。
因为昨天晚上的肌肤之亲，加之今天的一切，都让二人有些心猿意马。
雁寒声看了看沈琼林，而后开口提醒他：“晚点要去见爷爷，你想玩随便你，注意分寸。”
“真的？”沈琼林眨了眨眼。
雁寒声点了点头。
“不过……”
雁寒声目光向下。
沈琼林说：“老婆，让我抱抱也好。”
雁寒声没说话，显然是已经默许了。
他本就不会拒绝沈琼林。
现在可不是从前话没说开的时候了。
雁寒声问他：“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单纯不甘心？”
沈琼林顿时就愣住了。
“自然是喜欢。”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因为喜欢。
甚至连分开都是因为喜欢。
哪怕沈琼林不说，雁寒声其实也能确定。
可他还是想要听沈琼林一遍一遍和自己诉说爱意。
“老婆……”
“宝贝……”
“别叫。”
……
二人出去的时候换了套衣服。
李老看了看他们两个，心中顿时知道是什麽情况了。
“你俩婚礼定在什麽时候？”
桌子上不止他们三个人，李老这麽开口就已经是告知了所有人，这两个人到底是什麽样的关系。
毕竟只是家裏商业联姻，这两个人的意愿也不重要。
但是李老说这话就是挑明了他们是有感情的。
“寒声。”李老说，“我如果是琼林，也一定很想问你要个名分。”
雁寒声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爷爷也知道了。”沈琼林说，“宝贝，我可以有个名分吗？”
李老说：“你小子，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说是在逼寒声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