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莘殿御物阁阁主身死,没来得及补充新人。
时墨也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察觉,御物阁阁主早已叛变,甚至,根据这个线索,摸索到他身后的人。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
时墨忙着收网,忙着让前世的时觅沉冤昭雪。
而其他的哥哥亦是为这件事奔波。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确定了难觅的身份。
他们无法相信当年那个明媚的小丫头居然已经离开人世,只想在哪怕她身死后,为她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也是几位哥哥们,同意了时倾带时觅离开的原因。
这些事儿,让时觅一个三岁小孩知道,终究还是有些残酷。
更何况,她若是知道自己有一位姐姐曾今走丢过,或许难免会联想到自己。
对于她们这样的小孩子来说,时家似乎,终究还是太危险了。
最后的收尾工作,由时墨带着他的人只身完成。
他有专业的素养,其他几位哥哥们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无人知晓,那些人残忍杀害难觅的真相。
对于所有人来说,难觅死亡已经过去了三年。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意外身亡,即使当初也会有过一些不好的揣测,但还是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她只不过是红颜薄命。
因此,即使是找到了真凶,将人绳之以法,也没有任何人,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就像时墨处理完这些事情回来之后,要和被时倾从国外带回来的时觅一起,用新年的热闹,将这些污秽掩盖。
只是,时家众人还是放心不下,最放心不下的要数时夫人。
她提了意见,让大家都在过年前一天去给难觅的衣冠冢上个坟。
时觅当时人都傻了。
她后来听时墨说才知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时夫人哭了好一阵,在她没有从国外回来的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
时夫人虽然年过中年,可是家境好,一直都有好好保养。
从前,时觅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一个精致的贵妇形象。
但这一次,她不过离开了很小的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时夫人,却已经苍老了许多。
时觅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家里所有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提,她只知道前世害死自己的那些人终于收到惩罚了。
至于其他的……
其他的……
时觅跟着时家人一起去了她前世的衣冠冢。
家人们都在祭奠,因为她人小,没让她烧纸,她就呆呆的站了很久。
这场景,还挺奇妙的。
站在自己前世的坟前,看着自己前世的家人,祭奠自己。
知晓真相后,时觅觉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甚重要。
只是她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走丢的话,或许现在也会和时家人一起快乐吧。
而且,那样,他们还不用,伤心的在她坟头祭奠。
而她,却只能站在一旁,除了旁观,什么都做不到。
她不敢开口说出自己重生的真相,而整个时家,除了时墨,也不会有一个人信。
或许,还有时倾。
时觅昂起脑袋,想去找时倾的身影,却对上了时墨的眼睛。
他似乎关注她很久了。
时觅微微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表达什么,却被时夫人给一把捉到了前世自己的坟前。
“觅儿,给你姐姐磕个头吧。”
时觅,“????”
她上辈子摸爬滚打,什么奇葩事没见过。
但这种给自己上坟磕头的奇葩事,她真的没做过。
时觅觉得哪里很不对劲,迟迟没有动作。
“觅儿?”
时夫人又唤了她一声,抹了一把泪,“你姐姐死得惨,没享过什么福,你就磕个头,就当是祝她在那头过的好一点,好不好?”
时觅看着时夫人。
她泪眼朦胧的眼,不知为何像是模糊了她的心。
她很想说一句。
其实,她过的挺好的。
而且,她回来了。
都到这份上了,时觅并不想倔强的让时夫人伤心。
她看着自己的衣冠冢,正准备下跪,时墨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妈,算了。”
“小妹和她是同辈,给她磕头,万一增加了她的孽障怎么办?”
“再说了,咱们给她烧了这么多纸,她在那头也够享受的了。”
即使是知道时墨说这话是给自己解围,时觅心里还是不怎么能高兴。
她看着那些还在给自己烧纸的哥哥们,火舌舔着纸钱,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片红色。
从启程往郊外衣冠冢走开始,时觅就被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呆了许久,时觅已经弄不清,自己心情沉着,到底是因为记不起自己忘掉的事情。
还是因为,回来之后,所有人都没有跟她解释。
包括时墨。
他明知道,她最在乎,她上辈子到底是被谁弄死的。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时觅当然知道,既然重生,前世的一切就随风散了吧。
毕竟,她不是重生成上辈子的她,而是重生成另一个人。
“我当初生时觅,本也是想着…”
她迷糊中,耳畔又响起了时夫人的抽泣声。
不过戛然而止。
时觅却像是被摁住了设么记忆开关一般,猛然朝后跌了几步。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莘殿内部,一场恶战,老头被乱枪射杀,凌道也被乱枪射杀。
而她,毫发无损。
临死前,老头让她回来问问时夫人,她为什么会回到时家。
临死前,老头让她回来问问时夫人,问一切的真相。
时觅猛然看向时夫人。
她有秘密吗?
这个对自己温柔无比几乎有求必应的好母亲,也终究是有秘密瞒着她?
“小妹,你怎么了?”
时洛伸出手在时觅面前挥了挥,才拉回了时觅的思绪。
时觅乖巧的扯出一抹笑,恢复了正常三岁小孩的模样。
她不敢问。
而时夫人,也不会答。
有些事情太清楚反而就苦了,就像前世,如果她不死,永远都养着秦家,秦家人,也依旧会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至少,看起来像一家人。
祭奠完自己,时墨提出带她去散散心,时觅知道这是他有话要和自己说。
或许是对自己前世死亡真相的解释,她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