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螓首轻垂,后颈扬起一抹温婉的弧度,双手高高举起,落在白皙清瘦的背上,蝴蝶骨凸起,振翅欲飞。
长指落在蝴蝶骨中央摸索着什么,却迟迟没有寻到,慌乱间,背部的肌肤又露出几分,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腰窝性感。
“薰薰,你帮我系一下。”
顾予兀自欣赏着,一直没动,等她开口之后才移开视线,懒懒地问:“系什么?”
“纽扣。”明知故问。
“你早说呀,”顾予笑道,“我还以为你跳舞呢。”
姜薄暮:“……”
顾予再次靠近她,挑起那片薄薄的衣料,指腹似有若无地滑过腻白的肌肤,姜薄暮顿时一僵,脊背挺得更直,逃离她的手。
“你怎么不早说要穿好看的衣服呢,”顾予似是毫不知情,叹息道,“我穿着基础款的毛衣和牛仔裤就来了,一点都不庄重。”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依然在背上停留,这里点一下那里碰一下,极为轻浅的举动,却在姜薄暮心里放大,痒意变成酥麻感,一小股电流顺着脊骨源源不断地升腾,她被迫倾身,不敢再有任何接触。
“如果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顿了下,她问,“还没好吗?”
“有点难系,”顾予道,“你怎么穿上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着镜子。”
终于系好了,她立刻站起身,一眼都没看顾予,径直往门外走去。
“我先回趟卧室收拾一下,有些乱。”
“我才不信呢,”顾予跟上,“住在酒店的时候,你的房间从来没乱过。”
姜薄暮没办法了,咬着唇开口:“那你不许……不许笑我。”
顾予诧异地看她一眼,为什么要笑?难道真的很乱?
她脑补了一个猪窝,却在进门之后愣在原地。
和她想象的场景截然不同,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的,墙壁是莫兰迪色,像笼着一层薄雾的粉,窗帘是烟粉色,一侧放着一个木质吊椅,上面的抱枕和毛毯也是粉色。
正中间的公主床更是夸张,甚至还有蕾丝边,各个角落都摆满了毛绒玩具,玲娜贝尔、星黛露、草莓熊、库洛米……
顾予骤然想起第一次和姜薄暮一起睡的那天,酒店的床上铺着的一次性床单,粉色格子,如此有少女心,她一直以为是陶桃选的,可是现在看来……
空气中飘来一股茶香,顾予清醒了几分,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神色拘谨的姜薄暮。
认识这么久,顾予自然知道她的穿衣风格,大多是简约的黑白灰色系,连礼服都极少出现亮色,可她的房间……
顾予沉默了很久,难以想象公主风的衣柜里摆放着的全是性冷淡风格的衣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更难以想象的是姜薄暮每天睡在这么少女心的房间。
“看完了,我们出去吧,”姜薄暮挡住顾予的视线,强自镇定道,“走吧。”
“我还没看够。”
顾予挽住她的手往里走,一起坐在足以容纳三个人的吊椅上,软乎乎的,像坐在蓬松的云上。
足尖轻点,吊椅来回荡,慢慢晃悠着,顾予喜欢这个感觉,像小时候玩的秋千,只是比秋千更安全更舒适。
“怪不得你不让我进房间,”顾予气哼哼,“是不是怕我抢吊椅啊?”
姜薄暮以为她的第一句话会是嘲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开玩笑的语气和她讲话,一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接话,喉间一哽,她竟有点想哭。
是将顾予想的太坏的羞愧的眼泪,亦是被人理解的欢喜的泪水。
两相交织,泪珠滚落,她别开脸匆匆擦了一下,笑道:“一会儿我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那倒不用,”顾予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这样的话我就有理由来你房间玩了。”
吊椅晃晃悠悠,姜薄暮的心却安定下来,头微偏,靠在顾予的肩上,喃喃道:“谢谢你,薰薰。”
“和你抢吊椅也要谢谢我啊?”顾予勾住她的下颌,“如果真要谢我的话……”
她靠近姜薄暮的耳朵,轻轻说了句话。
耳垂处传来的酥麻感尚未蔓延,姜薄暮便被她大胆的话惊到,被烫到似的飞快站起身。
“怎么了?”顾予独享吊椅,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姐姐,你害羞什么?”
姜薄暮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烫,不用照镜子也能感知到到底有多红,她狼狈地解开盘发,将长发拨到脸颊两侧挡住顾予的视线。
似乎只要不让顾予看见,她的脸就没有红。
欲盖弥彰的举动让顾予失笑,差点忘了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这种幼稚的行为,分明是八岁的孩子才会做的。
“以后不许和我说这种话。”
两人的想法似乎同频了,姜薄暮终于想起自己是姐姐,故作威严地开口。
可惜已经唬不住人了,顾予毫不惧怕,伸长手臂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吧唧亲了一口滚烫的脸颊,声音响亮。
“幼稚的小爱同学,”顾予又笑,“我就要说,不仅说,我还要做。”
吓得姜薄暮又站起身,坐在离她最远的床角,双眸惊慌失措,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她在开玩笑,但自己不敢赌。
见姜薄暮真的怕了,顾予无奈道:“好啦,我就是说着玩的,你过来坐嘛,我们聊聊天。”
不就是说了句想在吊椅上做嘛,调.情的话而已,怎么还吓到她了。
姜薄暮依然半信半疑:“就这样聊。”
虽然已经确定关系,但是她是个思想传统的人,可以随时拥抱亲吻,可更进一步的事情,她需要循序渐进。
“行吧,”顾予愉快道,“那就聊聊你能不能接受婚前性行为。”
本想直接说doi的,但是怕姜薄暮一时接受不了,只能改了个正规的词,虽然不能让气氛持续升温,但是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也不错。
“不能,”姜薄暮斩钉截铁地开口,“你想都不要想。”
“唔,”顾予假装思考一秒,“那我去偷户口本,咱们明天就去国外结婚。”
姜薄暮:“……”大可不必。
见气氛变得愉快了很多,姜薄暮也放松下来,顾予终于问出一句话:“姐姐,你的房间里全是粉色的东西,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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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薄暮垂下眼睛,拿起一只玲娜贝儿抱在怀里,就算顾予不问,她也准备说的,已经在脑子里措辞很久,所以不至于说的磕磕绊绊。
“不只是童年,二十岁之前,我都住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我的房间很小,只能放下床和桌子,唯一的好处是有个窗户可以透气,但是毛绒玩具之类的东西,根本不敢奢望。”
姜薄暮抱膝缩在角落,下巴抵在腿上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羡慕我的同学们。小时候,她们都有芭比娃娃,而我第一次知道芭比娃娃是在一个同学家里。回到家,我满脑子都是芭比娃娃,但是不敢和姜文德说,所以用破布和棉花缝了一个,每天抱着睡觉。后来……”
她忽的笑道:“姜文德发现了,他说我在扎小人诅咒他,酒意上头,把我骂了一顿,还打了一巴掌,多么荒唐可笑。”
顾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阵心疼。
姜薄暮朝她笑笑,表示并不在意,继续道:从那之后我就在想,以后我一定要有一个粉色的公主房,里面摆满了芭比娃娃和毛绒玩具,七年前我的愿望实现了,可我却不敢和任何人说。薰薰,你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人,谢谢你没有嘲笑我的幼稚。”
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早已消失,可心里的疤痕如此刻骨,永远无法愈合。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姜薄暮便是如此。
顾予坐过去抱住她,轻声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喜欢粉色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喜欢,就算老掉牙了也可以喜欢。颜色从来不分年龄,只是某些无知的人给颜色设了限。”
想了想,她又道:“而且这也是反差萌的一种,表面一身性冷淡风的女人,私底下却是个粉色控和毛绒控,换谁谁不迷糊?”
她笑眯眯地得出结论:“越来越喜欢姐姐了!”
姜薄暮在她的安慰里得到些许慰藉与勇气,是啊,喜欢粉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证明她的心态还年轻,她依然拥有一颗少女心,迟来的少女心。
“薰薰,与你相识相知,”姜薄暮缱绻地望着她,“是我二十七年来最幸运的事情。”
顾予就像那部黑白电影《辛德勒的名单》里的红衣小女孩,她是压抑的、残酷的现实里唯一一抹亮色,见到她,生活便有了温暖与希望。
那抹红色如此浓墨重彩,足以抚慰余生。
“还有相恋,”顾予吻向她的唇,“以后还会相守到白头。”
蜻蜓点水的吻,不带任何欲.望,姜薄暮却感触良多,主动去追寻她的唇,这个吻便变了味道,气温不断升腾。
面酣耳热之际,顾予主动退开,轻喘着出声:“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姜薄暮回神,脸红于自己的失态,匆匆开口:“你说。”
“这几年,你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话题忽然跳到这里,姜薄暮愣了下才道:“我自己过的。”
除了每个月要钱的日子,她几乎和姜文德断了联系,她也不想打扰薄家人,虽然是亲戚,但是不太熟,何必徒增尴尬,所以每次薄时月邀请她,她都会拒绝。
万家灯火,阖家团圆,她一个人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就知道会是这样,顾予心口一痛,郑重邀请:“除夕那晚,你愿不愿意来我家,我们一起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