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咪结婚的当天,菲尔德喝得大醉。
次日,他在陋居醒来,躺在弗雷德和乔治的房间,地上吐的一地狼藉。
他不知道他躺的具体是谁的床,旁边床上睡着的人,是佩内洛。
两个人是差不多时间醒来的,可以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该走了。”菲尔德只对佩内洛说了这一句话。
“等等!”佩内洛站到了他的面前,一惯高冷的脸上,露着那么魅惑的笑:“不请我吃个早餐吗?”
菲尔德暗自叹出一口气,挥动魔杖,把房间清扫干净。之后说:“好吧。”
佩内洛那么高兴的挂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没有拒绝,眼睛里也仍然没有什么神色。
醒的太早了,住在陋居的人还都没醒,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两个人去了破釜酒吧,点了很简单的早餐。菲尔德似在故意无视佩内洛的不满。
佩内洛故意说:“真是太好了,艾咪终于跟自己爱的人结婚了。”
原本她是不会去参加婚礼的,只因为听说菲尔德也会去,她就去碰了碰运气。
菲尔德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在勾弄脖子底下挂着的小小水晶球。
艾咪一直不知道那滴血代表什么,在他心里却有无敌的分量。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佩内洛把手指慢慢往前伸,要去触碰菲尔德的手指。“你昨天也看到了吧,塞德里克·迪戈里已经准备开展新恋情了。要知道,他之前跟艾咪……”
“我做不到。”菲尔德终于出了声,却是这样的一句。
佩内洛的眼神凝滞了,低头之后,眼眶涨的厉害,视线快速变得模糊。
“我……”菲尔德抬起头,看着佩内洛,用着很低沉,又很认真的声音说:“已经没有再爱下一个女人的能力了。”
佩内洛皱起了眉头,再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这不可能!男人都是一样的动物,每天都在想下一次的邂逅……”
“是真的!”菲尔德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这大概是诅咒。我的祖父,我的父亲,全都是这样,无法爱上第二个女人。所以……我的祖父不惜去德国娶了我的祖母。我的父亲,不惜一切代价,带走了我那个纯血出身的母亲。他们说……如果不想方设法的娶走第一个爱上的女孩,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结婚了。”
佩内洛就像听了一个天大的谎言,她在冷笑:“菲尔德,哪怕你要拒绝我,也不用说一个这么可笑的理由!”
她气呼呼的转身离去,只留菲尔德一个人坐在这里。
菲尔德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等到傍晚的时候,他已经身在德国,站在一座城堡的顶端。
那个很帅的圣徒站在他的身后,问:“圣使,圣主的婚礼还顺利吗?”
“啊,很顺利。”菲尔德淡淡的说。
那个圣徒特别难以理解的问:“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呢?难道您真的决定,背负这个诅咒,一个人孤独过一辈子吗?”
“在我心里,我已经娶过她了。”菲尔德的眼睛在发亮,手指捏着颈下的小水晶球,里面的两滴血仍然在缠绕交融。
圣徒很无语的叹息着,转身离去。
“我何尝……没有争取过呢?”菲尔德在风中叹息。
他当年那么坚持的要把艾咪束缚在自己身边,原本就是这个理由。
一旦错过,就终身失去爱上下一个女人的能力。
在魔法界,都说这是诅咒。
在艾咪长大的地方,人们称此为“情种”。
并非为情而生,竟在落生时忘记带上更花的心,一生只能爱一次。
一次,爱一生。
菲尔德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了一张宣纸,上面用毛笔写了很整齐的小楷。他面向着城堡下的风景,迎着抚面的风,用着生涩的中文,很认真的读道——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道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这是一纸婚书,他练了很久的字,又学着读了很久。
也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他恐怕是用不上了。
读完之后,这张宣纸燃烧在他的指尖,化为指纹上的一撮灰烬。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手,手握颈下的水晶球血盟,迎风高呼:“我,誓死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