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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02

  枪响过后,蛇血溅满壁炉口。

  布兰度却没有立刻上前查看。

  蛇被斩首后的一段时间,蛇头的神经仍未彻底死去,仍旧有一定的咬合能力。

  必须警惕它神经反射地攻击,人没有防备地轻易靠近,可能被断裂的蛇头咬伤中毒。

  布兰度将一床被子扔向壁炉位置,堵住了壁炉口,确保蛇尸被压在下方,让它无法暴起突击伤人。

  屋内没有叉蛇的趁手工具,保险起见再静待一个小时。等蛇尸的神经反应彻底死亡,再来处理它。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

  埃里克在门外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我听到您的房间有开枪声。”

  “放心,我没事,就是遇上了一条不请自来的动物。”

  布兰度快速套好外衣。打开房门,看到游学团住在这一层的师生也陆续到走廊上查看情况。

  埃里克着急追问:“您没关好窗吗?什么动物要用枪击?”

  布兰度侧移一步,让大家进来看。

  “是从烟囱里进来的,一条铜头蝮。看大小,它应该成年了。”

  此话一出,气氛一肃,毒蛇居然爬了烟囱!

  游学团众人不可置信,顿时炸了锅。

  “上帝啊!怎么会有蛇?!”

  “酒店没有做好驱逐蛇虫的工作吗?”

  “不对啊,这不符合铜头蝮的生活习性,它应该生活在山岩、沼泽或者沙漠绿洲。怎么会出现在城市里?”

  埃里克注意到壁炉与床尾部相距不足五米。

  这段距离太近了!只需三四秒就能让毒蛇窜上床。

  他死死咬紧牙关,握紧拳头,竭力控制不让身体颤抖。

  后怕如洪水将他淹没。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布兰度居然拿在生与死之间走一回了。

  布兰度轻抚埃里克的手背安慰。

  “您请放松一点。我在壁炉口加了防护网,铜头蝮没能钻出来。 ”

  埃里克反握住布兰度的手,不愿意松开。

  手掌的温度让他略感安心,才能肯定人是好好活着。

  “不是我过度紧张,而是您遇上的是铜头蝮,它的性情过于暴躁。”

  埃里克知道各种蛇的习性不同。铜头蝮可不是好脾气的物种,它的攻击性极强,几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发动进攻。

  假如今夜没有防护网拦着,铜头蝮几乎是百分百会窜至床边攻击人类。

  布兰度:“大家也小心一点。能出现一条蛇,就可能有第两条。其他房间的情况不明,你们在壁炉口装了防护网吗?”

  三天前,莱昂在餐桌上说起华盛顿举办了一个爬行动物相关展出,谈到了一些宗教驯蛇内容。

  当时,布兰度就生出危险意识,提防奇奇怪怪的东西从烟囱管道进入客房。

  游学团从剑桥出发之前,考虑了吃穿住行的各个方面,其中包括准备几张防护网拦在壁炉口。

  前年万圣节的墙后有人恐怖故事,仍让大家心有余悸。

  不请自来的“借宿者”,悄无声息通过烟囱进入房间的暗室,屋内住客对楼中多出了一个人毫无察觉。

  人能爬烟囱,动物也能。

  布兰度出发前就提议,为了安全起见,入住旅店客房,在壁炉口装一张网,挂上铃铛,至少能起到示警的作用。

  她的提议了被接纳了,但大家又会每天都照做吗?

  三天前,她再次提醒。

  华盛顿近期在办各种展览,万一有两三种动物出逃了呢?

  这事不是从未发生过。

  花豹“詹姆斯”从马戏团出逃奇袭邮车,那则旧闻还叫人记忆犹新。

  出逃动物钻进了旅店烟囱夜袭游客,谁敢说一定不会成为这种天选倒霉蛋。

  布兰度没有搏一搏的想法,还是预防为主。今夜,防护网真的起到了救命作用。

  “啊!我今天没装防护网!”

  一位同学后怕地惊呼,“好险!也不知道房间内有没有不速之客。”

  其他人的房间有没有被毒蛇入侵?

  众人立刻去找酒店的前台,先说了铜头蝮夜袭的惊悚消息,又问有没有便于抓蛇的装备,像是捕蛇叉、厚实的橡胶长套鞋等等。

  布兰度留在房内没有同去。

  铜头蝮的来袭只是意外吗?

  春季本该是它繁衍的时节,蛇该去找蛇,而非与人类杠上,这违背了自然规律。

  必须怀疑这条蛇存在被人驱使的可能性。

  她准备点亮所有能用的灯具,仔细检查一遍卧室,是否有什么吸引蛇入侵的诱饵存在。

  布兰度要去抽屉里找蜡烛与烛台,下一秒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目光低垂看向埃里克的左手。三四分钟了,她的右手还被人牢牢握着。

  布兰度抬眸,貌似认真求教,“幽灵先生,我的手,您握得舒服吗?手感如何?”

  埃里克差点本能地点头。

  手牵手的感觉让他无比心安,因为心安而舒适,一时间忘了要放开。

  刚刚又紧张又后怕,真没多想什么手感。这会冷不丁被提问,他反倒开始注意起来。

  轻轻摩.挲,细细感知。

  B先生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因为常年练枪指间略有薄茧。这样一只手代表着危险,却又矛盾地充满温暖的力量。

  布兰度微微眯眼。

  好极了。你不松开,还握上瘾了是吗!

  埃里克背脊一凉。

  不好,他的爪子有几秒失控,没听大脑的使唤。

  “抱歉。”

  埃里克像是触电一样,立刻松开了手。

  容他狡辩,不,让他找补解释。“我,我只是想确定您的安全。”

  布兰度没说话,上下扫视了埃里克几眼,把人看得差点炸毛。

  她才浅浅笑了,“不逗您了,知道您在关心我。现在您不回自己房检查一下吗?”

  埃里克猛松一口气,但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我装了防护网,没有听到异常响动。我那里应该没异常,先帮您一起排查。”

  他当然把亲爱的B先生的提议记在了心里。

  每一次入住酒店都装了壁炉防护网,今天也不例外。

  当下,埃里克马上冲向橱柜,不由分说快速拉开装着照明工具的抽屉。

  布兰度见埃里克迅速地点起了一排蜡烛,动作快得生怕被赶出门。无奈摇头,默许了他留下帮忙。

  两人榜这些蜡烛摆放到房间各角落。

  没有电灯的时代,烛火照明的亮度有限。

  两人将酒店提供的所有备用的蜡烛都点燃,三十只蜡烛也无法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四十分钟后,两人把边边角角都查了,没有搜出异样。

  没发现问题才正常。

  布兰度入住时就仔细检查过整间套房,确保室内是安全的。

  敲门声再响。

  来的是西格·福尔摩斯。

  西格的客房在楼下,他却刚刚回酒店。

  现在是03:18,问一位福尔摩斯为什么半夜不睡觉?

  当然是观察夜幕下的华盛顿。了解一个城市的黑夜,才是全面地认识它。

  回到酒店门口,看到同学们的房间都亮起了灯,意识到情况不对。

  得知布兰度的房间有铜头蝮入侵,他当即想到回程路上的怪异黑影。

  西格立刻来敲了门,“大约二十分钟前,距离酒店两三公里,我远远看到一个黑影。很瘦,他大概身高一五五,戴着鸭舌帽,匆匆向北方走了。”

  这种时候在大街上见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故事在身上。

  西格很清楚与自己一样夜半瞎转悠的情况不多见,还特意多看了对方几眼。

  “我看向他,他走路的速度更快了。等我跑向他之前的位置,人已经不见踪影,但有味道留了下来。是一种淡淡的香甜气味。”

  铜头蝮与香甜夜行者会不会有关系?

  距离旅店两公里,正好是二十分钟的步行速度。

  假如有人放蛇,听到枪响而逃跑。

  西格看到夜行者的时间与地点,差不多能让偷袭者用二十几分钟逃出两三公里。

  布兰度望向壁炉口。

  现在的烟囱通道都要人工清扫煤灰残余。

  多是雇用童工,成年人的话必须身形非常消瘦才能爬进去。

  西格见到的黑影很瘦,很可能具备钻入烟囱通道的身体条件。

  布兰度:“等天亮,找专业通烟囱的人来瞧一瞧,这里面有没有人为放蛇的痕迹。”

  眼下,静待那条蛇尸彻底失去神经反应,也帮着出游团其他人去查一查房内情况。

  又过了一个小时。

  杰克出游团的十六间客房都检查完毕,有且仅有布兰度遭遇了毒蛇偷袭。

  众人检查房间的动静也惊醒了酒店内别的住客。不少旅客也开始自查,都没有看到蛇的踪迹。

  摩根教授取走蛇尸仔细观察,判断这是一条人工饲养的蛇。

  野生蛇与养殖蛇的区别会体现在鳞片上。

  前者多有磨损,或有寄生虫,而且光泽黯淡。

  后者相对鳞片光亮,而且磨损痕迹较轻,因为生活的环境相对安全。

  尽管今夜的不速之蛇被人工饲养,但是它的毒牙没被拔除。简单点说,它依旧能用毒素攻击人类,而且是致命的。

  布兰度记起那个细节,当她开枪时,这条蛇没有暴怒进攻,而是有掉头就跑的趋势。

  这与铜头蝮种群的天生性情暴躁,易怒易发动攻击有所不同。

  疑问顿生。

  为什么是布兰度遇袭呢?

  是她单纯地倒霉,被不怀好意者选中了?还是被人特意盯上,要将她杀掉灭口?

  如果是因为介入了玫瑰庄园展会血案,整个游学团也都参与调查,其他人怎么没被盯上?

  布兰度是否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某个关键线索?

  埃里克立即想到那枚特殊的戒指。

  “「情人眼」,毒蛇很可能是它招来的。那个失主之所以不曾刊登寻物启事就是心里有鬼。她暗中留意华盛顿的金匠铺情况,顺藤摸瓜,得知您捡到了戒指。”

  布兰度没有将捡到戒指的事情宣扬出去。

  在金匠铺寻找失主线索碰壁,谨慎地没有立刻登报找人。

  她不声张,失主那一头却不会傻傻坐着不做事。

  戒指在华盛顿丢失,失主很可能是本地或附近的人,更了解此地的金匠铺。

  三天时间,让失主打听到了有人来询问「情人眼」珠宝。

  又因暗暗关注玫瑰庄园血案,获知杰克游学团跟进调查。

  随后发现调查员之一的布兰度就是捡到戒指的人。

  失主生怕戒指上的眼球肖像暴露了戒指持有者或赠送者的身份,这就有了今夜的毒蛇偷袭。

  布兰度讲出这些推论,又取来那枚戒指给游学团众人瞧一瞧。

  “有着这只右眼的人,或与他有紧密关联的人,可能与玫瑰庄园展会血案相关。大家对这只眼睛有印象吗?”

  戒指被众人传阅了一圈。

  所有人都摇头了。在调查展会杀尸事件时接触了不少人,但没有哪个人有这样的深棕色眼睛。

  西格:“我们见过了韦兰家的主要成员,他们的眼型与这幅微缩肖像画对不上。既然金匠铺不愿意透露内情,那别的方式呢?”

  埃里克取出一张放大临摹图,他已经从另一个渠道打听了。

  “权贵家族往往有保留家庭成员肖像画的习惯,而这种特殊款珠宝要价不菲,有财力定制的人很可能留下过画像。

  这两天,我已经去找过华盛顿的几位著名肖像画家,可没人画过这只眼睛。这说明戒指的赠送者不一定生活在华盛顿。”

  西格闻言,灵光一闪。

  “还有一种可能!这枚戒指是女士佩戴,一般默许它的赠送者是男性,而眼球肖像的眉形也是男士的。可万一那是段禁忌之恋呢?”

  西格猜测:“戒指的赠送者如果也是是一位女性,但她在入画时装成了男性,所以改变了妆容,就让我们很难把画像与真人对应上。”

  埃里克下意识偷瞄了一眼布兰度。这种爱上同性的真实例子并不遥远。

  布兰度似乎不经意地侧目,与埃里克的眼神撞了正着。

  埃里克一惊,迅速转头移开目光。

  转念又觉得不对!B先生为什么在这时候看自己?难道与自己有同样的心情?

  布兰度却一本正经地说,“冯·菲利伯特先生,您临摹得很好,您在面部构造认知方面是非常专业的。

  不知能否推测一下,假如把这张肖像图上男士眼眉变为女性眼型的模样,它会是什么样的图像?能画出来嘛?”

  “好的。”

  埃里克快速答应。取来纸笔,当场画了起来。

  他神情严肃,落笔沉稳。

  脑中,却有一只小幽灵哭丧脸,蹲在墙角种蘑菇。

  想多了,又想多了。布兰度与他对视,只为了叫他画画而已。

  两三分钟,埃里克把素描草图画好了。

  众人看了,还是摇头。

  在调查玫瑰庄园血案时,也未曾见过有这种眼型的女性。

  布兰度收起了这幅素描。“大家先回房再休息一会,等天亮后再设法找一找别的新线索。”

  等天亮,布兰度准备找一个人。

  前天,宾利登门闲聊。提起了准妹夫尤尔·路易斯,说出此行的原本目的。

  路易斯想要在英国办古物展会,希望邀请班纳特先生利用名人效应做宣传。

  宾利特意前来说明,不必因为他而给路易斯便利,他还没真正认可这位准妹夫。

  玫瑰庄园血案多多少少是吓到了路易斯。

  没让他办展的想法动摇,但是对展品的范围锁紧,绝不陈列人类尸体。

  路易斯自我推销,自夸极具艺术眼光,认为能把展会成功办好。

  由于血案发生,最近一段时间华盛顿比较乱,稍稍等一会也无妨,他也没催着准姐夫立刻牵线搭桥带他结识班纳特先生。

  这回,布兰度主动约见路易斯。因为听宾利提起准妹夫家与韦兰家有旧,曾经合作过一些艺术相关生意。

  韦兰家如今经营钢铁实业为主。

  家主沃华也不认可次子汉克搞文化产业,曾经怎么会与路易斯家有艺术方面的合作呢?

  人工饲养的毒蛇出现了,幕后黑手在步步紧逼。

  既然查玫瑰庄园无果,韦兰家也查不到异样,不如换一个方向,挖一挖其家族旧故。

  路易斯热情欢迎布兰度的来访。

  “十分荣幸,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B.B先生。我拜读了您推荐的星际故事书,也认真研究了杰克游学团的《“恐龙”站起来!》论文,都写得太好了。我看得出来,您在其中至关重要的作用!”

  布兰度也说得好听,“早有耳闻,路易斯先生您在艺术领域的独到眼光。今天终于有机会面对面向您请教,这也是我的荣幸。”

  “哈哈——”

  路易斯也不谦虚,没有说这是谬赞,反倒顺着说。“那我们就尽情探讨,我也想好好学习化石方面的知识。”

  相互吹捧,各有目的。

  布兰度试图问出韦兰家的艺术产业过往。

  路易斯借着研究化石的名义,把在伦敦办展的想法透露了出来。

  你一言,我一语。

  商业互吹,两人聊得气氛融洽。

  一番闲谈后,布兰度取出了两张「情人眼」临摹图,一张是直接放大戒面的眼睛,另一张是改为女性眼眉的画像。

  “路易斯先生,您见多识广,看过很多艺术绘画作品。不知对于这两幅画有没有印象?”

  抛出这一问,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布兰度刚刚得知,尤尔·路易斯并不清楚长辈与韦兰家的具体合作内容,那些事没有告诉过他。

  这可能是托词,但观其神色没有作假。而他一直生活在欧洲,这是第一次来美国,从他口中获知「情人眼」线索的概率很低。

  路易斯却若有所思起来。

  “呃,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对,这只男性眼睛肖像很眼熟。”

  布兰度略意外,“哦?您是看到过那人的全身画像吗?”

  “不是画像,是真人。”

  路易斯使劲回想,他在艺术上有点独到见解不是自吹自擂。

  尽管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对记忆人脸有一套本领,那才能让他迅速捕捉一些艺术品的精髓。

  “啪!”

  路易斯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在意大利见过他。伯尼(Berni)·梅菲斯,如果他活着的话,今年应该有二十五六岁了。”

  布兰度不免惊讶,情人眼戒指的赠送者已经死了?“您是说他已经死了?能具体说一下吗?”

  路易斯:“五年前,1827年的冬天,伯尼死了。您听说过「马机比赛」吗?”

  布兰度点头,“我知道。『俄亥俄—巴尔的摩』铁路制造前,进行了一场蒸汽机车头与马匹比赛,比谁的速度更快。”

  路易斯:“梅菲斯家就是在华盛顿附近开马场的。当时坊间传闻,如果是马赢了,会让梅菲斯家来供应拉火车的马。不过,您也了解现实后续,虽然马赢了,但火车使用了蒸汽机车头。

  火车铁路正式动工修建前,20岁的伯尼大病一场,死在了那个冬天。而他的父亲早了一年在1826年死了。

  伯尼是家中唯一的男嗣,他死后马场爆发了瘟疫,没人能挽救,很快破产。梅菲斯家也就从华盛顿的富豪名单上消失了。”

  布兰度沉思起来。

  马明明赢了比赛,但经营马场的梅菲斯家破产,经营钢铁实业的韦兰家借着火车修建的时代潮流兴起。

  这次,汉尼夫·韦兰负责的玫瑰庄园展屡遭古怪事件,会与梅菲斯家相关吗?

  布兰度追问:“伯尼死前结婚或订婚了吗?”

  “呵呵。”

  路易斯嗤笑,“完全没听过他有步入婚姻的想法。这么说吧,小道消息,伯尼死于梅毒。”

  路易斯详说了。

  1825年,他与伯尼在意大利酒宴上认识。

  当时,伯尼打着游学旗号从美国到了欧洲,主要在法国意大利花天酒地。

  伯尼的母亲早逝,而他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婕德。

  原本是老梅菲斯在经营马场,供儿子女儿的富裕生活,还让儿子学习欧洲权贵家族,也去法国、意大利游学。

  伯尼在意大利吃喝玩乐,很难说学到多少经营家族的本领。

  1826年,老梅菲斯感染流感,不治身亡。

  伯尼不得不终止游学,被赶鸭子上架回到美国接管马场。

  他的管理经验不足,在「马机比赛」前就传出了梅菲斯马场亏空的消息。

  本来,伯尼是期望「马机比赛」中的马匹获胜,让火车修建项目挽救梅菲斯家,但结果事与愿违。

  路易斯:“与其说伯尼是为马场心力交瘁,不如说他当时已经梅毒病症严重,撑不住几天。他会染上梅毒,是在意大利与一些交际花来往过密导致的。那几位女士也是差不多时间死的。

  不过,人都死了好几年,又隔着一个大西洋,现在华盛顿知道内情的人怕是不多,只以为伯尼是因为挽救家族马场,劳累过度而亡。”

  布兰度听到这里也懂了。

  说得好听点,伯尼是花花公子,说得真实些他滥交。

  这样的人可能会滥情地给好几个人送出「情人眼」珠宝,但收礼的人会对他念念不忘,在他死后还一直佩戴定情戒指吗?

  布兰度问了,“您有没有听说谁特别痴恋伯尼,至今还记着他?”

  路易斯好笑地摇头,“据我所知,不存在那种痴情人,伯尼也不值得。”

  布兰度又想到一种可能性。“伯尼有没有说过,他的妹妹婕德与他长得相吗?”

  “您要问眼睛像不像,这我真不知道。”

  路易斯只听伯尼提过一嘴。“当时,伯尼说过他是全家长得最好看的人。现在要查也不容易。婕德小姐在马场破产后不久远嫁了,好像是嫁到了新奥尔良。”

  布兰度有些意外,从华盛顿嫁到新奥尔良?

  这是1832年的美国,是不是2032年。美国南北矛盾在不断累积,或早或晚是要打起来的。

  布兰度问:“婕德小姐远嫁,是很早就有的婚约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路易斯说,“我对这桩婚姻有印象,也是因为这种从北到南的跨州婚姻并不多见。”

  *

  *

  此时,华盛顿的三家医院,几乎是前后上演了惊悚一幕——解剖室内的尸体突然动了!

  有的是躺着的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有的是医生的刀子刺入一半,听到尸体发出了惨叫声。

  明天是4月1日,这是提前开始进行一种新型愚人节恶作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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