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隐在暗处扬了扬眉,没有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她从空间纽里拿出个小玩意儿,原本是想直接解决这麻烦的,可后来想想最近还是别再死人的好。
于是她将目标一转,落在了周王的腿上,干脆利落的发出了攻击。
下一刻就见醉酒的周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两个侍从张着手硬是没接住,吓得连忙去搀扶,却只听到周王阵阵惨叫。他抱着腿蜷缩起来,似乎酒也醒了,一叠声的喊着:“腿,腿,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一个侍从留下继续试图将人扶起,另一个侍从匆忙跑开,听命请大夫去了。
方淮没再多留,也不需要等大夫的诊断。就此时的医疗手段而言,周王断掉的腿就算被接上,也绝对要瘸,除非她把治疗仓借他!而无论断腿还是瘸腿,他都将失去竞争储位的资格。等一切回归从前,他膨胀的野心被戳破,也就该消停下来了。
就这样,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原本还想赶去越王府如法炮制一番,后来想想三王同一天被雷劈就罢了,现在二王再同夜断腿就太巧合了。再加上越王和周王不同,周王是与手下臣属幕僚一起饮酒庆贺,而越王却是去了自己的侧妃屋里和人饮酒作乐。
前者喝醉了还得自己走回寝殿,后者喝醉了就非礼勿视了。
方淮可没兴趣在这种时候做手脚,干脆就打道回府了。她这一来一回也相当迅速,回来时曲葳还没从浴房出来。她在寝殿里等了等,忽然也想沐浴了,便干脆也去了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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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喝醉摔断腿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到了相关众人的耳中。
皇帝对此无动于衷,不仅没对周王生出怜悯,甚至更加厌恶了几分——周王昨夜为何醉酒,他不傻当然也能猜到。因为弟弟死了就饮酒作乐,结果醉酒后摔断腿,正是咎由自取。而且就这么个蠢货,断了腿也好,正好省得他在朝中兴风作浪。
然而周王本人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从大夫口中得知自己的腿多半要落下残疾,他简直是又惊又怒。一方面令人为他另寻名医,另一方面也是咒骂不休,怀疑是越王对他下手。
越王当然什么都没做,他昨夜喝得高兴,今早搂着侧妃从温香软玉中醒来,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消息,只觉得喜从天降,是老天都在为他铺路。不然他皇子排序都到八了,怎么也越不过头上七个兄长。可偏偏现在赢面最大的就是他,又怎能不欢喜?当下决定再庆祝一回。
而这消息传回汉王府,其实也并没有晚多少。即便汉王在朝中没什么耳目,可谁叫两家王府离得近呢,侍卫仆从多少有些联系,于是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曲葳耳中。
曲葳今日原有些懒散的,靠在软塌上听到这消息,顿时就坐直了。
等听完消息打发走禀报的侍女,她便将目光投向了寝殿一侧的屏风后:“是周王动的手?”
方淮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摇摇头也没瞒她:“对我下手的应该不是他,也不是越王。不过他和越王想动你和小星星,现在因为我凶多吉少暂时罢手,待我‘平安归来’,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真对你们母女不利了。既如此,我自然只好先下手为强。”而且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祸害,打断腿她完全不心虚的。
曲葳不料事情竟是这样,但想想也不算太过出人意料,便问她:“既然是两人心怀不善,你怎么只动了周王?”说完没等方淮回答,她自己反应过来:“因为周王府邸离得近?”
昨晚方淮去浴房时,身上还有寒意未散,她可记得清楚呢。
方淮果然点头,又道:“他们都在府中喝酒庆贺呢,毫无防备。其实我也有时间赶去越王府,但一夜之间又是两位皇子断腿,说不定又要传出什么天谴之类的流言。”
曲葳了然,不必多言,她甚至猜到了方淮下一步动作——昨晚她放过了越王,现在又与自己坦白,今晚应该就会去越王府走一遭了。如此一来,越王再断腿就不会让人想到天谴,更不会怀疑到失踪的汉王身上。人们只会觉得是二王相争,越王先对周王出手,现在周王报复回来了。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越王就乐极生悲了,同样的惨嚎声响彻了越王府。
如此一来,成年的皇子基本上没剩什么了,仅剩的吴王毫无底气,眼看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且可以想见的,接下来一段时间,周王和越王必然会陷入狗咬狗的境地,想必也没什么心思再来坏她的事。
方淮终于安心,接下来也可以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南边——朝中有多少人牵扯暂且不提,苏定远和袁博义的判断基本没差,她落水与南边那些世家豪族脱不开干系。
既如此,就怪不得她下手无情了!
善后的第六天
方淮回京只待了不到十天。虽然已是年底, 她也挺想留下来过个年再走的,可为了能光明正大回来给小星星办周岁宴,她还是忍痛与老婆再次分别。
她回去南方也走得很快, 早晨离京,中午便到了茂州附近。
彼时袁博义正换了汉王的衣裳露过面, 一扭头就瞧见真正的汉王失踪数日后,终于出现了。她孤身一人,却换了身同样华贵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 不像是吃苦受难过的样子。不过袁博义当时却顾不上这些, 他看到汉王只觉得惊喜万分, 拔腿就冲了过去。
“殿下,殿下您没事,这可真是太好了!”袁博义欢喜不已, 像只见到肉骨头的大狗一样冲了过来, 甚至还张开双臂想给方淮一个熊抱。
方淮一闪身就躲了过去, 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这穿的都是什么啊, 一点不合身。”
袁博义心大,也并未在意方淮的躲闪,听她问起衣裳还一脸委屈:“殿下您失踪多日,人心不稳,我这也是不得已,才穿了您的衣裳。”所以殿下您既然没事,怎么也不早些回来啊?
方淮自然看出了袁博义委屈下的未尽之语, 她也半点不心虚:“冬日的冰河可凉了, 我落水之后修养几日,难道不应该吗?”
很应该, 就是汉王本人的状态,和落水受凉之后有些不符。
不过袁博义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揭破,更不会去问方淮如何脱险,这些天又去了何处。总归人回来了就是好事,他成天穿着汉王的衣裳假冒她,既不合身,他也心虚得厉害。当下不再多言,热情邀请方淮回营的同时,也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袁博义说起这些时,还有些心虚:“我和苏将军虽然没找到证据,但从蛛丝马迹中推测,此时多半与茂州豪族脱不开干系。再加上他们手中捏着粮食不肯给,我们索性就用了些强硬的手段。”
这事肯定是要给汉王招黑的,毕竟汉王之前行事,多少有些顾虑——你看她虽然抢了粮商和豪族的存粮,可也给人留了欠条,至少明面上算是买的。可现在袁博义和苏定远真就是强抢,而且因为不知那些人的粮仓所在,闹出的动静还很大。
方淮倒是不以为意,接过亲兵让出来的马,翻身上了马背:“无妨。我倒觉得你们闹出来的动静还是太小,我堂堂亲王为人所害,难道不该杀一儆百吗?”
袁博义闻言眼睛一亮,想到了汉王那些神出鬼没的人手:“殿下您寻到证据了?”
方淮偏过头看他一眼,略一挑眉:“我这苦主活着回来了,亲口指认,难道不是证据吗?”
……
汉王的指认究竟能不能算是证据,谁也无法给出论断,但她自己觉得这证据足够了。再加上她即使钦差,又是亲王,整个南方如今数她地位最高。
于是理所当然的,茂州的豪族率先遭了殃,几乎被汉王赶尽杀绝——和她相比,袁博义和苏定远之前抢粮的行为简直称得上温柔。不过方淮确实也没冤枉他们,这些地头蛇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这才养大了胆子敢冲朝廷亲王下手。从哪方面来说,他们都难逃一死。
为了尽快解决这事,方淮甚至没有按照常规判刑,等到来年秋后再开始杀人。那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她亲自操刀,将该杀之人杀了个人头滚滚。
这一下,可算是震惊四方,众人这才恍惚间想起,两年前这位汉王曾有暴戾之名。
当然,方淮也不是一味的强干。虽然她什么都不怕,就算那些世家豪族联合起来举兵反叛,也不过是机甲几发能量炮就能解决的事,可这很没必要。
她一边抄家,一边找出了策划这场落水事件的真凶,顺便也找到了他与人勾连的证据——不算出乎意料,南方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十之八|九都参与了此事。于是她将这些证据收拢一番,便命人分别给各家送了去,什么话也没说。
这一下震慑可不比她杀人少,更重要的是收到证据的人也都明白了汉王的为人。她根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些证据送就送了,若是还不服,她随时都可以找借口杀人!
世人最不怕的就是君子,因为君子可欺之以方。
世人最怕的就是不讲道理的混球,尤其这个混球还位高权重,那她真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