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姑姑。”朝慕跟辰玥微微颔首见礼。
碰上了免不得寒暄一下。
朝慕跟辰玥和俪贵妃都不对付何况是跟她身边的季姑姑,两人打算点个头就这么离开,可季姑姑往旁边微微跨了一步,拦住两个小姑娘的路。
朝慕抬眸看她。
季姑姑笑了下,佯装关心,“福佳郡主的郡主府选的如何了?”
“这是你该过问的事情?”朝慕问。
“这自然不是奴婢该过问的事情,但贵妃娘娘一直惦记着这事呢。”季姑姑就是纯粹恶心朝慕的。
上次宫宴,因为朝慕的事情皇上迁怒贵妃,导致年后都很少往她宫里去,这次更是让皇后给梁府送礼让她给楚府送礼,俪贵妃何时被这么冷落敲打过。
她在宫里发了一通脾气,最后把事情都怪在死去的朝蕴跟新进京的朝慕身上,觉得这娘俩活着的时候都晦气,只有死了给她当梯子才瞧着顺眼些。
主子什么样,下面的人自然有学有样。
今日既然碰上了,季姑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朝慕。别的她做不了,嘴上恶心她两句替娘娘解解气也是好的。
季姑姑笑着说,“毕竟您生母早亡,死前也没能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长公主府,如今您算是替她完成了遗愿,以郡主的身份在京中拥有府邸,想来大长公主泉下有知应该也会高兴吧。”
“虽说她是平妻,死后坟墓也不在皇陵里,甚至连齐家主母都不算,……但谁让咱皇上念旧情呢,只要你身上留着皇室的血,便是皇家的郡主。”
“她作风如何,跟您总是没关系的。”
辰玥沉下脸,“你——”
连辰玥都能听出季姑姑话里的阴阳怪气跟抹黑讥讽,何况朝慕呢。
翠翠气到胸口起伏。
她家小郡主的软肋素来只有亡母,这个讨人厌的季姑姑却非要往郡主心口上插刀子。
当年的事情如何,没人比季姑姑她们更清楚了。如今这个施害者却因为受害者长埋黄土之下不能为自己辩解,而反反复复拿这些被她们窜改过的事实来伤害朝慕这个遗留女。
前世便是这般,今世似乎又来了一次。
季姑姑视线落在朝慕脸上,笑着反问,语气茫然无辜,“奴婢哪句说错了,这难道不是事实?”
朝慕木着脸,袖筒里发颤的手指紧攥,气跟怒纠缠,正要抬脚往前,就感觉肩上忽然落下大氅的重量,不沉,却让她浮在空中的心往下一安。
她愣怔着顿住,扭头朝后看,声音轻软下来,“阿栀。”
阿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抬手抖开嫩黄大氅披在她肩上。
翠翠立马告状,声音发颤,“阿栀,她污蔑诋毁大长公主。”
季姑姑目光扫了翠翠一眼,凌厉的视线像是冰刃寸寸剐在翠翠脸上。她久浸深宫,气势自然不是翠翠一个小丫头能比的。
翠翠虽哆嗦却没后退,攥紧手指鼓起脸颊瞪圆小眼睛,作势要保护朝慕。
季姑姑讥讽一笑,目光略过翠翠看向阿栀,微微露出长者笑意,“奴婢说的不过是事实。”
阿栀没看她,而是对着朝慕微微福身,“郡主。”
朝慕舒了一口气,松开发颤的手,“阿栀。”
阿栀应,“在。”
朝慕抬眸看季姑姑,声音微沉,“打。”
阿栀,“是。”
季姑姑还没从两人的对话中回过神,阿栀已经朝前半步,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下,清脆的响声在季姑姑耳边回荡。
她嘴角原本的微笑甚至还定格在脸上,一时间不敢相信朝慕会让阿栀动手。
她可是俪贵妃身边的一等女使,是宫里的姑姑!
别说她是姑姑了,就是娘娘的脸,阿栀也打过!
阿栀打的有理有据,“身为奴婢,谁准你非议主子的事情?季姑姑久居深宫莫不是被俪贵妃惯坏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是说俪贵妃的宫里素来没规矩?”
季姑姑气到手指哆嗦,阴狠的目光看向阿栀,气极反笑,“我可是俪贵妃的人,就算被教训也轮不到你一个小丫鬟!”
她抬手要抽阿栀的脸。
辰玥怕阿栀吃亏,想着要不暗搓搓上去帮忙拉住季姑姑,结果就见阿栀轻而易举截住季姑姑抬起的手臂,手指紧握将她扬起的手腕攥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季姑姑神色凶狠,用力挣扎,厉声道:“我代表的可是贵妃娘娘的脸面!”
阿栀“哦”了一声,反手对着季姑姑的脸又是一巴掌。
打的就是俪贵妃娘娘的脸。
这样的事情以朝慕的身份不能做,但阿栀可以,因为她跟季姑姑都是女使,说破了天不过是女使之间的矛盾,上升不到主子层面,这也是她刚才轻轻按住朝慕的原因。
今天阿栀就是把季姑姑的脸抽烂了,俪贵妃也只能干生气,而不敢去皇上面前闹。
只要朝慕不亲自动手,她就一直是受委屈的那一方。
季姑姑的脸颊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相当对称。
“姑姑年纪大了忘了规矩,我这两个巴掌算是帮您回忆回忆何为该说何为不该说,”阿栀松开季姑姑,“至于郡主府的事情,还请您劝贵妃娘娘少操心,有这些时间不如去想想怎么帮六皇子在皇上面前辩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