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提起衣裙蹲在朝慕身边,双手搭在膝盖上,斟酌开口,“郡主的初衷是喂饱冬日觅食困难的麻雀,而非捉住它们,现在至少目的达成了对不对?”
朝慕收回目光看向阿栀。
阿栀浅笑,温声哄她,“今日所有吃到粮食的麻雀们都会谢谢郡主的,您让它们在这个寒冬里饱餐了一顿。”
翠翠跟着重重点头,“对对对,刚才好些麻雀呢,吃饱了才飞走的。”
她就说不能在外面撒那么多粮食吧,麻雀吃饱了外头的粮食都没吃完,所以怎么可能进箩筐。
朝慕只是偏头问,“那如果阿栀是麻雀,阿栀会记得我吗?”
阿栀顿了顿,看向那箩筐又看向一地的粮食,指尖收拢,呼吸微屏,扯动嘴角缓慢点头,“自然会记得。”
她好像懂了这箩筐是用来“捉”谁的。
朝慕眼睛弯了一下,“好。”
她跟翠翠说,“往后在院里多放几个小盘子,里面每日装上些粮食,留路过的麻雀吃。”
翠翠欢快应下,“好。”
她就说阿栀有办法哄郡主开心嘛。
箩筐收起来,地上的粮食分成多份放在庭院里。
朝慕解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二两银子,分给阿栀跟翠翠,“每人一两,愿赌服输。”
朝慕今日虽然花出去二两银钱,但却收获了齐石磊的全部家财。
账房拿着账本跟算盘过来找郡主清账。
“田产铺子首饰古董,全部估算了价格,加在一起共白银十三万五千八百九十两。”
这只是剩下的,还不包括他们平日里大手大脚花费出去的。
可见在京中这十几年,齐石磊夫妻一共贪了多少东西。
朝慕坐在桌边看账本,这些东西全入了齐府的公账,“你把咱家的账本做个备份,然后将这个账本随同庄子里的账本以及周娘子记下的官员名单一同交到京兆尹府。”
这一次算是给齐府来了个“清查”,所有事情都走在了明面上,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日后若是有人再想拿“结党营私勾结京官”“招兵买马意图造反”来污蔑齐府,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毕竟这次查账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不算多。
账房应下,“是。”
见这边没什么事情,账房便准备收起账本回去。
朝慕探头往外看了眼,见阿栀跟翠翠在外面说话,便朝账房眨巴眼睛,示意他弯腰过来。
账房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账房心里不由盘算,郡主这是信不过阿栀跟翠翠吗,所以有什么话是瞒着两人不让两人听见的。
朝慕单手遮唇,小声问,“像是寻常人家,一年的花费大概需要多少?”
“啊?”账房完全没想到她问这个。
他也单手遮唇跟朝慕算了算,“寻常百姓,生活稍微过得去的,一年一人平均花费差不多有十两银子。”
这是基本需求,不包括什么首饰胭脂出游玩乐之类的花销,只是吃穿住行。
“如果有了家庭,这个花销可能要增加不少,比如孩子的花销。”
总要给孩子吃穿吧,孩子小时候又不能赚钱,纯属是张嘴等吃。等孩子再大一点,要给孩子找书院请夫子吧,这也要花钱。
而且这些花费的前提都建立在有地契也就是有地方住的基础上,并且家里有田地营生,才能勉强糊口度日。
如果没有固定的住处,账房想了想,“算上租房子的花销,怕是要十五两左右。”
要是想要生活好一些,自然是银钱越多越好。
朝慕掰着手指头算阿栀的小金库。
她拿到庄子账本那天,给了阿栀一千零十两。办完府宴后,给了阿栀一百二十五两。请家仆多给了一两,加上阿栀那个谨慎戒备的小胆子,自己贪财最多就贪个五两!
朝慕随便扒拉两下,就把阿栀身上的家财算的清清楚楚,连她几身衣服都知道。
光算银钱,差不多一千两百两左右。
“咱们最近是不是快发月钱了?”朝慕想起什么。
账房点头,“对,明日发。”
从早上巳时开始到晚上戌时左右结束,这期间该领月钱的下人会挑自己没活的时候过去领。
上次她说所有人的月钱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一两,也就是说阿栀原本做为大丫鬟有五两的月钱,现在有六两了。
“阿栀今年十五,”朝慕说,“假设阿栀活到一百一十五,每个月花十两,那刚好够花。”
棺材本都给她算上了。
“那阿栀姑娘要是嫁人生子呢?”账房多嘴提醒一句,“就算一家只有三口人,每个月的开销可就不止十两了。”
账房刚说完,就见朝慕幽幽地看了过来。
账房瞬间闭嘴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