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看阿栀,“蒙阿栀之余宠~,赖——”
她反手摸自己良心,美滋滋,“赖余性格之温顺~”
温顺?
阿栀,“……”
这太学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啊,连《女诫》都敢乱改。
阿栀边跟着她往院里走,边低头悄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总觉得被骗了。
宫里人骗她,多数是奔着骗她命来的,所以阿栀警戒贼高,可小郡主骗她好像是骗她感情。
试图骗她主仆之间最珍贵的忠贞之情!呵!
阿栀才不会上当!
阿栀努力忽略鼻前小郡主身上清清浅浅的暖香,以及鬓角处还残留的微凉触感,在心里不停重复着:
她的目标是身契,是自由,是养老种花!
其实“管家换身契”这件事情之前便是主仆两人心照不宣的事,如今说出来好像又莫名多了一股踏实跟保障。
像是口头之约变成了白纸黑字,有了契约之力,也更让阿栀有动力。
至少小郡主对自己说出了她的目的,而不是像小雀的事情那般“忘了”告诉她。
对于小雀被放出来的事,阿栀在吃完小郡主投喂的两块点心后就放下了,她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丫鬟,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阿栀只是感觉小郡主的心黑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不掩饰了。
不过对于合作来说,这好像也不是坏事……吧。
送走了府中客人,朝慕还是要看书的,四日后便是她入太学考试的时间,朝慕想“努力”一下。
……如果不是阿栀路过窗边看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险些真信了这话。
朝慕睡觉,阿栀还是要忙活的。
宴后跟宴前一样辛苦,半点都不能松懈,毕竟到了要捞油水的时候,傻子才交给别人干自己去休息!
像这种比较重要的府宴,请的又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们,聪明人是不会在宴前克扣东西捞油水,否则要是短了什么缺了东西,导致宴会办砸主子丢了脸面,那她这个负责宴会的人,丢的可就是命了。
真正捞油水的时候,是在府宴之后。
这时候客人走了,主人也因宴会圆满成功很是开心,那下人就能从中捞些好处。
比如主子们吃下用下的东西,嘴上说是拿去退,其实都是私下高价卖出去。
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比如“磕了碰了坏了扣了钱”,那中间的差价不全都进了她的腰包吗。
还有,今日摆出许多花,齐府怎么可能养这么些花,自然是从专人那里买来的,现在用完不用了,拿回去退了也是一笔钱。
宫中赏赐的酒食,用过之后便不再入账,那就可以拿走卖掉。
虽然后厨里的大厨会贪那么一两杯,但他们终究是胆子小不敢多贪,阿栀便可以把这些东西拿过来,换个包装卖出去!
她干这些事情相当熟稔,从没出过纰漏。想在宫里活下去,各处的金钱打点少不了,要是没点“贪”心,腰包里哪能存下银子呢。
不过她也不多贪,否则太惹人眼红终究会作茧自缚,估计这也是她从来不出事的原因。
她贪的那点小钱谁在意呢,根本看不上眼。
不过对阿栀来说,聚少可就成多了。
尤其是如今她的钱匣子里几乎没钱!再少对她来说都是多的。
阿栀心里已经在搓手数钱,面上却四平八稳木着脸没多余表情。
她在外人眼里,永远是那个宠辱不惊清冷板正的大丫鬟。
“阿栀你太棒了,府宴办的这么好,连齐管家都挑不出半点错。”
翠翠今日开心坏了,她头回见识到这么多贵女,也头回见到别人家的丫鬟是什么样,可算是开了眼界。
“我还青涩稚嫩,自然是比不上齐管家做事周到,将来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阿栀余光瞥见志远过来,面无表情说着恭维自谦的场面话。
这次府宴,齐管家除了怂恿小雀去求朝慕外,倒是没搞出别的麻烦。
可能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小郡主回京后的第一次宴会,要是出了太大的纰漏,宫里那边是不会不管的,以宫中的手段查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齐管家只是想收拾阿栀而已,还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
所以他利用小郡主“心软”让她把小雀放进来。
小雀是齐管家买进府里伺候朝慕,在买人的时候自然会提前问清小雀的事情,知道小雀是梁府出来的后,才在这次府宴上让小雀出来闹场:
一是让朝慕得罪梁、楚两家。
二是让她跟朝慕不合。
小雀是阿栀罚去后院的,如今小郡主把人放出来,会显得不给阿栀这个大丫鬟脸面,造成主仆离心。
但凡阿栀是个要强的人又及其看重向阳院里大丫鬟的身份跟脸面,心里再偏激些,还真能着了管家的道。
可惜,阿栀跟小郡主一条心,而且阿栀真正在乎的也不是大丫鬟的身份。
至于志远这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阿栀心里多少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