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沃德法.奥买加阁下来访申请, 是否开门]

  系统:怎么办啊啊啊宿主!!

  裴舟叹一口气,揉捏起后颈,只觉得今天的头疼事儿也是一波接一波。

  裴舟的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 虽然注射了药剂, 但依然控制不住精神力,恐怕此刻的脸色也只比鬼好那么一点, 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身体的异样。

  沃德法大概已经感觉到他那些外溢的精神力了。

  而且他也很清楚这沃德法的为虫,这次带着两名亚雌过来,无非就是那肚子心思,他想着看了眼一旁的左岺。

  “要开门么?”左岺的语气有几分担忧:“你现在的身体需要休息, 或许不适宜接待来客,要不我去拒绝,说你需要休息。”

  裴舟沉吟,按下了解锁:“左岺, 我待会儿下去。”

  “那我先下去等阁下你。“左岺颔首。

  从房间退出去后,左岺就听见楼下传来“嘎吱”一声。

  隔着两层楼梯的中庭, 见那叫沃德法.奥买加的雄虫居然已经擅自开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小亚雌。

  雄虫显然不把自己当外虫, 进来后就跟大爷似地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子。见没虫,他双臂一搭,逗弄窝在臂弯里的两亚雌, “你们看这房子, 居然一点都没改过。”

  其中一位小亚雌支吾着不敢说话, 而另一位……左岺站在楼梯上, 眸子一眯, 只心想:怎么后面还长了一条像拖把一样的东西。

  “好奇怪诶。”戴尾巴的亚雌娇嗔一声:“雄主, 你不是说诺莱斯家是里塔斯星数一数二的家族么,按道理来说通过了筛除测试就该像我们一样马上装修,这军校统一的装横一点都不符合雄虫的地位,我还是喜欢我们的住处,奢华又优雅。”

  那声音甜得跟沾了香水似地腻,让左岺不由得眉头一皱。

  “嘴真甜,今天好好办事服侍好,回去后给你房间弄点新花样,就最昂贵的晶体镜,弄一整面墙,可以观赏可以玩,还可以发出五彩斑斓的黑的那种。”沃德法得意地凑近亚雌耳边咬耳朵,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惹得戴尾巴的亚雌咯咯发笑。

  左岺眼睛扫了一圈,倒是觉得军校这原本简洁装横就挺好的。

  他并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只想他们这群不速之客快些离开。毕竟裴舟阁下需要休息,本来若是能把他们堵在门外就是最好的,结果这会儿他们进来了,怕是没那么容易走。

  “雄主,你看,那是什么。”戴尾巴的亚雌忽然道。

  左岺寻声一瞥。

  亚雌所看的位置正好是他现在能看到的死角,但那里有什么他也最清楚,心里顿时一紧,就听到沃德法那雄虫道:“感兴趣啊,拿下来看看呗。”

  “这最上面的好像不是酒耶,干货?蘑菇?”有了雄虫的准话,身高不够的小亚雌踮着脚,用指尖一点点够出来,

  隔着半层楼,左岺便听到那罐白菇罐罐发出被拖拽的刺耳“尖叫声”,眼瞧着玻璃罐即将越界,而底下垫脚的亚雌甚至还回过头娇滴滴地跟雄虫说“雄主~帮帮我~”

  左岺瞳孔一缩,充满杀气的一声脱口而出:“别碰。”

  “啊!”亚雌吓了一跳,爪一缩,整个玻璃罐便是飞了出去,里面的菇撒了出来。

  一切在左岺眼里就像是慢动作,却又是极快的一瞬。那亚雌没站稳,他脚下踩到了率先落地的几颗圆圆白白长得特别好的大白菇,尖叫着向后倒去,“啊啊啊啊!”

  “小心!”左岺眉头一皱快步向他冲来,“抓稳!”

  “嗷呜?”亚雌闻言,赶紧把爪伸向奔来的左岺,想要左岺快些抓住他。

  震耳欲聋地嘭的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玻璃罐在彻底落地之前稳稳地落到了左岺的怀里。仿佛危机解除般,左岺直松一口气。“还好剩下的没事。”

  他再抬眼,小亚雌可怜巴巴地摔了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左岺拧眉,不明白他这仿佛被抛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亚雌:“你!!我!!它!!”他激动地看向被雌虫护住的玻璃罐,险些哭出来。

  “不好意思,来不及把你也拉住。”左岺看了眼地上被踩扁的大白菇,心生怜惜,眼神转而冷冷:“你雄主没教过你基本的社交礼仪,别乱碰虫东西么?”

  “我!”亚雌站起来,欻啦一声,便发现自己精心佩戴的尾巴被自己的鞋子扯了一半,连露出的那片肌肤都被没有铺上地毯的地板破了皮,多了几条红痕,他几乎要崩溃了,那明明是他最得意要展示的地方。他求助似地看向雄虫的方向。

  雄虫朝他扬了下下巴。亚雌站起身,委屈地冲回雄虫怀里:“他欺负我!!这雌虫在骂雄主您,打雄主您的脸啊。”

  左岺:……

  怎么说他也是沃德法阁下的亚雌,下准话同意去拿那罐子的也是沃德法。雌虫这话,确实是等于打了他沃德法一巴掌。

  沃德法看向背对着他放玻璃罐的左岺,嘴里挤出一句:“啧,明明只是裴舟.诺莱斯的一名下属虫而已。”

  “就是就是。”小亚雌小声附和,“还敢凶贵宾,以为自己是谁。”

  “敢这样对雄虫贵宾说话,裴舟.诺莱斯真该治一治你这不懂事的…”沃德法看着左岺转身看过来,一愣。

  “嗯?”雄主亚雌仰头,便见自家雄主那不悦的眼神霎时染上了几分惊艳。

  “奥买加阁下的亚雌刚才擅自碰这里的东西,差点摔坏了,所以刚才语气有些重。”为了不给裴舟惹太多麻烦,左岺还是尽了礼仪行礼,“请你们见谅。”

  沃德法舔了舔嘴唇,揉捏起亚雌都腰窝,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说话的左岺:“我看不是语气有些重的程度吧?刚才是我让我的亚雌拿来瞧瞧,怎么,我作为雄虫还不能拿来看看?就算坏了赔就是,你那副说话方式,真是欠□□了,裴舟.诺莱斯就这么任由你乱说话。”

  左岺看着底下被踩扁的好几颗,捡起:“奥买加阁下是说要赔么?”

  “那种东西,雄主随随便便就可以赔个八倍十倍,我想诺莱斯家族大概后悔让这么个没见过世面,还不懂说话的雌虫跟着裴舟.诺莱斯了。”小亚雌鼻子出气,抢话道,“雄主,让他给您道歉,跪在您面前。”

  左岺说:“这个要五千星币。”

  小亚雌一笑:“呵,一罐不过五千星币。”

  “五千星币一颗,这里踩坏六颗,大约三万星币。”左岺笑了笑,把被踩坏的扔到小亚雌面前,“赔偿十倍的话大概只要三十万星币。”

  小亚雌:“诶!!!”

  “什么?!”沃德法的视线本是徘徊在左岺那劲瘦的曲线上,想着待会儿裴舟.诺莱斯同意后,要怎么惩罚着玩,根本没在在意,这话一出听他六神归位还以为自己听错。

  “这是从珍兽身上掉下来的,五千星币一颗不过分。刚才阁下亚雌说要赔偿十倍,三十万是赔偿十倍的价钱。”左岺重复一遍。虽然他并不是想要这钱,这是打算教训一下。

  沃德法绷不住了,瞪了亚雌一眼。亚雌只能装死地看着地板。

  “三三三十万星币…昨天改装好像也才…”害羞得一直不敢说话的亚雌结巴地数着爪尖。

  但面子在上,沃德法只好恶狠狠道:“区区三十万,我还赔得起。

  “但我的光脑不小心掉了。”沃德法摘下光脑扔到地上,靴子踩住了光脑“先捡到我面前…”

  就在这时,清冷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沃德法的话:“奥买加阁下这么晚来拜访,是有什么事么?”

  沃德法只感觉到一阵冷意从楼梯上射来。

  声音的主人冉冉走下楼梯,光影交接,总算是看清了这主人的面容。

  雄虫的头发有些湿濡,睡袍的领子大开,露出那一片肌肤,汗淋淋的一身与持续散发的精神力,让虫不由得面红耳赤。

  只一眼,沃德法愣住了,更别说他家的两亚雌,直勾勾地看着雄虫耳尖瞬间红了。

  裴舟的视线冷冷扫过一圈。从亚雌脚边的白菇,落到地上的光脑,再望向左岺,最后是落到了雄虫身上。雄虫的眼神里都是还未褪去的欲望,恶心的眼神从刚才起就不时粘在左岺身上。

  沃德法收回脚,“裴舟.诺莱斯阁下,你下来了,怎么这么久,再晚一点了我家小亚雌真是要被你这野的很的下属虫气出病来。”见自家两亚雌都愣着不说话,他咬牙道,“还有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啊,是因为今天检测搞得控制不住精神力了么,离着方圆几百米我家亚雌就已经拘谨得很了。”

  “啊精神力,确实是没控制住,医虫也说了我的精神力在激动时会比平时释放量大些,让各位见笑了。”裴舟一笑,扯了扯凌乱的衣领,“还不是因为阁下过来打扰了我和我的下属虫。”

  沃德法闻言一愣,霎时,他能感受到那精神力散发着“赶客”的信息。

  裴舟走到左岺身旁,余光冷冷地瞥着沃德法,唇瓣却是彰显主权似地碰了碰左岺的耳根。

  明显可以感觉到左岺背像触电一样一僵。果然还是该事先跟左岺说一声。

  “不过既然特意来拜访,还是喝一杯再走吧,不然就是我不尽礼仪了。”裴舟放开左岺,道:“左岺,去拿点喝的来招待来客。”

  左岺看了眼裴舟,转身进了厨房。

  裴舟走到沃德法的正对面,随性地坐在沙发上,便说:“本来是跟下属虫正亲昵着,谁知道被沃德法阁下你如其来的拜访打扰了,我便让他下来先开门。不说这个,刚才阁下似乎火气很大?我的下属虫怎么了么?”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坏了裴舟阁下好事了。不过,”沃德法皮笑肉不笑:“我说裴舟.诺莱斯,你这下属雌虫性子不行,凶得很,而且敢违抗雄虫命令。一看就是缺乏□□。”

  “唔。违抗雄虫命令。”裴舟歪了歪头,脸上有着礼貌的笑:“有么?他不是很听话地进去准备东西么。”

  “他不允许我碰这里的东西,惹怒了我,连捡光脑都不愿意,这还不算违抗雄虫?”沃德法越说越来气,“低贱的雌虫就该听从雄”

  一句冰冷的话忽然冒出:“是我吩咐的他可以任意处置乱碰这个家的东西的虫的,无论是亚雌还是雄虫。“

  沃德法猛地一扭头,依然看见裴舟脸上还是礼貌的笑,只是那眼神仿佛像把冰刃,“难道不是奥买加阁下在擅自命令我的雌虫?”

  “你,你什么意思,裴舟.诺莱斯,你我都是雄虫,我好心带亚雌来拜访,你!”沃德法腾地站起来。

  “话上的意思。沃德法.奥买加阁下。”原本细微如丝网的精神力猛地一股脑爆发,裴舟站起身,逼近沃德法。

  沃德法本来也想释放精神力抗衡,可是他刚好释放出来,就被裴舟的精神力给笼罩,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恶,明明是E级,精神力容量怎么还会比他这个B级,不对,该说接近A级的高贵雄虫还要多。

  裴舟踩住地下的光脑:“奥买加阁下,你的东西,你和你的亚雌不会捡么?”

  沃德法瞪大双眼,跌坐回沙发上。

  雄虫背着光,逐渐附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他,阴影之下,那双像深海般的眸子里,好像盘踞着可怕的深渊巨兽。

  “开玩笑的。”

  裴舟忽地伸手捡起地上的光脑,而精神力也霎时收回:“沃德法,我相信这只是个误会,你的光脑掉在我房子里了。”

  他把光脑环放到沃德法衬衫的口袋里,笑笑,附身低声道:“别再掉在这里了,沃德法,你知道么,上一个在我家里乱扔东西的雄虫,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沃德法:“!!”

  裴舟的嘴唇噙着一抹笑意:“不过这依然是个误会,是那名雄虫自己乱吃东西,食物中毒而已。”

  转身坐回沙发上,他从口袋里抽出手帕优雅地擦了擦爪,放到一边,便见左岺捧着几个杯子过来。

  左岺将几个茶杯放到对面,另一杯递给裴舟。

  那杯子里泡着安凝草,左岺俯身,用只有他和裴舟能听到的声音道,“只准备了这个。酒不太好。”

  裴舟笑笑,拿起杯子朝惊魂未定的沃德法一举:“只有这个了,喝杯茶再走吧。”

  亚雌捧着茶杯赶紧给沃德法灌一口,沃德法喝了一口,看到底下漂浮着的诡异的蓝色粉末,震惊地看向裴舟和左岺。

  “…这这里面蓝色的粉末是什么……”沃德法颤声。

  裴舟抿一口,只笑不说话。

  左岺如实道:“是可以让虫安详睡着的东西。”

  沃德法:……

  两亚雌:啊?!?

  *

  总之,沃德法.奥买加过来时是搂着两名亚雌来的,走时是被两名亚雌搀扶着走的。

  裴舟站在门口,看他们离开,这才松一口气,疲惫感瞬间上涌。为了应付着沃德法,他也是强撑下来,过程中后颈是疼得要死,脑子也像要炸裂。

  系统:还好都没看出来。

  裴舟抿了抿嘴唇,看了左岺一眼。

  厨房的架子确实放着名酒的,不过酒会加剧他的症状,左岺担心他状态,冲了茶来。

  刚才勉强打消了对方绕着精神力的问题来跟他找茬,但估计这一出,自己也会成为沃德法的针对对象吧。

  “阁下。我关门了。”左岺忽地叫了声。

  裴舟颔首,转身回屋。

  见裴舟离去,左岺却是冷冷地扭头看着离开的虫的背影。

  他目光先是落在左边那名亚雌尾巴上露出的那片肌肤上,眉头一皱,而后他又看向右边那名一直不吭声看起来十分害羞的亚雌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确认裴舟已经上了楼,他便悄无声息地关上门,追了上去。

  “交出来。”左岺厉声道。

  搀扶着昏昏欲睡的雄虫的亚雌被吓了一跳,缓缓扭头,“什…什么。”

  “你裤兜里的东西。”左岺冷声,看着那亚雌鼓鼓的裤兜,一角手帕漏了出来。不等亚雌有动作,左岺直接抽了出来。

  亚雌哆嗦地“啊”了一下,还有想取回来的意思。

  “这是裴舟阁下的东西。我家的,不是你的。”

  ……

  取回被亚雌偷偷拿走的手帕,左岺回到了房子。他看着三楼关上的门,又看着爪心里的手帕,最终把手帕带回了房间。

  打开柜子。

  他静静地看着衣领上有烟焦的衬衣之上,便是把手帕叠好放在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

  *

  左岺每次看到手帕,心里的os都是:阁下好像休息了,我暂时保管而已。

  亚雌控诉:???

  左岺不知道的是,手帕上,残留着精神力信号在上面。

  *

  这一章重写了好多遍,挠秃头废了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