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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冠会结束,晏淮并未让季之鸣送自己,主要是怕楼砚雪堵在门口引起季之鸣怀疑。
晏淮没急着回府,先是去季之鸣家中小坐了会儿,明知这人脸皮薄,偏偏故意似的,寥寥几句话将季之鸣逗得面红耳赤才罢休。
临别前,晏淮又不害臊地拉着季之鸣吻了小会儿,才依依不舍与人道别。
转身之际,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顷刻间宛若跌入冰窖般冷冽,笑意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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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与季之鸣相处之时,晏淮有无数个抽身的法子,偏偏一个没用。
他屈身跟季之鸣周旋演戏,也早就知道隐瞒的真相终究有天会被戳破,还是选择了继续。
他喜欢季之鸣见到自己时不加掩饰的热情,喜欢季之鸣黑里透红的害羞,喜欢他的笨拙,更喜欢季之鸣对自己的偏爱。
晏淮得到过很多人的偏爱,父母的,姐姐的,楼砚雪的……还有宫里那位,可季之鸣对他的偏爱不一样。
父母最爱的是彼此,姐姐钟爱自己丈夫,楼砚雪如今整颗心几乎放在关止那处,宫里那位更是心怀天下,无比博爱。
唯独季之鸣。
季之鸣对他的爱是独一无二,一心一意的,他没有旁人可依,眼底只有自己。
月色下,晏淮穿过寂静的小巷,腰间那挂着的香囊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
晏淮久病成医,他自然能够闻出季之鸣送的香囊都有哪些药材,寻常不过,偏偏无比中意。
香囊是素净的白色,白色之中又绣了一朵桃花,桃花做工粗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绣的。即便这样,还是令他欣喜。
今晚季之鸣送的木簪跟香囊,明明是两件寻常不过的物品,没有什么重量,晏淮却觉得沉甸甸的。
尤其当季之鸣眼睛晶亮,充满希翼地询问自己是否喜欢,他哪里敢将翻涌的情绪表露,只能克制地说一句“喜欢”。
季之鸣满腔的爱意向自己砸来,晏淮差点要接不住。
他发觉自己早就不能再用最开始戏耍的态度对待季之鸣了,季之鸣待他越好,他越不知该如何开口将真相说出。
而今晚,被楼砚雪撞破,或许是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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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晏淮所料,他人还未走到府门前,远远便瞧见若影持剑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
见晏淮从巷子口出来,若影赶忙上前,面露窘迫:“公子,王爷正在大厅前等你。他……他盘问了我一些关于您跟季公子之间的事。”
“哦?”晏淮早有所料,也不惊讶,“问你什么了?”
“就问了下公子何时与季公子相识,我也不敢多说,只道是等您回来再作解释。”若影道。
晏淮应了声,面色从容,丝毫看不出半分焦急。
他先是回房换了身男装,又重新梳妆束发后才慢悠悠地去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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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楼砚雪闷不吭声地坐在椅子上,眉间蹙起,指尖摩挲着两边的扶手,不知在想什么。
这人自花冠会与晏淮一别,回来后就这副愁苦的面容。
换作平时,关止二话不说就帮楼砚雪解决了,不让他劳费一分心神,偏偏这件事,关止就是想替他分忧也不好过多干涉,毕竟算是一桩家务事。
“喝口水,降降火气。”关止上前将茶盏递至楼砚雪唇边,柔声劝道。
楼砚雪轻叹口气,就着这人的手象征性喝了口便撇过头不肯再喝,显然心里还气着,哪里喝得下。
清早,楼砚雪听闻今日是丽州一年一度的花冠节,一向喜静的他整日宅于府中也不是个事情,便约了关止一同去凑个热闹。
但楼砚雪没想到这么巧会遇见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外甥。
方才在花冠会上欣赏节目,楼砚雪起初并未注意到晏淮,主要是他今日的装扮实在是不同寻常,只单单注意到了那个朝他挥手的小铸剑师季之鸣。
季之鸣不仅热情待客,又相貌俊朗,加上肤色极具有特色,很难让人不记住。
只是顺着季之鸣的方向看去,身旁的貌美女子怎么越看越像晏淮?
见两人离开,他便和关止一同跟上前想一探究竟,谁知还真是!
样貌可能有些许差错,声音却不会。
晏淮的声音对楼砚雪来说太熟悉了。
楼砚雪震撼于晏淮的女子装扮,久久开不了口,也怕自己开口打扰了对方,这才拖到现在等着晏淮回来自己交待。
关止见楼砚雪不喝茶也不强迫他,放下茶盏慢悠悠地挪到楼砚雪身后,温热的指尖落在楼砚雪太阳穴上,轻轻按揉。
楼砚雪没有阻止,舒服地微微阖眼,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
“晏淮从小就被家里人宠坏了,所以性子自儿时顽劣至今,依我看今日之事怕又是在玩弄人家,竟还做了那番女装打扮,也不知要做什么。”
“你等他回来跟你解释便好,总好过你一人瞎猜。”
关止虽说对晏淮没好印象,但不妨碍他是耿直之人,又劝慰了两句:“晏淮虽顽劣骄纵,本性却不坏,没你想得那么夸张。”
“你这是嫌我杞人忧天,多管闲事吗?”楼砚雪蹙眉,仰头看了眼关止。
“哪里的话。”关止俯下身子,双手撑在红椅两边的扶手上,凑近楼砚雪耳畔,温热的呼吸吐出:“你这是关心小辈,我还不清楚么。”
楼砚雪轻哼了声,不再理会身后之人,只是耳廓慢慢染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晕。
关止看破不说破。
楼砚雪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却不得不以长辈身份自居,无端背负起各种责任。
就好比现在,又在为那不省心的外甥操心。
【作者有话说】
不会起章 节名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