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年的耳朵与尾巴都覆着纯白色的短毛，油光水滑，没有半点杂色，看着就很好摸。
“小猫？”祁凝的视线在苏念年头顶的兽耳上划过，“我怎么没听说过有圆耳朵的小猫？”
“因为小老虎也算猫咪啊。”苏念年理直气壮极了。
“哦？”祁凝不置可否，伸手捏住了苏念年的耳朵尖尖，又软又弹的触感让她翘起嘴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纯白色的小老虎呢。”
兽人间的种族压制是很明显的，尽管苏念年的耳朵确实很像虎耳，但祁凝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猛兽的气息，反而……她对苏念年产生了食欲。
突然被捏住耳朵，苏念年吓了一跳，尾巴瞬间绷直，条件反射地抬手攻击祁凝。
祁凝轻松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没有拆穿某只冒牌小老虎，而是轻笑道：“爪子还挺尖。”
尖是挺尖，但看着就脆，刚才那一下要是让她打中了，祁凝不会有事，苏念年自己的指甲怕是要断了。
“剪了。”祁凝捏了捏苏念年手心的软肉，轻描淡写地说道。
苏念年瞪大了眼睛，“凭——”
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正在营造小白花人设，出口的音调便硬生生地转了个弯，乖乖巧巧地应声道：“好的。”
苏念年脸上笑得可爱，心里已经把祁凝当作沙包吊起来打了无数遍。
那是她精心留了两个月的指甲，其间还不断地打磨与修整，才成了现在这副漂亮莹润的模样，怎么能说剪就剪！
祁凝并不知道苏念年具体在想什么，但她能看出对方很不服气。
这个发现让她隐隐有些兴奋。
教育一只牙尖嘴利的小猫，把她慢慢变成仅属于自己的爱宠，应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祁凝想着，嘴边的笑意变得真情实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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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囚犯们被高压水枪冲洗完身体，并进行了过分细致的检查后，衣着整齐的苏念年抱着祁凝的一只手臂，跟着她走回了队伍中。
之前找苏念年麻烦的狱警拦住了她，“所有囚犯都需要换上统一的囚服……”
包括提前换好衣服的祁凝在内，这里的所有囚犯都穿上了带着编码的囚服，只有苏念年还是一身拘留所的衣服，格格不入。
苏念年立即就将目光投向了祁凝。
祁凝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侧头与苏念年对上眼神，却不说话。
很明显，除非苏念年开口求她，她并不打算直接帮忙。
苏念年暗自磨牙，脸上却显出几分委屈，她晃了晃祁凝的手臂，“姐姐……”
她这辈子撒过的娇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天的量多。
苏念年软声求了好几句，祁凝满意了，她抬眼看向那名狱警，开口：“她的衣服之后再换。”
狱警的嘴张张合合，视线几次扫过苏念年紧贴在祁凝手臂边的胸口，最后憋出一句“这不合规矩”。
祁凝的笑容变淡了，她看着狱警的眼睛，说道：“我就是规矩。”
她的语气很平淡地陈述事实——好像她理所应当就该凌驾于法律之上。
直面她的目光后，狱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她几乎想要转头就跑。
快跑——她的直觉不断示警——再不逃跑就会死在这里！
狱警下意识地往后退，等她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时，祁凝已经带着苏念年走到了队伍的首端。
她恍惚地抬头看向两人的背影，恰好此时苏念年回过了头，她便看到那个前一秒还乖巧无比的女孩，冲着自己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让你欺负我，苏念年得意极了，如果这时候她身后有尾巴，就已经翘上天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都落在了祁凝的眼里，后者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宠溺地笑了笑。
负责点名的狱警见祁凝终于归队，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清了清嗓子，开始点名：“编号0164，出列，编号0187，出列……”
她念一个编号，就有一个人站出一步，其间一直伴随着囚犯们的窃窃私语声，直到她喊了两遍“编号0520”都没人应声时，周围的环境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时苏念年在看地上那堆被搜出的违禁品——小刀、纸钞、螺丝钉……甚至还有两把分量沉重的铁锤子，这种东西是怎么夹带进来的？！
她刚才只顾着讨祁凝开心了，并没有看见搜身的过程，此时不免起了好奇。
狱警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第三遍报数：“咳咳……编号0520，出列。”
苏念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回到了铁锤上。
她之前看过一部越狱电影，里面的主角用铁锤凿出了一条逃出生天的路，她当时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却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要是有把铁锤，不说用来越狱，用来防身也不错啊。
“……编号0520！”
祁凝笑了起来，她伸手掰过苏念年的下巴，转移掉她过分集中于铁锤的注意力，说道：“在叫你呢，0520。”
苏念年这才反应过来，向前走了一步。
囚犯的编码都印在了囚服上，苏念年没换那件衣服，一时就忘记了自己的编码。
总算解决了点名工作，狱警便拿出一张纸，语气平板地开始宣读内容：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作为囚犯在黑墙监狱服刑……”
“在别的监狱，你们或许还有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的机会，但在黑墙监狱，除了死亡，你们不会有任何走到黑墙外的机会。”
冷冰冰的句子让苏念年微微皱眉，她想到害自己入狱的真凶，攥紧了拳头。
她一定会离开这个监狱，让真正有罪的那个人得到报应。
越是回想那名真凶得意的嘴脸，苏念年的心情越是压抑，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也是这时，她的头顶突然被轻轻地摸了摸。
苏念年的身体一僵，抬头望向祁凝。
祁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狱警这时正在宣读：“这里没人会在意你们的名字，囚犯编号就是你们的名字……”
苏念年与祁凝对视了几秒，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开口说道：“……编号0520。”
“真名。”
苏念年不想告诉她，或者说，她不愿意让自己的过去和这所监狱中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在黑墙内，她可以为了活下来，而选择做一朵不要尊严的莬丝花，但她渴望在心底至少留下一片干净的土地。
她不敢直接拒绝回答，就转而反问祁凝，“那姐姐叫什么名字？”
祁凝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不认识我？”
苏念年懵懵的：她需要认识对方吗？难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尽皆知的大人物？
对方的气质看起来确实是久居上位才能拥有的，但真正有权势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成为囚徒呢？
或许这人是在犯罪界比较知名的人吧，苏念年心想。
心思流转间，苏念年展开仰慕的笑容，选择了一个既能恭维对方，又不会露馅的回答：“我当然认识姐姐！只是……我想知道姐姐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哦，这样啊，”祁凝故作思索，片刻后很随意地说道，“那就叫主人吧。”
苏念年：“……”拳头硬了。
祁凝微微垂眼，那双浅色的眼睛像是能把苏念年轻易看透，令后者心头一跳，呼吸都有些凝滞。
片刻的寂静后，祁凝笑了，“不想告诉我名字也没关系，毕竟小猫的名字都是主人来取的。”
“我想想，不如就叫你……年年，怎么样？”
祁凝本想取个轻佻的宠物名字戏弄对方，可话出口时，她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了一个并不常见的小名。
年年吗……祁凝在心中把这个名字慢慢咀嚼了一遍，莫名感觉它很适合面前的人。
苏念年则吓得面色发白，脊背上都流下了冷汗：是巧合，还是对方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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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们由狱警带领，统一前往各自的囚室，而祁凝则直接领着苏念年脱离了队伍。
她不像来蹲大牢的，倒像是开监狱的。
路过放风区时，苏念年往里面望了一眼，不禁怔住了。
放风区占地面积广，各种锻炼器材一应俱全，按理说，这里会是最受囚犯们欢迎的地方。
但苏念年只觉得压抑——整个放风区被三堵高墙紧紧地围着，上面还罩着黑压压的天花板，它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苏念年现在所站的地方。
没有窗，没有门，只有漆黑的墙，这个放风区不像能让人放松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大型的集装箱。
黑墙监狱的墙当然是黑的，可苏念年却觉得，这些墙面上仿佛裹着一层浓重到抹不开的血色。
“年年，在看什么？”祁凝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苏念年先是为她口中那声亲密的“年年”打了个寒颤，接着才摇了摇头，“没看什么，就是感觉放风区有点阴森。”
“这里一开始是白色的墙，但死的人太多，血多了就洗不掉，就刷上了一层黑漆。”祁凝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介绍自家后花园似的。
苏念年沉默了，知道了黑墙的来历，对前路不由更加忐忑，抱着祁凝胳膊的手也下意识地更紧了些。
祁凝看了她一眼，没动手臂，就这么任由她依靠着。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听着脚步声在幽深的走道上回荡，苏念年终究忍不住开口了。
她有些后悔脱离了大部队，现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祁凝要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再容易不过了。
祁凝的脚步未停，说道：“监狱里不允许任何种族变回原型，所以囚犯们都要戴上抑制能力的项圈。”
苏念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项圈，我要亲自挑选，再为你戴上，”祁凝笑眯眯地摸了摸苏念年的脑袋，“高兴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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