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偏执美人的白月光【完结番外】>第30章 偏执医生×别扭画家

  祁凝跟着带路的陆晨,一直走到了放着甜点塔的会场另一侧,才停下脚步。

  陆晨把酒杯放下,转身对祁凝展开一个柔媚的笑容,“祁医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身为当红女星,她的容貌和身段无一不是顶尖的,当她刻意拿捏着情绪笑起来时,更是无往不利。

  然而祁凝只扫过一眼,就淡淡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她在想苏念年,视线中没有对方的身影,祁凝发自内心地焦躁——她们很久没有分开了。

  祁凝开始后悔从苏念年身边走开,她发现哪怕是仅仅几分钟的分离,自己也忍受不了。

  这么想着,祁凝开口打断了陆晨的寒暄,直入主题,“陆小姐有什么事不如直说。”

  陆晨的表情僵了一下,她没从见过祁凝这么不给人面子的样子,对方的态度让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在她的印象中,祁凝仿佛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待人处事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可此刻的她……陆晨感到了不对劲。

  “是这样的……”陆晨突然就不敢勾搭着祁凝闲聊了,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在收集苏念年的画作,我前段时间刚好收到一幅,如果你想要的话……”

  今天的画展苏念年本来是要正式露面的,但她在发现祁凝不喜欢那幅画后,便让经纪人取消了这个安排,以至于陆晨并不知道,自己在祁凝身边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苏念年本人。

  祁凝平静地问道:“陆小姐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陆晨接不上话,良久后,她点了点头。

  见陆晨不说话,祁凝就继续开口:“我确实在收集她的作品,如果陆小姐有意的话,我可以出高价买下你手中的那幅画。”

  陆晨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她不懂艺术,也不在乎钱,她是想利用这画来接近祁凝,今天能在晚宴碰到对方,她本以为是自己走运,可看祁凝的意思,却是一点都不想欠下人情。

  “祁医生不必这么见外,”陆晨还想再尝试一下,“我可以直接把画送给你……”

  陆晨说到一半,就发觉祁凝突然冷下了脸,直直地盯着远处某个方向看。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陆晨跟着望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祁医生,你……”

  “抱歉,失陪。”

  祁凝放下酒杯,转身便往之前她一直注视着的方向走去,她的动作太快,导致陆晨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

  “等一下——!”

  听到她喊自己,祁凝回过头,开口说道:“其他的事情,可以等会再说吗?”

  明明祁凝用词文雅,语气也很礼貌,但陆晨还是头皮一麻,紧张之下,她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你是要去找之前那个和你站在一起的女孩吗?”

  祁凝站住了,她看着陆晨的眼睛,嘴边分明带着笑意,眼中透露出的情绪却很阴冷,“陆小姐还是别多管闲事比较好。”

  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死物。

  强烈的恐惧感让陆晨后退了一步,差点就想拔腿逃离,好在下一秒,祁凝就没再理会她,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一刻,陆晨突然发觉她根本就不喜欢祁凝,或者说,她喜欢的只是祁凝以前装出来的模样。

  她呼吸急促,顾不上仪态,转身就往祁凝的反方向跑,像是在躲避什么恶鬼。

  别说按原计划和祁凝拉近关系了,陆晨现在只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再见到对方。

  ===

  祁凝远远地就看见了苏念年的身影,她不在两人刚分开时的那个地方,而是与那个名叫田晚的人一起,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

  她脸颊酡红,垂在耳边的发丝有些凌乱,正身形摇晃地往后退着,看起来已经是醉得不行了。

  看到田晚离苏念年越来越近,祁凝随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香槟刀。

  耳边的尖叫和眼前流淌的鲜血,让祁凝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滚。”她俯视着委顿在地的田晚,无视了人群投向自己的视线,冷漠地开口。

  她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寂,只有田晚痛到克制不住的哭叫一声一声地响着。

  没有人敢拦祁凝,直到她带着苏念年一步步走出会场,也无人靠近那个流淌着金粉与鲜血的角落。

  ===

  来到室外,被冷风一吹,原本就不舒服的苏念年顿时受不了了,她拽住祁凝,停下了脚步。

  “你想回去?”祁凝神色莫测。

  喝醉的苏念年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祁凝正在生气,却还是忍不住与她亲近。

  她抱住了祁凝的一只手臂,把脸贴了上去,小声地朝她抱怨,“好渴啊……我想喝水。”

  祁凝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语气也不像平时那样温和,“回家再喝。”

  “可是我现在就想喝……”

  “……”

  得不到回应,苏念年有点生气,抬手打了拉着她不放的那人几下,“你松开我。”

  祁凝的声音阴恻恻的:“松开你?你要去找谁?”

  苏念年纠正她:“我不找谁,我要找水。”

  她实在太渴了,说话间总不由自主地舔舌头,说完后还微微张着嘴,露出小半截舌尖。

  苏念年的动作看得祁凝也开始喉咙发干,她沉下声,开口:“凑过来,我这里有水。”

  因为已经被田晚用酒骗过许多次,苏念年不禁有些警惕,“真的吗?”

  “嗯,真的。”

  苏念年想了想,觉得面前这人的声音很熟悉,所以应该不会骗人,便乖巧地凑上了前。

  下一秒,祁凝低下头,封住了苏念年的嘴唇。

  她感觉到苏念年身上带着滚烫的温度,不禁微微愣神,睁眼看她。

  然后她就与苏念年对上了眼神——某个初吻还是前几天刚交出去的人正一动不动的,用蓄满水光的双眼望着自己。

  显然是没理解祁凝正在亲吻她。

  祁凝给了她一点喘息的时间,接着将人拉得更近了些,开口说道:

  “笨蛋……这种时候要闭上眼睛。”

  说完,祁凝抬起手,盖住了苏念年的眼睛,感受到手掌下轻微颤动的睫毛,她重新开始了一个吻。

  对方越是想躲避,她就压得越深。

  苏念年逐渐呼吸不过来,感觉到自己的舌尖都变得又酸又麻,气得对准祁凝的舌头咬了下去。

  祁凝第一时间躲开了,接着惩罚般地咬了咬苏念年的唇瓣,说:“不可以咬。”

  教育完苏念年,祁凝自己却又用牙尖抵了抵对方,继续吻了下去。

  压抑已久的心情,被祁凝借由这个吻传递给了苏念年,她们在冷风中紧紧相拥,唇齿间都是对方的味道。

  等终于被松开后,苏念年生气极了,“你骗——”

  祁凝面不改色,说:“没骗人,你自己没找到。”

  苏念年愣了愣,她的嘴唇好像确实比之前湿润了些。

  “对、对不起,”意识到自己错怪了祁凝,苏念年低下头,她向来都是犯了错就主动承认,“误会你了……”

  见她没像第一次和自己接吻时那样哭出来,祁凝竟还有些遗憾。

  毕竟是在室外,祁凝便没再拉着苏念年做别的亲密举动,她想留到回家之后再……她的裙摆被苏念年揪了揪。

  “还是渴。”苏念年认真地说。

  她微微张开嘴,伸出一点舌头,示意自己说的是真话。

  祁凝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抓住某个极其好骗的人,又亲了上去。

  苏念年瞪大眼睛:“唔唔!”

  这次祁凝如愿以偿,让苏念年哭了出来。

  “你、你好凶啊!”苏念年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和说好的不一样……!”

  “是吗?”祁凝把手放在苏念年的后颈,轻声开口,“那要不再试一次吧。”

  于是,等祁凝叫的车到了之后,苏念年已经头晕脑胀的分不清方向了,只能任由对方牵着,她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她的样子让祁凝想起了那天浴室中的场景,冰冷的神色微微舒缓了一些。

  但苏念年的那幅画紧随其后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画面中那个带着伤疤的手背清晰无比,祁凝的醋味顿时压过了甜味,拉着苏念年的手也跟着用力。

  平时不愿意和她亲近,最近还总躲着她,只有意识不清的时候才这么乖……很难说是不是因为认错了人。

  祁凝的气压一时变得很低,苏念年没察觉到,但出租车司机看了个正着,整个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战战兢兢地收回目光,打消了要搭讪一下两个漂亮小姑娘的念头,反而生怕起自己被盯上。

  那个黑裙子的小姑娘该不会是杀猪的吧,眼神也太吓人了,总感觉被她打上一拳,自己能哭很久……身高一米八八的壮汉司机如此想道。

  开了这么多年出租车,他第一次担心自己被人杀……啊不,打劫。

  出于害怕,司机全程紧闭嘴巴,一路精神紧绷,等终于把车开到目的地后,他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

  他偷偷地用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人,心想赶紧下车吧,他急着跑路。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越是急着要走,越有意外会发生。

  “等、等一下。”那个睡了一路的白裙子小姑娘突然醒来,拦住了黑裙子扫码付钱的手。

  黑裙子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来付。”白裙子说得字正腔圆,接着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黑裙子付款的动作停下了,“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要养你啊。”

  白裙子的声音又甜又软,像在撒娇,惹得黑裙子低笑了一声。

  司机却眼前一黑,心想你们谁付钱都好,赶紧放他走吧。

  两人折腾了有一分钟,最后还是黑裙子付的钱——因为那位白裙子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手机,还差点睡着了。

  等两人总算下车离开,司机一踩油门就跑,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被冷汗浸湿了,他开出一大段路,接着心有余悸地在朋友群里发语音:

  “我跟你们说,我今天遇到一个看起来最起码杀过十年猪的人,我感觉她剁人说不定比剁猪还容易……”

  ===

  在下了出租车,即将走进别墅大门的时候,之前一直很听话的苏念年突然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半抱半扶着她的祁凝侧过头,问道。

  “不想进去……”

  祁凝将苏念年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问:“为什么不想进去?”

  “里面有坏人,讨厌。”

  祁凝第一反应就认为苏念年是在说她。

  但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了一句:“谁是坏人?”

  苏念年眨了眨眼,说不上来。

  “……”祁凝低声叹息了一下,重新牵起苏念年的手。

  “我保护着你,有坏人的话会被我打跑的。”

  苏念年先是点头,接着又忍不住强调,“我练过武术,我保护你才对。”

  祁凝:“……”

  发现祁凝沉默了,觉得被小看了的苏念年气鼓鼓地张望了一下左右,试图找出个什么东西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武力值。

  “去那里!”她指了指庭院里某棵光秃秃的柳树,“我给你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

  说完,她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祁凝的手,哒哒哒地跑到柳树边上,搓了搓手就要开始拔。

  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祁凝也没拦着她,就这么站在一边,等待苏念年的表演。

  只见信心满满的某人深吸一口气,接着抱住那棵树,用力一拔——

  无事发生。

  苏念年愣了愣,不信邪地又来了几下。

  柳树纹丝不动,几根被风吹动的柳条还打了苏念年两下。

  苏念年脸上顿时有了泪花。

  “呜呜……”苏念年跑到祁凝身边,举起手臂告状,“它打我!”

  祁凝的目光定格在她露出一片白色肌肤的腰上。

  娇贵的晚礼服根本经不起折腾,苏念年拔树的时候蹭到了一下,腰部的布料就磨破了一块。

  “是吗,”祁凝的声音有些低,“过来我看看。”

  说着,她的手搭上了苏念年的细腰,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

  “?”苏念年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不是那里。”

  还想更进一步的某人:“那是哪里,自己指给我看。”

  苏念年有些不开心,她觉得今天的祁凝好凶,总是用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平时对方多少都会哄她两句的。

  这么一想,她把手背到了身后,“没关系,反正我又不痛。”

  祁凝皱起了眉,她之前就发现了,苏念年的痛觉神经似乎很不敏感,对常人来说难以忍受的疼痛,到她身上仿佛被削弱了几倍。

  而苏念年仗着钝感忽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之前没和苏念年提过这一点,但今天却忍不住了。

  “给我看一下。”祁凝说道。

  她没有起伏的音调让苏念年有些不安,但还是赌着气没动。

  祁凝加重了语气:“手给我。”

  她的声音很冷,让苏念年颤抖了一下。

  “给、给你……”

  看着苏念年慌乱又茫然的眼神,祁凝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个洞。

  ……她唯独不想让苏念年害怕自己。

  祁凝垂下眼眸,借着花园地灯的光查看苏念年的手掌,发现它们被粗粝的树皮磨破了,留下一大片红痕,左手甚至带着血丝。

  她看了很久,然后缓缓开口:“痛吗……?”

  苏念年看到祁凝垂眸不说话时就已经后悔了,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害祁凝担心,这时便连连摇头,“一点都不痛。”

  却不知道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更刺激祁凝。

  说完,苏念年就抽回了手,想去花园里逛逛。

  祁凝见苏念年实在不愿意进屋,就陪着她走进花园,两人并肩在秋千上坐下。

  她们离开会场时走得匆忙,厚衣服都在经纪人那里,祁凝便把苏念年搂近自己,说:“如果冷了就立刻告诉我。”

  “喔……”苏念年答应了,可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冷,浑身都好热。”

  闻言,祁凝察觉到了违和之处,她站起身,用脸颊贴上了苏念年的额头。

  “你、你干嘛呀……”苏念年说着就想往后缩。

  “你发烧了。”祁凝说,她心中懊恼,刚从会场出来时,她其实就察觉到了苏念年的体温有些偏高,但却因为心中有气,就下意识地当成是苏念年喝了酒的原因。

  如果她当时再注意一点……

  苏念年的大脑开始运转:发烧=生病,生病=要去医院,所以……

  “我没发烧!”苏念年振振有词。

  祁凝这次说什么都不答应让她留在屋外了,在苏念年多次挣扎后,她直接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了花园的石板路上。

  苏念年想不通她的目的,但她知道这样不好,就仰起头,很认真地说道:“……你会感冒的。”

  “知道我会感冒,不知道自己发烧到最后有多危险?”

  苏念年说不过她,扭过了头。

  然后下一秒,她被祁凝抱了起来。

  熟悉的情景唤醒了苏念年的记忆,她惊慌失措地蹬了蹬脚,“我会听话的,放我下来吧!”

  祁凝没说话,抱着她越走越快。

  苏念年这时也发觉了异常,她的身体……怎么变烫得这么快?

  过高的体温让苏念年本就混沌的意识更加模糊,她趴在祁凝肩头,忍着难受反过来安慰对方,“我没事,你别担心……”

  祁凝脸色阴沉,走得更快了,但抱着苏念年的手却出奇的稳。

  她把苏念年在沙发上放下,再次确认了一下她的体温,就发现情况不对。

  普通的发烧不会有前期温度大致正常,后期却突然攀升的状况,苏念年这种症状,更像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祁凝想起最近在国内酒吧出现频繁的某种药,手一用力,把玻璃茶几捶出了裂纹。

  这种药一般会在服用后的一小时内起效,导致服用者体温迅速升高,最后意识不清,任人摆布,于是就成了经常在酒吧捡尸的人群的首选。

  好在它能用退烧药压制住药性,不然……祁凝压抑着怒火,翻出了药箱,转头却看见苏念年差点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年年!”

  “嗯?”苏念年皮肤烫得吓人,几乎是靠本能拉住了祁凝的袖子,“你刚刚去哪啦……”

  苏念年说出口的话含混不清,祁凝没能听清,她托住苏念年的身子,把她推回沙发上,又把一边的软枕垫在了她的腰下。

  “好难受……”

  苏念年感觉自己的胸口到喉间都在烧,偏偏手脚又冰冰凉凉,溺水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抓着眼前的浮木。

  这时浮木开口说话了:“吃药了。”

  “张嘴。”

  苏念年张开了嘴。

  “喝水。”

  苏念年咕嘟咕嘟地把水喝进嘴里。

  “……咽下去。”

  苏念年呆呆地眨眼。

  “……”

  祁凝捏住正要把连退烧药带水一起吐出来的某人的腮帮子,强迫她把这口水咽了进去。

  苏念年现在越是听话,祁凝就越是生气,她不由自主地就要去想,被下药的苏念年如果是在另一个人面前,是不是也会这般言听计从。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敢喝这么多。

  光是喝酒就算了,也不注意一下酒里面有没有掺东西?

  明明那个叫田晚的人,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了,还一点都没有防备,如果她刚才不及时赶到,苏念年毫无疑问就会被那人带走。

  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祁凝心中那股混着醋意的怒火更盛。

  因为除了苏念年无人在场,她不再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目光阴鸷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酝酿着风暴的海面。

  而对她的情绪一无所知的苏念年咂了咂嘴,很不满似的:“没味道。”

  祁凝:“……”

  祁凝冷声道:“起来,去洗澡。”

  苏念年没动,她仰头望着祁凝,一副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

  太笨了,也太不乖了,祁凝想着,完全忘了自己几分钟前还因为苏念年太过听话而生气。

  她没办法对这个状态下的苏念年发脾气,但又实在很想破坏些什么,深呼吸了几下之后,祁凝索性转头就走。

  原本呆头呆脑的某人立刻像是被碰到了开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拉祁凝。

  然而在酒精和药物的共同作用下,她对距离的估计出现了点错误,不仅没拉到人,自己还绊了一跤,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祁凝一惊,迅速回头把人扶了起来,就见苏念年的额头红了一大片。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

  “祁凝……”

  苏念年很小声地叫祁凝。

  听见苏念年喊自己,祁凝动了动耳朵,却没做出别的动作,就这么僵硬地维持着半搂半抱的姿势。

  苏念年眼神没有聚焦,声音中却带着难掩的哭腔:“……好痛。”

  “之前被刀割了都说不痛,现在知道痛了?”祁凝心中冒着涩意,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冷冰冰的。

  “……”没得到想要的安慰,苏念年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看到趴在自己肩头的人不再出声,一动不动地双目紧闭,呼吸也逐渐变慢,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慌让祁凝骤然焦躁起来。

  她略带粗鲁地晃醒了苏念年,“别睡!”

  苏念年没有动静。

  “苏念年——年年!”

  “……祁凝?”

  看见苏念年再一次睁开眼,祁凝悬起的心终于坠地了,刚刚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苏念年了。

  “别睡了,”这次祁凝的语气放柔和了许多,神色也像极了平时,“年年,洗过澡再睡。”

  苏念年乖乖点头,跟着祁凝一起站了起来。

  祁凝近乎自虐地想道:一定是因为苏念年的“姐姐”性格温柔,她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所以就听话了。

  说不定,苏念年以前都是把伪装出温柔外表的她看作了“姐姐”,才会和自己关系变好的。

  “祁凝,”在祁凝的思想越来越偏激,差点就要走上极端的时候,苏念年勾住了她的脖子,“你在生气吗?”

  她双眼迷蒙,显然还是醉酒的状态。

  祁凝扭过头,说道:“没有。”

  “可是……你都不笑了。”

  于是祁凝冷笑了一下。

  苏念年摇头,“不是这种笑。”

  “那是哪种?”祁凝的脸色一沉,一手把人拽到了宽大的沙发上,“或者说……你喜欢的到底是谁的笑容?”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躺在自己身下的人,见她表情迷茫、任人施为,内心中那些阴暗的念头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说话。”祁凝捏住苏念年的下巴,后者那块肌肤顿时在她手下洇红了。

  苏念年费力地抬起手,试图把令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东西拍开。

  她的反抗让祁凝决定采用一些更强制的手段——她随手扯下自己的发带,用它把苏念年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苏念年挣扎了一下,结却系得更紧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苏念年无措又委屈,“怎么动不了……”

  亮红色的发带与苏念年白皙的皮肤反差极大,令祁凝产生了一种将纯洁的天使拖下神坛的扭曲快意。

  凝视着苏念年的双眼,祁凝又一次发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她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是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实际却咬紧了牙关。

  只要苏念年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明天就会让对方消失——顺便还可以带上那个叫田晚的女人一起。

  然而,苏念年还在与绑住自己手腕的发带搏斗,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祁凝又气又无奈,只能捏住苏念年下颌,强迫她把注意力转向自己,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醉酒让苏念年大脑运转得很缓慢,她花了许久才理解了祁凝在问自己什么。

  想明白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开口:“喜欢你。”

  祁凝的心跳空了一拍,不敢置信的狂喜与慌乱同时席卷而来,让她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是谁?”祁凝嗓子干哑地问道。

  “是……”

  祁凝注视着断断续续说了半天,也没能讲出她的名字的苏念年,自嘲地笑了笑。

  问话时她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她好不容易化开的心又重新冻上了。

  眼前的情况让她忍不住回忆起了童年的经历。

  别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备受父母宠爱,而她则在无尽的辱骂和虐待中长大,从有记忆以来,落在她身上的责打就没有一天停止过。

  她早就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失去了兴趣,那些所谓的亲属朋友爱人,她一点都不屑于拥有。

  对于他人来说,父母双亡是噩梦,对她来说却是解脱。

  躺在冰凉墓地中的双亲,比他们活着的时候惹人喜欢多了。

  祁凝本以为自己的寂静又孤独的一生会在疯狂中走向落幕,可苏念年偏偏出现了。

  苏念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轮太阳,又恰巧跌进了她的怀中,从未预料过的温暖,让她沉寂已久的心脏跳动了起来。

  但为什么……这轮小太阳,不属于她呢?

  但其实想想也知道,能让苏念年喜欢上的人,肯定有着温柔明媚的本质,而不是像她一样,终日活在阴湿逼仄的角落中。

  既然得不到,干脆就……祁凝的手慢慢移到苏念年的脖颈处,她感受着手掌下的温度,嘴角扬起扭曲的弧度。

  她要永远怀抱着自己的小太阳,就算会被热浪灼伤,会化作灰烬,她也不会放手。

  看见祁凝暗沉麻木的眼神,苏念年怔住了,她试图起身,开口说道:“祁凝……别这样笑,我不喜欢……”

  听到这句话,祁凝原本只是虚按着的手不禁带上了戾气。

  苏念年仰着头,被祁凝掐出红印的脖颈纤细修长,脆弱得轻轻一折就会断,犹如垂死的天鹅。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始终用那双松烟色的眼睛望着祁凝,尽管意识逐渐蒸发,她嘴中依然在喃喃着,“喜欢……你开心时的笑容,不喜欢……你不开心……还勉强自己要笑……”

  因为逐渐缺氧,苏念年说到后面已经发不太出声音了,到了最后,她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的统统发出尖锐的猫叫,扑上沙发试图攻击祁凝。

  祁凝倏然收手。

  “咳咳……”苏念年顿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发出了破风箱抽动般痛苦的喘息声。

  明明是施暴者,祁凝看着苏念年难受的模样,却感觉是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怎么能……

  苏念年脸颊的红印与脖子上的淤痕,无一不在向祁凝控诉着她的恶行。

  祁凝看着这些由她造成的伤痕,心想这一次或许是没法被对方原谅了。

  她无言地注视了苏念年许久,直到见她从长时间的窒息中缓过来,紧绷的身体才终于动了起来。

  她松开了绑着苏念年的发带,在统统的哈气声中往后退了几步,打算趁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离开这里,以免做出更多极端的事。

  可她才刚转过身,衣角就被苏念年拽住了,后者踉跄地站起来,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她得到了一个信任又眷恋的蹭蹭。

  “祁凝,别走。”苏念年说。

  她拉起祁凝的手,把它放在自己柔软的胸口,说,“你走了我这里会很难受……很痛,会很想哭。”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她还把祁凝的手往领口里面带。

  苏念年想说的明明是心脏,可意识模糊之下,她胡乱的动作完全没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反而像是笨拙的勾引。

  她对祁凝越来越危险的神色毫无所觉,还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祁凝一定是感觉到她的真心了!

  只感觉到情动的祁凝一把将人按倒,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作者有话说:

  祁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下一章小黑屋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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